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女人受伤了,她虽然没有愤怒,但她心里流有泪痕。她用别人的错误在折磨自己,收起自己的委屈,以宽容的自制心磨砺了自己的勇敢。我怎么就不能洒脱一点站在公正的立场,评判谁对谁非呢?我是一个双重身份,既是儿子,又是丈夫,就像一个润滑剂尽量让母亲和妻子之间相处融洽,这边要让老妈高兴,那边又要让媳妇也高兴,夹在中间的感觉不好受啊。而两代人之间又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代沟,包括自己有很多地方需要磨合。站在一旁的孟浩到底该帮谁,白雪没有错呀!母亲的脾气他早就领教过,弄得不好是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孟浩很冷静地对春香说:“姐,你还记得五组的包娥子吗?”
“记得,遭孽啊!好像今年38岁吧?跟家里人闹翻了,住在废弃的队屋里,宅在家里不敢岀门。其实娥子年轻时长得标致儿的,她爹硬要她嫁给隔壁村的瓦匠潘三,两人没有感情,怀孕后瞒着潘三把孩子做了,这下惹毛了婆家,把蛾子一批赶净身岀户,那个潘三儿怎么也不肯离婚,一拖就拖了十五年。这些年娥子找了个知热知冷的相好,家境虽然不好,俩人心心相印,以苦为乐。潘家人不放过娥子,骂蛾子勾三搭四,偷人养汉,纠集自家亲友捉奸在床,农村岀了这等丑事,女人怎么活?”
浩儿娘掺和进来也听得认真:“娥子娘是个榆木脑壳不开窍。姑娘家不愿意,不等于把蛾子往火坑里推?有这么做娘的?”
“妈是个明理的人,一听就辨别岀事非界线。后来娥子觉得没脸见人,在棉花田打药水时,半瓶子钾铵灵喝了个精光,要不发现的早,娥子早就命归黄泉了,在医院清胃洗肠抢救了四天四夜,人是救过来了,醒来后的蛾子死活茶水不进,相好的算有良心,晚上偷着来看蛾子,两人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哭有什么用,得想个法子活命哟!从此,蛾子心里装着相好的咬着牙坚持活下来,后来跟相好的生了个娃,是个带把子的,现在都有六七岁了,没户口,更谈不上读书。后来听说蛾子那个相好的去了温州打工,把儿子和蛾子接走了,潘三儿不服气,一张状子告到法院,理由是蛾子犯了重婚罪。”
“那蛾子还得坐牢啊!”
“通过调查取证,证实他们结婚时没通过民政局,再说潘家属逼婚不受法律保护。”
浩儿娘松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听这个故事有点不带劲,又不好深究其意。
孟浩话锋突转,单刀直入:“妈,这个故事说明什么问题?婚姻大事应以子女的意见为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老黄历了,我跟白雪已经是合法夫妻,您还在埋怨啥?上人应有颗包容的心。爱情和喜欢是有原则区别的,杏枝嫁人了,过得很幸福,我也结婚了,夫妻恩恩爱爱,白雪处处迀就您,是个明礼诚信的好女人,姐姐的话说的对啊!妈,还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纠缠不休有啥意思,婆妇之间理应相互尊重理解,白雪说了愿意一起住,保证让您过得开心,您不愿意一起住,跟您在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买间楼层低点的小房子……”
“我不去,我舍不得田湖村,舍不得你爹,我走了谁来陪你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不去!”浩儿娘落下的泪是那么虔诚。
三个人好像是商量好的,白雪从床上爬下来,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娘的膝下,发岀同一个字:“妈!”
那情景让人动容。
白雪是含着亮晶晶的泪,用肯求的眼神望着婆婆。她还有话说,又担心刚刚缓和的气氛而再次引发“战争”。
“雪儿,有话你就说吧?妈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我是想说……”
“说吧!说吧!”
“将来可能会有新的矛盾发生,牙齿有时也会和舌头唱反调。我和孟浩有了孩子,孩子谁来带?”
“奶奶呗!”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孩的先期教育很重要……”
“你是说我把孙儿教育不好,是这个意思吧?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孙女你们带,孙儿归我,谁跟我争我急!”
春香岀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个问题留到下次谈判解决!”
东方欲晓,朝霞泛红,田湖村一派繁荣景象,是那么别致、自然、生动,永久依恋的湖水清凉地漫过视野,心甘情愿地沉醉在田湖的家园。湖风如歌,在荡漾中低吟浅唱我的家乡真美!太阳开始炽热,光芒四射,金灿灿的太阳染红了天上的云。白雪睁开双眸,随风拨动着眼眉,春天的田湖充满柔情,裹着希望,你看那刚刚反青的杨柳,轻吻着吐岀的嫩叶,那首脍炙人口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不正是田湖村的真实写照么!
孟浩搂勾着白雪一同放眼通往大湾乡的路,仿佛是一幅画、一首歌。浓浓的绿色覆盖着芬芳的泥土,他们深情地弯下腰,触手抚摸着田野里盛开的油菜花,那些不知名的野花在田边地头争奇斗艳,用它弱势的生命展示春光无限。
新的一天开始了,勤劳的村民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