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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激战广九线 (6)

钟涛笑得合不拢嘴,说:“乌大队长,这哪跟哪呀。你是老红军出身,见多识广,我是想向你请教,如何才能制成一颗定时炸弹?”

乌江一听,笑道:“都说你小子脑瓜子灵,往往出奇制胜,但是我打了一辈子的仗,你这定时炸弹我还真没弄过,这下倒难住了我。”

钟涛说:“谁信你呢,人家都说你是老革命,打起仗来不要命,什么事能难倒你呢,快教教我吧,急用呢?”

“有什么急用,你得先告诉我?”乌江问。

于是,钟涛就把准备用定时炸弹袭击石马河铁桥日军碉堡的计划与他说了,乌江听罢,点头说:“对,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说完就与钟涛一起研究起定时炸弹来。到中午时分,一颗小型定时炸弹研制出来。为了保证成功,乌江和钟涛来到村外一处树林里,找了一块大石头做试验,将定时炸弹放在石头下。

眼看时间到了,只听轰地一声,石头被炸得粉碎,时间分秒不差。钟涛跳将起来,搂着乌江的肩膀甭提有多高兴。乌江又针对细节问题与他作了详细分析,并对他的行动计划作了进一步补充,使整个袭击方案滴水不漏。

这天,李斯特和李冬按照钟涛的吩咐,化装成修路民工,混在队伍中。俩人在日军的守卫下一边修一边搞破坏,瞎折腾了一天,累得筋疲力尽。黄昏收工时,他们磨磨噌噌来到碉堡边,伺机行动。他们蹲了一会,正好碉堡里的日军下来吃饭。

李斯特见了日军哨兵,忙掏出烟来,并帮他点上火。日军哨兵非常得意,猛抽了一口烟,指着李斯特夸他是大大的良民,良心大大地好。就在这时,李冬怀揣定时炸弹,悄悄摸进碉堡,只见里面空无一人,李冬挑中间的一张床铺,将定时炸弹悄悄地安放在床下,然后迅速出来。

由于太紧张,不小心脚下碰到门口一只水桶,踢得他脚尖钻心地痛。日军哨兵端着刺刀走过来,急问:“八嘎,什么的干活?”

李冬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李斯特急中生智,指着嘴巴说:“他的,修铁路的,累了,想喝水的干活……”李斯特不会日语,说得很生硬,一边说一边做喝水状。

日军哨兵也听得糊涂,但从他们的装束来看,是修铁路的民工,还是多少明白了一点他的意思。李冬怕日军哨兵怀疑,也跟着指指天上,又指指嘴巴,说:“天气的不好,我的,喝水的干活!”

日军哨兵点着头,大声喝斥:“你的快快地滚开,这里的不许,民工的喝水的干活!”李斯特赶紧将半包香烟递给日军哨兵,低声下气地说:“我的明白,我的马上统统的滚开!”说完拉着李冬迅速离开。

李斯特边走还边说:“你们的马上的完蛋,我们的回去喝水的干活!”

李冬听得直冒火气,骂道:“行了,你的狗屁放完没有!”

李斯特转脸瞪着他,继续说:“你的大大的坏,不是你的喝水,我的不用费劲的干活!”说完,闷声大笑。

李冬气得脸色发紫,指着李斯特骂道:“狗日的,这么快就成汉奸的!”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边追边打,俩人欢快地离开。

午夜时分,钟涛已率领突击队员埋伏在铁桥边的草丛里,眼睛紧盯着铁桥上静静的碉堡。下弦月升起来了,夜色正浓,田野的昆虫正在悉悉簌簌地嘶鸣。钟涛不时地看表,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他只恨时间过得太慢太慢。

随着十二点的最后一秒跳过,只听碉堡里一声巨响,正在床上做美梦的日军被炸得粉碎。李斯特和李冬见了,同时惊叫:“炸响了,终于炸响了!”

