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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坪山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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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生在香园墩军事干部训练班上完课,周克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说:“中共广东东南特委书记梁广同志带着几个人从香港来了。”

曾生一听梁广书记来了,忙问:“什么时候到的?”

周克强说:“刚到,正在大队部休息。”

曾生和周克强快步来到大队部,果见里面来了一群人,梁广正在和他们说话,一见曾生,立即起身,两人亲切地握手。梁广说:“曾生同志,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啊。”

“哪里,还希望梁书记多多指导啊。”曾生谦逊一番,梁广指着身边一位同志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梁鸿钧同志,他是一位参加广西左右江起义的老同志,他可是一位战斗经验和军事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啊,是党中央派来加强你们这里的军事指挥的,来这里之前是陕甘宁警备区的参谋长。”

梁鸿钧是湖南湘潭人,早年参加过北伐战争和“八一”南昌起义,1928年4月随朱德上井冈山,被编入中国工农工军第四军,1933年10月编入中央红军一方面军第五军团,参加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后到达陕北。

听了梁广书记的话,又亲眼见到了梁鸿钧本人,曾生深感党中央对东江敌后抗日斗争的真切关怀。他握着梁鸿钧的手,感动地说:“非常欢迎,有你的到来,我们的斗争更好地开展了。”

梁鸿钧操着一口湖南口音说:“广东这地方我还不太熟悉,以后还需要你多多关照啊。”

紧接着,梁广又将其他人一一与曾生作了介绍。寒暄后,梁广说:“你马上派人去东莞,请王作尧同志前来开会。”

曾生说:“好的!”转身对周克强说:“你快去安排一下吧。”周克强会意,便迅速安排人去了。

第三天,曾生正在石灰陂的家里与周克强说话,见何与成带着一个青年军官走了进来,此前他见过何与成,想必这青年军官就是王作尧,曾生上下打量着他,只见王作尧身体高大结实,一派军人的勃勃姿态,具有一副青年革命家的干练风度和英雄气慨。

经何与成介绍,曾生说:“王作尧同志,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今天非常高兴和你相见,我已盼望很久了!”望着这位名扬东莞、宝安的游击大队长,曾生的心情非常激动。

王作尧谦逊地说:“曾生同志,我们是一家人,还要请你多多帮助啊。”

曾生说:“哪里哪里,你们的队伍打得不错啊,刚成立不久就打了几个大胜仗,我应该好好向你学习才对呢。”

两人兴致盎然地交换了一下各自的工作,交谈一会,曾生说:“我带你去见梁广和梁鸿钧同志。”说着,曾生和周克强带着王作尧和何与成前往沙坣村大队部。

大家见过面后,晚上就在沙坣村召开了会议。这次会议是有东江地区两支抗日武装领导同志参加的第一次会议。会上,梁广同志传达了广东省委关于成立东江军事委员会和如何开展抗日武装斗争等问题。

梁广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认为省委指示“白皮红心”的做法是十分正确的。他说:“省委指出:目前我们的力量还很少,不能过早地暴露党的面目。象当前八路军、新四军那样以武装向国民党当局争取公开合法的番号,对我们来说,目前还不合适。一方面,国民党看见我们力量太小,看不起我们,未必能接受我们要求合作的主张;另一方面,我们的面目公开了,国民党害怕我们发展壮大,就会趁我们还弱小之时消灭我们。因此,以抗日青年自发组织的抗日武装的面目出现,去争取国民党军队的番号,是我们当前开展斗争的正确途径。”

大家一致拥护省委的指示,并成立了东江军事委员会(简称东江军委),主要成员有:梁广、梁鸿钧、曾生、王作尧、何与成,以梁广为书记,梁鸿钧负责军事指挥。东江军委在坪山沙;村曾生大队部办公,还决定了两支部队秘密的联系方式,指定了专门的交通联络员。

不久,部队番号终于批下来了,惠宝人民抗日游击总队正式改编为:第四战区第三游击指挥所新编大队,简称为新编大队。大队长曾生,副大队长周克强,政训员谢学时。部队仍为三个中队和一个特务队,正式改编后,在坪山建立了医务室、鞋厂、被服厂等,各项军备物资基本能自给。

