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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汇聚公义堂

不知何时,阳光从窗纸中照了进来,就如一双美人的柔荑,在轻轻地抚摸着你,让你感受到了她的温暖。

凌云涛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他睁开眼依旧能看得到那根梁木,而且位置不偏不倚正对着。他这才发现,自已是在床上睡的,他明明记得昨晚是睡在地上的,怎么会来到床上呢?而且自己竟然无任何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累了。

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在床上的,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就已看到云东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似一尊亘古不变石像,一直盯着桌子,显然他是在沉思。

凌云涛立即脱口道:“大哥,昨日睡的可好?”

云东风猛然一回头,道:“这是我这几天休息最好的一天,精神感觉好多了。”

凌云涛道:“这就对了嘛,我经常说,遇事要多睡觉,醒来后才会发现,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云东风笑了一笑。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笑,谁看了都会感到舒服。

只听他说道:“那还得谢谢你才是,不然我还没有找到她,自己就先倒下去了。”说话间他的脸上已明显多了一份自信。他话音一顿,话题一转,接着道:“兄弟,你待在洛阳城是要干什么,是来游玩的吗?”

凌云涛听到云东风叫自己为兄弟,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他傻傻地笑道:“哪是过来游玩的,只是慕名而来。”

云东风道:“哦!慕名什么而来?”

凌云涛面部倏然变得沉重起来,缓缓道:“公义堂,今天就要举行堂主竞选,据说十分热闹,我很想来瞧瞧。”

云东风道:“我也早听说过,每次的竞选都是精彩绝伦。现在许多的江湖新秀,都是在公义堂成名的,他们或许不是最后的堂主,但凭借着独一无二的招式,举世无双的兵器,一经展露头角,便也会名传江湖。”

凌云涛道:“那你去过没?”

云东风摇了摇头,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

凌云涛道:“那太好了,你我一块儿去,说不定还会发现嫂子的踪迹。”

云东风本来是有些不想去的,但一想到溪儿马上主意就变了。

凌云涛让店家找来一套衣服,给云东风换上,换上一衣服的他,整个人又精神了不少,如果再做一些修饰,比起潘安来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走在了洛阳的大街上,发现街上武林人士明显增多。

云东风的眼睛一直朝前看去,身体也挺的笔直,俨然已有大师的风范。

而一旁的凌云涛,左顾右盼,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好像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似的。当看到一座三层酒楼时,凌云涛指着它,高兴道:“如此雄伟的建筑,里面的东西一定也很好吃,有时间一定过来尝尝,大哥你说是不是?”

云东风好像并没有听到,但凌云涛也没有在意,因为新奇好看的东西太多,他都感觉自己看不过来,哪还在乎这些事,也因为此,他已经有些落后于云东风,走在了他的后面。

可是当凌云涛回头时,一下子撞在了云东风的身上,他本想说:“失误了。”但还是没说出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件更加吸引人的事,他也明白了云东风为什么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围着一大伙人,但这伙人却静的出奇,因为他们更喜欢看。

看刀剑相搏。

被围在中间的是四个人,四个看似正准备要拼命的人。

而凌云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位英俊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白色衣袍,神情潇洒,而且脸上一直都带着阳光般的笑容,他右手拿着把扇子,扇子上画着着四位美人,那真是呼之欲出,可见画图的人也有着像吴道子般技艺。

凌云涛看着这位翩翩公子,心里不觉暗忖道:“我都觉的他这么俊美,那天底下估计有不少的女人都得为他动情。”他叹了一口气,又向另外三人看去,一看到那三人他就脱口道:“三飞鹰。”

在旁边的云东风动容道:“你认识他们?”