钟涛将手一挥,李斯特和李冬等人从地上跃起,跑上铁桥,一齐冲向日军碉堡。日军哨兵被爆炸的气浪冲到铁轨上不省人事,过了一会,他才醒过来。这时,发现游击队冲了过来,哨兵大叫着拉开枪拴,可是未等他扣动板机,冲在前面的钟涛一枪就结果了他。

李斯特和李冬等冲进碉堡,肃清几个未炸死的残敌,只见包括哨兵在内的一个班9名日军全部丧命。李斯特一眼发现放在门边的一挺歪把子机枪,拿起来左右端详,心里乐呵呵的。李冬等人也将架在床边的七八支步枪背走,另外角落里还堆着几箱弹药和罐头食品,全部被战士们一并收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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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九线上的日伪军连续遭到游击队的打击后,不甘心失败,正策划对抗日游击队进行大规模的进攻,企图使广九铁路畅通。于是,日军调集驻大朗伪军第四十五师第一、三、四团约一千余人,在广九铁路两侧,对驻扎在梅塘乡黄猄坑村的第三大队展开进攻。

第三大队大队长乌江接到情报后,为了对抗伪军的进攻,乌江派出通讯员分赴黄洞飞豹队驻地和南面不远处的第五大队驻地,钟涛和第五大队大队长黄东接报后,迅速赶来与乌江一起商量迎敌之策。他们一起察看了黄猄坑周围的地形,研究和制定了诱敌深入,并在运动中歼灭敌人的作战方案。

这天清晨,大批伪军气势汹汹地直奔黄猄坑村而来。乌江和黄东已将两支大部队摆开一个大口袋,专门等候伪军来钻。钟涛先派出李斯特一个小队在黄猄坑西北面一个山地与伪军展开麻雀战,他们打一枪,跑一段,慢慢消耗和疲惫敌人,将敌人逐步引入黄猄坑。

敌人不知是计,被李斯特等牵着牛鼻子越走越近,当他们来到黄猄坑村时,发现扑了个空,原来村里什么也没有,慌忙向北撤退。就在这时,隐蔽在黄猄坑西南面山上的第三大队主力部队在乌江的率领下从左翼杀出,第五大队主力在黄东的率领下从右翼发起猛攻。

两支部队从左右两翼漫山遍野地冲杀过来,立即形成钳形攻势,指战员们在猛然的火力掩护下,犹如饿虎扑羊。梅塘乡的抗日自卫队和民兵们也登上周围山头,不断向敌人射击。伪军见遭受游击队的四面攻击,犹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

敌人为了突围出去,派出一个连迅速抢占西北面的凤山,准备掩护主力部队撤退。乌江见状,立即命令一个中队切断凤山敌人的退路,在自卫队和民兵的全力配合下,将这股敌人包围起来打。

第三大队和第五大队从左右两则对撤退之敌展开追击战。当敌人往后路逃跑时,遭到了飞豹队的战士们的截杀,原来在钟涛的指挥下飞豹队早已埋伏在黄猄坑路口,断敌退路,攻击溃退之敌。

敌人顿时大乱,一个个只顾夺路逃命,哪里还想抵抗。游击队各部队慢慢形成合围,追着敌人拼命地打,战士们一个劲地喊着、追着,吓得敌人屁滚尿流,满山乱跑。由于一边追得紧,一边跑得急,伪军们有的掉进河里,有的滚落深渊,有的实在跑不动,只得举手投降。

战斗从早上打到下午,第五大队一个中队从黄江向敌人侧翼迂回过来,配合飞豹队截断敌人后撤部队,在黄猄坑以北地区与撤退下来的伪军展开激战,结果歼敌两个连。战士们将敌人追至黄江河,大部分伪军早已魂飞魄散无心恋战,纷纷将枪支弹药扔进河中,抱着头涉水过河,狼狈逃回大朗。

第三大队一个中队将溃逃之敌追至战莆亭,逼得伪军无处可逃,只得缴械投降。战士们又回师凤山,与自卫队和民兵们一起解决了被包围的敌人。至此,歼灭伪军两个多连,大获全胜。此役是东江抗日游击队以来首次采取麻雀战和运动战相结合的战略战术,在白天运动中歼敌最大的一次战斗。

日军见伪军不堪一击惨遭失败,除了对伪军军官大骂一通之外,实在是无可奈何。随后不久,日军加藤大队集合三个中队、一个炮兵分队和一个短枪队约五百余人,乘夜色秘密奔袭驻梅塘乡龙见田村的东江纵队领导机关和第三大队。

拂晓时分,当纵队副司令员王作尧、参谋长处主任周克强登上梅塘西南面的马山高地时,发现日军正向龙见田村旁的马山运动而来。王作尧与周克强一商量,当即果断地给正在晒谷场做早操的第三大队下达作战命令。

