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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命的最后,出现的是你

不知道时间,周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亮的世界,是很恐怖的。特种兵以及专业间谍的训练,都没有多少人能撑得过24小时,何况是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十分钟、二十分钟或者说仅仅是几分钟,甚至只有一分钟,几十秒。洛小瞳现在没有任何时间观念,只是集中全部精力,不能让自己睡着,努力的听着外面,慢慢有了声音,哭声、喊声。

洛小瞳试图敲击手边的东西,终于,有一个感觉像是木质的楼梯,算是一个能敲的出声音的,没人反应,可能还没有人往这面来。但,她还是在继续,手机械的在敲,一下又一下。慢慢的,她有点些困了,不过她知道,不能睡,这是唯一的信念,她想孩子,想父母,不断的想,不让大脑有空闲的时候。

后来洛小瞳脑里唯一出现的人,只剩下师杨了。自己和师杨在一起的场景像电影般的出现,里面甚至出现了些许已经忘记的那四年的片段,好的坏的。

“这边,这边好像有响声”洛小瞳听到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看到了曙光一样,使出全身的力气,更使劲的敲敲打打。终于,半个小时候,洛小瞳被第一批赶到的武警救了出去,这时候的天已经有些擦黑了。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到天空,洛小瞳忽然想笑了,为自己的重生。不过当她看到眼前的满目疮痍,又笑不出来了。

洛小瞳肩膀被掉落下来的物体砸中了,只是大概的包扎了下,医生的人手却是不够,不断又更严重的伤者被抬出来。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每分每秒都是在从死神手里夺命,一条甚至是几条命。

很多伤势不严重的人,都自发的在给伤者包扎,120的医护人员,根本忙不过来。洛小瞳从被救出恢复了一会儿后,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现在正在给一个腿部骨折的人,用木板进行简单的固定,防止二次受伤,洛小瞳不知道这是自己包扎的第多少个人了。在面对灾难的时候,人们好像已经不知道累是怎么个概念,脑袋里唯一的概念就是,又救出来一个,又活了一个。洛小瞳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又一想这里,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就继续手里的活。

声音越来越近,洛小瞳听得真真切切,的确是自己的名字,这么不大众的几个字,应该不会是重名的。声音还在继续,洛小瞳~~洛~小~瞳~洛~小~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三个字,听得人撕心裂肺。洛小瞳在听出是师杨声音的同时,寻着声音找去。一声又一声的,“洛~小~瞳~洛~小~瞳”就那么撕心裂肺的从已经哑了的嗓子里喊出来。

洛小瞳看到了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十米距离的师杨,边喊,边在坍塌的瓦砾中搜索,徒手搬开一块块石头,不断的挖掘着。有人在回应,救出来一个人,看清不是洛小瞳以后,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洛小瞳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轰然倒塌,与面前的场景一样。“师杨”声音并不大,而且抖的厉害。但师杨还是听到了,转身,四周寻找。“师杨”洛小瞳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师杨确定了洛小瞳的方位,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微弱的光亮,师杨还是能确认,距自己不到十米站着的就是洛小瞳。

两人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对方,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呻吟声、哭喊声、救援机械声都没有了。洛小瞳一步一步走向师杨,十米,就是一个生与死的距离。师杨一个箭步冲过来,抬起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他不敢碰洛小瞳,洛小瞳现在满身是干了的血,他不知道她究竟伤在哪儿。

洛小瞳搂着师杨的要,一头扎在师杨的怀里。像个走失的孩子找到亲人一样,放生大哭。

“洛洛,你伤哪了?究竟哪伤了?”师杨想搬开洛小瞳手却不知道该往哪放,就怕一个用力,在让洛小瞳二次受伤。最后只能把手放在洛小瞳的头上一下一下摸着。天知道,师杨多想把洛小瞳紧紧抱在怀里,他恨不得把洛小瞳嵌在身体里。洛小瞳就那么抱着,一直哭,师杨感觉怀里的人忽然软了,也顾不上伤不伤了,赶紧伸手接住慢慢顺着自己往下滑的洛小瞳。

洛小瞳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绷着的神经一直没放下,从地震到被救,洛小瞳在废墟下面,足足四个多小时。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折磨,都已经到了一定地步。被救后,又被眼前的景象感染,直接扎到救护的行列里,之前还爬了一上午的山,那点体力早就负数值了。

师杨是带着洛小瞳坐军用飞机走的,他也是这么来的。他知道洛小瞳准备去都江堰的时候,就有些不好的预感,赶紧定了机票直接到CD。刚下飞机,就感觉到大地开始晃动。毕竟是CD市里,离震源有一定距离。给洛小瞳打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感觉不好,CD这片,吕泽涛肯定好使,CD军区吕师长,吕泽涛是师杨同类,吕泽涛当时也刚接到救援命令。

直升机上,师杨一直抱着洛小瞳,紧紧的握着洛小瞳的手,听着洛小瞳不断的呓语。声音很小,一会妈妈、一会Fay,最让师杨最没想到的,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到了CD,吕泽涛早就安排好了军区的医院。洛小瞳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期间有几次肾衰的迹象,好在都有惊无险,挺过来了。

洛小瞳醒来就看到师杨两只手握着自己没打针的手,人胡子拉碴的在床边趴着。全身无力跟刚被揍完似的,洛小瞳长喘了口气,师杨咻的就睁开眼睛,还给洛小瞳吓一跳。确定洛小瞳醒过来了,小眼神儿里都是喜悦,不过稍微还有点别的,赶紧放开洛小瞳的手,赶紧解释下“洛洛,我是怕你半夜发烧”,然后拿起床头的棉签沾着水,给洛小瞳湿润下嘴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师杨”洛小瞳手伸向师杨,师杨犹豫了下,还是握住了,不但握住了,还来了个十指紧扣的造型。洛小瞳动了动嘴角,就算是笑了下。谁都没说话,就那么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俩手握住,默默看着。如果现在是白天,阳光在从窗子外面洒进来,那么画面肯定温馨无比。可惜,现在是凌晨三点,睡也不是起也不是的尴尬点儿。

洛小瞳动动手指,“别盯着我了,我现在这腿脚,跑不了,睡会吧。”

“我不怕你跑,洛洛,我怕你不理我,我怕你对我的视而不见,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不要我好吗?洛洛,几千年了,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害怕过……”师杨的声音越说越低,头趴在洛小瞳的手背上。可逮着机会了,赶紧把憋了好几年的话都说出来。

洛小瞳从没见过这样的师杨,无论是两人在一起时虽然温柔却强势霸道的师杨,还是离婚后刻意讨好的师杨,又或是最近一年小心翼翼的师杨。只是洛小瞳从没见过将脆弱暴露给自己的师杨。这算暴露吧?应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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