部队虽然改变了番号,但仍然保持原来党的组织和独立的编制,在作战行动、军政训练、干部任免和经济上完全独立自主。这样,在坚持独立自主原则下取得合法地位,就更有利于发动群众和争取华侨、港澳同胞的支持。

新编大队以坪山为基地,在惠宝沿海、沙头角、深圳、横岗和龙岗等地开展抗日游击战争,从此开创了崭新的局面。与此同时,王作尧和何与成率领的东宝惠边人民抗日游击大队也改编为第四战区第四纵队直辖第二大队,由王作尧同志任大队长。

听到这个消息,曾生和周克强也非常振奋。坪山会议后,东江两支抗日武装在党的统一领导下,紧密地携起手来,以新的斗争姿态,出现在东江抗日战场。

40

惠州,国民党东江游击指挥所。

香翰屏正在和杨参谋议事,机要员杨芳进来报告:“9月8日,日军一个大队在大鹏湾海域登陆,已占领葵涌、沙鱼涌,封锁大鹏湾海面,并封锁中英边界,切断了内地与香港、南洋的国际通道。”

杨参谋阴着脸说:“香主任,这股日军来势汹汹,在葵涌沿海一带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势必威胁着惠州的安全啊。”

香翰屏气呼呼地道:“这帮小鬼子简直太猖狂了,不行,必须想办法除此后患。”

杨参谋奸笑一声,冷冷地说:“香主任,坪山、龙岗一带我军兵力本身就虚弱,再也抽不出一兵一卒,不如叫刚成立的新编大队去试试:一来可以多少给鬼子造成干扰;这二吗,也可以锻炼一下新编大队的战斗力,省得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仔空喊着抗日的口号。”

香翰屏深思一会,便说:“有道理!”接着对杨芳说:“传我的命令:着曾生的新编大队即刻对葵涌日军发起攻击,务必尽快收复葵涌,不得有违!”

杨芳啪地一声挺胸敬礼,说:“是!”

收到作战命令的曾生和周克强正在大队部看地图。曾生说:“这股日军是前几天晚上偷偷从大鹏湾登陆的,日军的意图很明了,就是为日后占领大鹏海域和香港作准备,克强啊,这仗该怎么打?”

周克强说:“日军一个大队,武器装备精良,我们新编大队才不过四百人,武器弹药难以与敌人抗衡,不能硬拼啊。”

曾生叹气说:“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克强说:“可否请杨晨和罗坤的部队一起参战?”

曾生说:“杨晨的部队正在宝安的两渡河阻击日军,近水解不了近火。罗坤吗,这个缩头乌龟,见了日军就像老鼠见了猫,根本就指望不上,还是靠咱们自己吧。”

“对,靠咱们自己!”有人操着浓重的湖南腔走了进来,是梁鸿钧。

曾生和周克强见了,相视一笑,曾生说:“老梁啊,你来得正好!”

梁鸿钧大着嗓门说:“打鬼子我们不能依靠国民党的军队,要独立自主,敢打敢拼,而且更重要是灵活机动,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周克强知道他是个战功卓著的指挥家,打葵涌肯定的好办法,就问:“哎呀,老梁啊,你就直说吧,怎么打?”

梁鸿钧说:“广泛发动群众,依靠群众的力量,首先摸清敌人的情况,然后以新编大队为主力,由各地的抗日自卫队积极配合作战,必能克敌制胜。”

曾生说:“好,就这么打,首先我们从人数上占领优势,然后利用我们熟悉的地形,将葵涌的日军全歼之。通讯员,你去叫叶凌风、刘鹏仔和严尚志同志叫来。”通讯员答应一声,便冲了出去。