凌云涛笑道:“当然认识,我差点就成了他们三个人的仆人。”

云东风也没有问为什么,只听到三飞鹰中董浩天大声道:“我们三人联手对付你,若让武林人士知道,那岂非要嘲笑我们,三弟你去和他比试比试。”他语音一顿,看着那白袍少年,又冷冷地笑道:“三弟,记得要手下留情。”

马立龙奸笑道:“大哥,你放心,我给这小子一个小小教训就是了,也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们三飞鹰也不是好惹的。”

说话间他已走到白袍少年对面。

白袍少年一直拿着扇子慢慢扇着,好像现在遇到事情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此刻他散漫地一笑,缓缓道:“三飞鹰?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向上一看,缓缓地笑道:“那些姑娘的名号?”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二楼窗口处站了数十名姑娘,也在看着热闹。她们虽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也明艳动人。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姑娘是春宵楼的歌妓而已。

这些姑娘在白天本是需要休息的,到了夜晚她们才会出来,可竟然现在天还未黑,她们就已出来,但看她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出来接客的,她们能出来只不过是因为可以获得更多的钱财。

只见其中一位身穿粉色衣裙,尽显妖娆之态的姑娘,嬉笑道:“柳公子,你可记得人家,只怕是早就抛到脑后勺了吧。”

白袍少年笑道:“梦花,别着急,晚上我会让你再见识见识我的雄姿。”

梦花面色微红,娇嗔道:“讨厌,不和你说了。”说完便躲在了她姐妹的身后。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道:“他就是柳旭,浙江铁甲军柳龙煤之子。”

另外一人道:“没错,他一定就是。”

顿时人们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低语道:“看来这大汉要倒霉了。”

马立龙仿佛也听到了,显然已气急败坏,他切齿瞋目,大声怒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话间,他已掏出一支判官笔,银白色的笔身已戳向柳旭。

一转眼的功夫,他的笔端已经接近柳旭的腹部,直指天枢大穴。

使用判官笔的人大多是点穴高手,他们认穴之准较其他人自然是更胜一筹。

柳旭见笔端已贴身,身子便轻轻一动,便躲过了这一招,但他并没有回击,像是仅仅伸了个懒腰一样。

马立龙虽胖的像个肉球,让人感觉走路都有些困难,但他的身法却已经回答了人们的猜想。

他是一个动作敏捷的胖子。

他见一着未中,手腕已变了方向,横向点了过去,反应之快,可见非比寻常。

这样一来,柳旭如果接着闪躲,他必定要向前或向后,他若向前,马立龙左手出招,便可制敌,他若向后,马立龙便会向如神龙摆尾一般,乘势追击,一击点中。

只见马立龙嘴角已露出一丝奸邪的笑容,他已料定柳旭必定无路可逃。可他哪曾想到,柳旭脚尖一动,已到了空中,马立龙向上一看,已不见他的踪影,正在疑惑之间,突听后面一人缓缓道:“三弟。”

马立龙转首道:“大……”哥字还没说出来,就大声喝道:“你小子竟敢耍我,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你还要欺负到太岁爷头上了。”说话间他已欺身而上。

旁边的凌云涛看到这些景象,笑道:“这柳旭,还真有两下子,竟然把董浩天的声音模仿惟妙惟俏,若不是我能看的到,也已经被他骗了。但他好像只会躲,不会进攻。大哥,你可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东风沉吟道:“他只是不想出招而已,若出招了,马立龙早已趴下了。”

他们两人虽在说话,但眼睛还是一直盯在柳旭和马立龙的身上。

直到现在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了,柳旭还是一直在躲。

就在这时马立龙突然使出一招画龙点睛,击向柳旭胸前的期门穴,而柳旭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招不同寻常之处,眉头一皱,但那阳光般的笑容却丝毫没有改变。只见他手上的折扇一展。

只听“铛”的一声,马立龙的判官笔已击在了柳旭的扇子上,但大家也都听的出来,这是金属相碰的声音,可见那不是一把普通纸扇。

柳旭叹了口气,笑道:“你这样对待女孩子,她们会伤心的,你可知道她们最在乎是什么吗?”

马立龙的判官笔此刻正好点在了扇上一个美女,但他却没有理会柳旭说的话,依旧用尽全力向前顶,似乎非要撞破扇子不可,但他却不知道这扇子是金蚕丝所制,可以刀枪不入。

突听柳旭厉声道:“脸!”说话的同时他身子微一偏斜,扇子一合,“唰”的一声已击向马立龙肘间曲池穴和他的前胸。

马立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肘间一麻,前胸一痛,不觉退了两步,连手中的判官笔都差点儿丢掉,但他怎么能受的了这种侮辱,正要再次出击,却被旁边他的魏宇强拦了下来。

魏宇强盯着柳旭,深沉道:“看在柳龙煤柳将军的份上,姑且饶过你这一次。”他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如果有下次,我们可就不会再管他是谁的儿子了。”

柳旭淡淡地一笑,皱了皱眉头,道:“哦!”

