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好几声,家里也没人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难到妈妈还在楼下散步?浅浅又拨通妈妈的手机,手机也响了好半天,有人接起来,却不是妈妈。
“浅浅啊?我是你于姨,你妈在医院呢!”电话那边声音很焦急,还气喘吁吁的,似乎刚刚跑上楼。
“咣当”一声,浅浅手机脱落,再次捡起来,言简意赅问清了,她决定回家。浅浅简单收拾一下背包,带足银行卡,身份证就下楼了。
这个时间,长途客车已经停运,打车租车浅浅还有些怕,一个女孩子跟一个大老爷们司机深更半夜独处逼仄狭小车厢内,她真的怕。于是,她想起了秦政给她买的那辆车。
车子刚刚上完牌照,还没跑过长途,不过这次为了回家,尽快见到妈妈,她豁出去了。
以前,浅浅不是坐火车就是做长途汽车,自己驾车还是第一次,幸好车里带着导航仪,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浅浅就把车子加到一百二十迈,车子飞驰起来。
夜晚的高速上车辆稀少,浅浅就冒着被拍照罚款的危险将车子提到一百六十迈。半路尿急了也不敢上厕所,路过服务区见冷冷清清的灯光,她害怕,就继续赶路。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妈妈在病房里打点滴,于姨正在陪着。
浅浅进来,看着妈妈紧闭的眼,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于姨给她搬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今晚,跟你妈在楼下遛弯儿,她突然说,肋巴扇下疼,然后就昏了过去。邻居帮着叫的救护车,拍片了,明早抽血,结果明天就出来了。”
浅浅偷偷擦了一把眼泪,最近一个多月,妈妈消瘦的厉害,她让她到医院检查,可妈妈固执地说没事。说,难得老来瘦。谁知,却出了这样的状况。
浅浅让于姨回家休息,她一个人陪着。等点滴打完,浅浅就趴在床边,拉住妈妈的手,迷糊起来。泪水却顺着眼角缓缓流淌下来。
手机铃声打破清晨的宁静,浅浅激灵一下醒来。她本能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妈妈,蹑手蹑脚退出来。
“林放——”眼泪一下涌上来,嗓子也哑了,“我妈住院了。不知道,今天能出结果。对不起,不能跟你回家了……”
“别急,我先把票退了,我这就过去看你。”林放在另一边安慰浅浅,浅浅眼泪更加汹涌起来。
林放是中午到的。因为着急,他打车赶过来,见着浅浅哭得跟兔子似的眼,他心疼把浅浅搂紧怀里。
“别怕,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大夫诊断结果出来了吗?”
浅浅摇头,然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大夫说,下午请专家会诊。”消瘦的肩膀不停抖动,“我怕,我怕是不好的病……我妈瘦得厉害,还持续高烧,我妈说,她全身都发痒,不挠受不了,我怕是不好的病……”
林放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慰,“没有过不去的坎,无论什么病,我们都不能倒下,不然,阿姨怎么办?是不是?”
浅浅点头,泪珠子仍旧劈了啪啦的掉。她不敢想象,要是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该怎么活。
林放果真赶了过来。
顾妈妈已经清醒过来,她似乎对自己身体状况有些预感,跟林放聊了一会儿就让他到外边休息去了。
“浅浅,你陪林放出去吃口饭,下午再过来,妈也想睡一觉。”
浅浅点头,恋恋不舍看着妈妈闭上眼才出来。
林放正在走廊里接电话,放下电话他兴奋拉住浅浅的手。
“公务员考试成绩下来了,我那个职位笔试第一,半个月后就是面试了。”
浅浅替林放高兴,可眼泪却又止不住掉下来。“以后,我们就在四个地方了。”
现在,林放和浅浅都在D市工作,浅浅的家在邻市H市,林放的家在L市,如果林放真的考上A市的公务员,那他们就五口人,分在四个城市了。
如今,妈妈在病中,浅浅的心突然凄凉起来。
林放假期只有一个星期,他在医院陪顾妈妈三天,然后,又回老家看望自己父母。
浅浅给林放父母买了些营养品让他带回去,虽然不贵,但是衣服心意。林放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临走前,林放拉住浅浅的手嘱咐,“不是说今天下午专家来会诊吗?有了结果告诉我。”
浅浅点点头,泪眼朦胧望着林放离开。
说好的专家会诊因为突发事件推迟到今天。下午时,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长着进了病房。这是四人间病房,其他几个患者见呼啦啦进来一群人立刻都精神起来。
为首的专家是个六十多岁的长者,他询问一些患者情况,然后,又跟顾妈妈道歉。
顾妈妈是通情达理的人,笑着说,“您日理万机,能请到您,我就知足了,让您费心了。”
其他大夫见患者这么通情达理,都赞许地连连点头。
这次会诊各科专家都聚在一起,在晚上下班的时候,主治大夫将浅浅叫道办公室。
淋巴癌!
当听大夫说出这三个字时,浅浅似被雷击中,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才能站稳。
“万大夫,可不可以瞒着我妈?我不想让她知道。”
万大夫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他从护士们的议论着听到些关于这个女孩子的家事,孤儿寡母生活这么多年,是彼此依靠。真不知这个打击患者家属能否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