一会儿,叶凌风、刘鹏仔和严尚志一起进来。曾生说:“叶凌风你是葵涌人,又熟悉海上作业,你立即和乌江同志乘船到葵涌附近侦察日军的动向。刘鹏仔你带会说日语的黄炎孙设法潜入葵涌圩,务必将日军的情况摸清楚,然后配合党组织集中葵涌、大鹏、南澳的抗日自卫队。严尚志你和曾成林去集中坪山、龙岗、坑梓、淡水等地的抗日自卫队,准备攻打葵涌。”

一听说有战斗任务,叶凌风和刘鹏仔摩拳擦掌,好不开心。周克强补充道:“大家听好了,这次战斗非常重要,我们部队刚刚整编,如果这一仗打好了,一是可以鼓舞大家的士气,二是给乡亲们壮威,这三呢,顺便给惠州的香主任看看我们新编大队是不是孬种!我的话说完了,大家去分头准备吧。”

接受任务后,叶凌风、刘鹏仔和严尚志相继走了。

次日一大早,刘鹏仔就带着黄炎孙急匆匆赶到葵涌。正逢葵涌赶圩,只见大街上人头躜动,热闹无比。卖菜的、卖小吃的、卖艺的、卖冰塘葫芦的,磨剪刀的、补鞋的、理发的、弹棉花的,真是五花八门各色人都有,把个海边小镇闹得热气腾腾。

黄炎孙从台湾过来,在大陆赶圩还是第一回。他好奇地跟在刘鹏仔后面,那边看看,这边瞧瞧,觉得什么都新鲜。只见窄窄的街道两旁邻此接彼的小店铺,卖吃的居多,各式食品的香味从矮矮的屋里飘出,荡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刘鹏仔正在思量如何去侦察鬼子的情况,这时肚子饿了,就拉着黄炎孙找个小摊挡,每人要了一碗混馄面。正准备吃,突听有人喊:“日本仔来了,快跑啊!”

一听到喊声,只见好端端的集市立即乱了,人们呼喊着,匆忙收拾东西,跑的跑,躲的躲,街上乱成了一锅粥,街市的店铺纷纷关门避乱。在店里吃东西的人也一个个地吓跑了,刘鹏仔和黄炎孙却仍然滋滋有味地吃着一点都不急。

小摊挡的老板见了,急得坐立不安,他催促道:“两位老板,求求你们行行好,快点吃吧,我要关门了。”

刘鹏仔一听,安慰说:“老板,不怕,还做你的生意,鬼子来了我们就干掉他。”

老板听了,吓得浑身打哆嗦,小声劝道:“后生仔,话可不能乱说啊,鬼子杀人可是从来不眨眼的,鬼子刚来的那几天,都杀了十几个了。”

刘鹏仔笑一笑,说:“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呀是专门杀日本仔的。”

老板时不时出去看看,又催促道:“后生仔,这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日本鬼子凶残得很,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哩,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要关门了!”

“如果我不走呢?”刘鹏仔执坳地说。

“你不走我走!”老板十分紧张,见劝说不动他们,气得大叫。

“好呀,你不怕我不付帐走人吗。”刘鹏仔故意跟他玩。

老板在屋子里团团转,时不时出去看看,急着说:“不付帐可以,快走吧,今儿个我算我请你吃,白吃,走吧,啊?”

黄炎孙笑着说:“鹏哥,他说你白痴!”

“你才白痴呢,臭小子。”刘鹏仔骂道。

黄炎孙小声嘀咕:“鹏哥,我们还是走吧,人家都追到屁股上了。”

“走,走你个头,怕了就不要吵着跟我出来。”刘鹏仔提高嗓门骂道。

黄炎孙把眼一横,说:“不走就不走,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再说我还是从他们那边过来的呢?”

刘鹏仔听了,将眼一瞪,盯住他问:“是吗,你什么意思?”

黄炎孙被他盯怕得汗毛直竖,怯怯地说:“没什么,我也是中国人,我可不是日本鬼子。”

刘鹏仔扭过头去,对老板说:“别急,老板,这日本仔来了多少,都驻扎在哪里?”

老板为了赶他们快走,只得如实说:“这满街都是日本仔,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听说是驻扎在东头的祠堂和学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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