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到了解剖现场，换上白色隔离服，带着口罩。
田甜和助手都站在她身边，听从吩咐。
“尸体检验注意事项知道吗？”唐歌问田甜。
田甜点点头，今天的她也穿了一身白的隔离服，更显得娇小。
“解剖尸体时，先用眼看，其次用手摸，必要时再用鼻嗅，然后剖开。”
这还差不多。
唐歌冲她点点头，算是赞许。工作状态下的唐歌更加冷静，目光犀利得就像X光，这时的她就像冰冷的机器人，冷静的可怕。这让助手和田甜都不敢有一丝懈怠。
“田甜，BK型电动开颅器——”
“是！”田甜答应一声，声音有些慌，也显得手忙脚乱。
唐歌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扫了一眼。助手赶紧过来，轻轻扯了一下田甜，将她拉到一边。
“唐主任，在这儿呢。”
唐歌皱了皱眉没言语。
“头颅固定器！”
“是！”这次，田甜拿对了。
“骨凿！”
“是！”
室内一直安静着，就连先前哭得死去活来死者家属，在唐歌的要求下也安安静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头颅打开，
唐歌很顺手，喊了一声：“截断刀！”
“这是软骨刀！”唐歌将刀子握在手里，瞪着递错器械的田甜，语气冷得能冻冰，“截断刀一般长25到30CM，宽1。5到2CM，软骨刀长才12到15CM，宽是截断刀的二倍，这个记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田甜慌乱起来。
唐歌先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助手，“你出去休息，你留下！”
助手应了一声，赶紧将拿错的器械换回来。
在解剖室里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得以休息。
脱去隔离服，洗手洗澡，又给自己进行了一次消毒。其实，唐歌并没有别人看上去那么淡定，自从把儿子接到身边后，她格外注意自己个人卫生。
在老家，很讲究这个的，都说接触死人会沾染晦气。她一直觉得，她是在为社会伸张正义，如果死者真有灵魂也会理解的。但是，为了儿子，她每次都在解剖后给自己彻底消毒一次，不想把“晦气”带回家。
唐歌回到办公室，已经是中午，就到食堂简单吃一口。今天，食堂有红烧排骨，在男人占多数的单位里，肉是男人们最好的菜，今天食堂人格外多。
在打饭的时候，碰见程旭，跟在坐在一桌，边吃边聊。
“我托你般的那个事，怎么样？”
程旭顿了顿筷子，回她，“正常途径没查出来。托几个线人正在打听，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信儿……”
唐歌哦了一声。“你多费心了。以后，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吧，哪天天儿好，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儿。”
“行！”唐歌痛快答应，转而又嘱咐他，“秋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凉，多带些衣服。”
程旭吃饭速度快，许是职业的关系，他收拾餐盘站起来，压低声音说，“还去农家乐，现在葡萄该熟了。”
唐陌和程小雨都喜欢农村的环境，看见小兔子，小鸡仔都会让他们兴奋半天。上次去，因为匆忙，早上去，晚上回，孩子们没有尽兴。张罗着下次还去。
唐歌对唐陌是放养的，考虑到家里没有男人，唐陌又是男孩儿，男孩子在成长中不能缺少父爱，于是，她就跟程旭走的近些，目的就是让唐陌在程旭身上得到父亲般的关爱。
见程旭期待等着回答，她点点头。
“那行，我去安排。东西带全了，在那儿住一宿，如何？”
“好吧。”唐歌答应。只要唐陌喜欢的，不是上天揽月、下海捉鳖的事，唐歌一般都不会拒绝。
下午，唐歌以为能休息半天，谁知刚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您好！”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后边四个8却让人无法忽略。
“唐主任您好，我是叶寒林。”那边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唐歌先是愣了一下，顿时想起那天跟局长在一起的饭局来。
“叶先生，您好。”
“唐主任下午是否忙？想请唐主任出来喝杯咖啡。”
唐歌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回道：“好吧。”
白天能解决的事就白天解决，下班了，只要有时间，她就会陪着儿子。如今，刘琪的肚子越来越显形，把他们单独扔家里，她还有些不放心。
唐歌下楼，过了马路就是叶寒林说的那家咖啡厅。平时，她跟同事也经常过来，可以说，熟门熟路。
但是，她没料到，田甜竟然也在。脑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
“唐主任……”田甜心虚站起来。
唐歌拍了拍她肩，笑着道：“是不是上午K了你，自尊心受不了了？”
田甜坐下来，开始抹起眼泪来。
唐歌礼貌跟叶寒林打招呼：“让您破费了！”
叶寒林也站起来，轻轻点点头。
“唐主任不习惯握手？”
唐歌笑笑。这人眼睛真毒。
“法医职业特殊，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
刚上班时，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次从解剖台上下来，拍了一下要好的同事，结果那个人立马洗了一个澡。因为关系不错，同事告诉她，普通人还是忌讳这个的。
自那以后，唐歌这双手就很少跟人接触了。
叶寒林笑笑，“看来，还需要普及这方面的知识。大家对法医的理解还存在误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