魏宇强看都没看他,拉着马立龙就和董浩天一起走出了人群,马立龙还时不时的回头大声怒道:“你等着!”

柳旭仿佛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望着二楼的姑娘们悠然道:“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再陪你们。”他闭着眼睛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好香。”

说完他便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人群,走的方向与三飞鹰相同,想必也是去参加公义堂竞选大会的。

楼上的姑娘依旧在嬉笑着,她们望着柳旭的背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也都关住了窗户,继续休息去了,毕竟晚上的活儿也是需要力气的。

凌云涛瞧着围观的人都散了,他看着地面叹道:“喜欢看热闹的人可真不少,我还以为就我喜欢呢,大哥你是不……”没等他说完,他已发现了云东风已经走在了前面,他立即跟了上去,笑道:“大哥,我一直想知道一件事,我也知道也只有你才能看的出来。”

云东风疑惑道:“什么事?”

凌云涛道:“你说是那三飞鹰厉害,还是柳旭柳公子厉害呢?我感觉是那柳公子。”

云东风道:“何以见得?”

凌云涛欣喜道:“你看,柳公子只用了一招就将马立龙击败,当然他之前不出招,只是为了戏弄马立龙而已,要不然那马立龙早就该吐血了,而他们兄弟三人功夫应该相差无几,就算再有十个像他们这样的人,也难以抵挡柳公子手中的那把扇子,由此可知,柳公子的功夫更高一筹。大哥是不和我想的一样呢?”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的停顿,本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他似乎也已经被自己的言辞深深地所折服,此刻他嘴角的笑容扩的更大了。

他想云东风一定会夸赞他自己的。

但云东风并没有夸赞他,只是缓缓道:“你好像说对了。”

凌云涛最终还是笑出了声,高兴道:“看来我也是一个老江湖了,照这种情况下去,不久我也可以名动江湖了。”

云东风道:“我现在又知道了一件事。”

凌云涛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云东风笑道:“照目前这种情况看,你名动江湖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凌云涛耸然道:“为什么?”

云东风道:“第一、我并不是老江湖,第二、柳旭并不是真正的在戏弄马立龙,他只是在找马立龙招中找破绽,不过一开始他就出手,三招可以将他击败的,但绝非一招”他话音一顿,沉思了片刻,接着又道:“第三、马立龙的二哥绝对比你想的要厉害,他眼中的那份恶毒是在场所有人都难以企及,他的大哥和三弟能如此听他的话,显然他有着不同一般的本事,只是我还没有看出来。”

凌云涛有些惊讶,道:“照大哥这样说来,三飞鹰岂不是更扎手?”

云东风道:“那也未必。”

凌云涛微笑道:“看来我的猜想说不定也是正确的,不过大哥你观察的能力我得好好学学。”

云东风缓缓道:“见的多了,你也会了解。”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城中的闹区,本应该是人烟稀少,但此刻路上的行人却多了起来。

凌云涛看着云东风欣然道:“这么多人去,那里一定很热闹。”

云东风缓缓道:“已经到了。”

凌云涛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斜对面就是公义堂。

公义堂大门口蹲着两座石狮子,它的眼睛炯炯有神,样子威风凛凛,就如两位门神一般注视着前方,守卫着这里的一切。

门是黑色的,两边写着一副对联。

“流芳千古不须载

遗臭万年莫要行”

门的上面挂着一块儿匾,上面写着:公义堂。

此刻门是大开着的,进去的人络绎不绝。

凌云涛与云东风也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场地宽阔,旌旗飘动,就像一个校练场,大概可以容纳上千人,一条大道直通到里面的一排屋子,其中只有中间的一处屋子是两层楼,大道两旁摆了一排椅子,显然是给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坐的。

现在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凌云涛和云东风来的有些晚,他们便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此刻在场的人总共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人,人们都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就好像进入了菜市场。

只听人群中有人说道:“你说谁有可能成为这一界的堂主?”