乌江接到命令后,立即命令独立中队迅速出击,第一小队在小队长袁民的带领下,爬上一百五十多米高的马山头,抢敌三十米占领制高点,第二小队黎明登上马山尾主峰阵地。第一、二中队守在马山尾两侧待敌,乌江随即率第三中队登上马山尾指挥作战。

眼看日军攻了上来,独立中队第一小队先敌展开攻势,他们利用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用机枪、步枪、手榴弹等密集火力压向敌群,战士们扔出的手榴弹纷纷在敌群中爆炸,将日军打得滚下山坡,难以前进。

驻扎在长山口村的第五大队听到龙见田村方向传来的枪声,黄东大队长立即率部赶来驰援,他命令第一中队占领象山,第三中队占领猪肝山,堵截敌人退路,第二中队则密切监视东面之敌。

周克强回到驻地,率领特务连掩护着纵队机关往黄猄坑方向转移。这边,敌我双方在马山展开激烈的争夺战。战斗至早上七时,日军发起了几次冲锋,都被第一小队打退,日军眼看难以夺取马山的阵地,便兵分三路,从东南、东北和正北方向进行反扑。

第一小队在袁民的率领下严阵以待,等日军逐渐靠近阵地时,立即集中所有火力向敌人猛然射击,打得日军纷纷倒下,只得退下去。如此反复,日军先后四次冲锋均被击退,为此十分恼火。

炮兵对准游击队阵地进行猛轰,密集的炮弹落在马山顶上爆炸。碗口大的松树被削断,干枯的茅草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滚滚浓烟笼罩着整个山头。第一小队的战士们忍受着日军炮火的攻击,不少战士被炮火炸死,有的身上着火被活活烧死,全小队三十多人很快伤亡过半。

身受重伤的小队长袁民眼看着战士们一个个地牺牲,不由得心酸。但是,尽管日军火力凶猛,仍率领活着的战士坚守山顶阵地,一次又一次地打退敌人的进攻,毙伤日军数十人,使日军一次次败退而陈尸山梁。

过了一会儿,日军又一阵炮火袭来,炮弹的密集程度几乎覆盖了阵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阵地上血肉横飞,硝烟滚滚。包括小队长袁民在内的每一个战士都没有叫一声,坚持到最后全部壮烈牺牲,他们用生命为纵队机关转移赢得了时间。

为了不让阵地落入敌手,第二小队在黎明的率领下迅速登上山头,隐蔽山顶周围。日军炮轰一阵之后,以为游击队全部消灭,当他们再一次发起冲锋时,居然又遭到了顽强阻击,日军惊讶地发现,游击队越轰越多,哪里还攻得下这个主峰阵地。

日军的炮火又响了,炮弹落在第二小队长黎明的脚下爆炸,黎明的双腿被炮弹齐根炸断,仍伏在阵地上与冲上来的日军射击,直到最后一刻。战士们只等日军炮火一停,立即向敌人开火,使敌始终无法得手。

战斗打至下午一时,由于日军先头部队在马山受重创,后续部队无法展开,只好撤退。纵队副司令员王作尧紧急部署部队实施包围,开始展开反击战。第三大队第二、三中队迅速占领马山两侧高地,驰援一直坚守在马山作战的独立中队。

乌江作了重新调整,由东莞大队担任正面追击,由田心直插龙见田村对面的平点山,截击退却下来的日军。附近长山口、梅塘地区的自卫队和民兵队伍闻讯,快速赶来配合部队作战。民兵队长见日军炮火猛烈,从村里把土炮抬到阵地上,也向冲上来的日军开炮还击。部队和民兵约七百余人,分别从东、西、南三面形成半月形包围圈,将日军围困在马山北侧的山沟中。

日军多次组织兵力发起冲锋,企图夺取猪肝山、象山,然后实施撤退,均遭到第五大队第一、二中队的截击。日军见退路被掐断,两次施放烟幕弹掩护撤退,又连遭第三中队的堵截而未能得逞。

战斗一直持续至黄昏,日军在汉奸的指引下,才抄飞蛾山边小路撤走。第五大队发现后,迅速展开追击,前锋又与飞豹队遭遇,李斯特等人率先击毙带路的汉奸,使日军成了瞎子和聋子,又一次陷于游击队的包围之中。

转眼夜色降临,日军疲于奔命而毫无所获,几次陷于绝境,不敢再战。一通炮火过后,日军杀出一条血路,落荒而逃。加藤大队长率日军逃回至樟木头驻地,气急败坏,当场剖腹自杀,另有十余名日军也跟着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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