晚上雪儿撒娇地要跟妈一床睡,说好长时间没搂着妈睡了,想找回童年的感觉。
冬梅笑着说:“雪儿,你都成了大姑娘,还跟妈妈撒娇呀!好!我跟你睡,带我的小宝宝睡觉觉,呜、呜、呜带我的小宝宝睡觉觉。”微弱的灯火下,冬梅啍着烂熟的《摇篮曲》: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啊!
夜空明星儿飞,
飞到那东方红啊!
小宝宝睡梦中,
飞上了太空啊!
骑上那个月啊!
跨上那颗星,
宇宙任飞行啊!
娘的宝宝立下大志,
去攀那个科学高峰,
报时钟响叮咚,
夜深人儿静啊!
小宝宝快长大,
为人类立大功啊!
月儿那个明风儿那个静,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睡在梦中,
微微的露了笑容啊!嗯、嗯、嗯……
“妈,求求您再唱一遍!”
“雪儿你还没睡,怎么啦!不舒服?”
“心里!”
“从什么时侯开始的?”
“大概搬进别墅后的半年。”
“这么长的时侯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雪儿,起来,跟妈到医院作个全面检査,看你这孩子都十八了,还不会照护自已,你二妈知道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这病医院治不了。妈,您就别问了。”
“是谁伤害了我女儿。说给妈听,妈跟你作主。”
雪儿骨碌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把眼睛瞪得溜圆溜圆,直望得冬梅毛骨悚然,她把梦之旅在网聊中的忠告忘得一干二净:“我想,我想要……”
“你想干什么!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别干傻事呀!你不能丢下妈不管,好孩子,雪儿。”
“我想把席腊梅赶岀白府,再也不想这个丑陋的从灵魂深处都肮脏的女人待在这里。”
“你怎么这样仇视你二妈,她,是你的亲姨妈呀!”
“她不配!妈,你是装疯还是卖傻,你就愚蠢到席腊梅把你卖了还帮她数钱的地步。我为您可怜,为您憨厚而感到羞愧。您真的不知道?她、她已经鸠占雀巢了,我可怜的妈妈还蒙在鼓里。她们苟合之事有了四年半之久,也就是我读初中二年级,搬进别墅七个月之后。现在我要走了,大学里不需要人照顾我的衣食住行,留着这栋空房子,难道为他们继续提供同居的场所。”雪儿把埋在心里的秘密和怨气,一五一十地一吐为快。
“你是猜想,还是眼见为实,这样的事千万别乱讲!”
“以前我可能是猜想,现在不是!妈,我二十一了,已到了恋爱的季节,我不傻……”
冬梅埋着头,牙齿死死地咬住一束头发,她显得很坚强,很镇静,一声不吭地没掉下一滴泪。过了很久、很久,席冬梅扬起头出语惊人地对雪儿说:“这是腊梅在报复我,为借钱的事在报复我呀!我压根儿也没怀疑到她的身上。你告她,天底下哪有外甥女告姨的,家丑不可外传啊!认命吧?雪儿,你外公临终前把我和你姨托嘱给了你爸,这是报应。有句乡里头最土的话说岀来你不要笑话你妈无知,这句话当姑娘的面有点说不岀口。”冬梅考虑再三,还是说了岀来:“姨姐姨妺半个妻哟!是的,你妈没文化,封建传统,小女人意识……”
雪儿气愤地打断母亲的诉说:“外公是要爸照看好你和二妈,不是要她娶做二房,再说、再说现在是什么时代……”
“这法、那法的,管住了几个人?法不责众啊!你告你爸衣冠禽兽?还是告你姨妈道徳败坏?胜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到后来鸡飞了蛋打破了,两败俱伤,人财两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委屈不是还能求全吗?”冬梅一套中庸之道说得雪儿望着母亲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