另外一人道:“可能还是尤磊,最近在江湖中好像也没听说过一些成名的角儿。”

似乎有很多的人,都在猜测着,因为他们都对武功高的人很感兴趣。

天已有些发黑,不过四周很快就点起了无数的火把,使得夜晚亮如白昼。

突然间,那两层楼的屋子灯灭了,大家立刻安静了不少。

因为从屋子里已经走出来七个人。

当先一人是一个中年大汉,他华服在身,神态自若,上唇留有短髭,显然有一派宗主的气质,身后六人也紧跟了上来,他们站在了一起,面朝着在场所有的武林人士。

华服大汉面带着微笑看了看大家,随即朗声道:“感谢大家如约而至,我尤磊感激不尽”他话音一顿,看了看左右手两边的六人,接着又道:“今后武林的公道与和平,就在大家的手中,我也和大家一样,希望见到一个没有恩怨,没有杀戮,只有公平公正的武林。”

凌云涛看到尤磊不觉心头一惊,心中暗忖道:“这和我在树林中看到的人一模一样,难道他没有死,只是在装死。”

他看到云东风依然注视着尤磊,自己也又跟着听了起来。

只听尤磊接着说道:“大会的规则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我就不必再多说了。此刻站在我左右两边的六位,我相信多数人都认识,不过我还是需要介绍一下。”

他说到这里,四周都静了下来,可见他要介绍人都是举足轻重的。

他含笑接着道:“第一位,万古山的晓颐大师。”

晓颐大师低头示意,并向大家浅浅一笑。

她是这七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所以看得出大家对她也是很敬佩的。

尤磊接着道:“第二位,苍羽阁掌门,天一魂。第三位,崆峒掌门:飞音子。”他向这两位笑了笑,又道:“我左手边第一位是逸林居掌门:淡竹大师。第二位是神都会:任江华。第三位是灵鱼帮帮主:姚万鹏。”

这几位也都是简单的打躬作揖,并没有给人一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相反让人看了他们的样子,不觉会生出一种崇高的敬意,这或许应该就是作为一代英雄的风采。

屋子前摆着七把椅子,他们坐了上去,也就在此时,从侧面走出一个少年,这人文质彬彬,走到尤磊了跟前,轻声道:“堂主,可以开始了么?”

尤磊朗声道:“可以开始了,今夜主要让大家叙叙旧。”他话音一顿,又道:“小武,你再把规则简单与大家说一下,免不了有些新来的人不知道。”

小武躬身道:“是,堂主。”

他说完便一转身面向了大家,面带微笑,大声道:“尤堂主已发令,大会开始,在这之前,我先简单说一下大会规则。”

只听他大声道:“凡大会竞选者,必须有两者兼备,一者为武高,一者为德高。若在大会中失手将人致死,取消其五年参赛资格。”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此处虽可一览武功高低,却不能晓其品德如何,因此我们派出三支队伍,进行了暗访。当然,我们暗访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查一遍,所以大家在这里也可直接检举,若有诬告者,则将要与整个武林为敌。规则就是这么多,现在自由挑战正式开始。”

他目光自人群中一扫,缓缓道:“不知哪一位先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

凌云涛轻轻一拍云东风的手臂,轻轻道:“他们不是为堂主而来的么,怎么没有一个人踊跃出来呢,难道都是看热闹的?”

云东风深沉道:“他们是在看,不过不是在看热闹。”

凌云涛急忙道:“那他们在看什么,是不他们……”

没等他问完,人群已走出一个大汉,已经吸引他的目光,那人身高八尺,衣着粗布麻衣。

此时夜静如水,大地寂然。

只能听得到他沉重的脚步声,和那清脆的铁环与刀相碰的声音,那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九环大刀。

他以矫健的步伐走到了路的中间,大大咧咧地笑道:“看来这堂主之位我是坐定了,这半天一个人都不敢出来。”

他继续大笑了起来。

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一身冷笑,只听那人缓缓道:“你笑的太早了?”

粗布麻衣大汉立即转回身来,脸上的笑容已收敛不少,惊奇道:“为什么,咱家还不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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