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真的要娶她为妻?”营帐内,娜木琪一双杏眼有些缜怒,又有些惊讶,“可她是清军的人……”
“你不是曾想嫁给她?”策凌浅笑。
这个任性的小妮子,什么时候都是自己做什么都有理,别人就不可以逆她的心意。
“那不一样……”娜木琪争辩道,“若她是男子,娶了我们葛尔丹的女子,自然要弃暗投明,转而为我们效力。”
“有什么不一样?”他耐着性子解释,“她嫁给我,便也是葛尔丹的人了。”
“……您非要娶她不可么?”见说不过哥哥,她心有不甘的皱起秀眉,“您是未来的汗王,您的妃子应该是其他部落的王女……她的身份……”
“汗王不一定是我。”他淡淡的打断她,“她救过我……我对长生天发过誓,若救我的是男子,我与他结为安答,若是女子,我与她结为夫妇。”
“她……不会是我的正妻。”他低下头,又补充道。
“哦。”听他这么说,她面色稍霁,“原来您是为了履行承诺才娶她的。”
“……”他神色淡然的端起酥油茶喝了几口,不置可否。
“既然这是长生天的安排,那妹子我也不反对了。”她接着说道,“不过,您以后娶别的妻子,要经过我同意哦。”
“为什么?”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他真是把她给宠坏了。
“因为我要有合心意的嫂嫂嘛。”她眨了眨眼,“不然,她到时候欺负我怎么办?”
你不欺负她,就谢天谢地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口中还是敷衍的应了一声,“……嗯。”
“那一言为定!”她转忧为喜,眉飞色舞的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他垂眸笑笑,抬手轻揉她的发辫。
营帐外,微风徐徐,清空如洗。
清澈的小河碧波如练,水光潋艳,还有些鱼儿在悠闲游荡,若是平时,阿萝一定会想法子捉几条来清炖。
可如今她坐在河岸边的一块大石上,瞧着那些肥鱼,却是没什么胃口。
望了望不远处走来走去巡逻的蒙古侍卫,她又托着腮叹气。
这么多人瞧着,她的脚又伤了,怎么逃走呢?
可总不能就这么被策凌弄去准格尔当压寨夫人吧?
这时,一个婀娜女子袅袅走近,对她躬身为礼。
“是你?”她抬头瞧见这女子,心里有些惊讶。
“嗯。”女子蹲在草地上,取出扇子为她一下一下的扇凉。
“你知道我?是十四爷令你来的么?”女子低声问道,瞥了一眼她手上的护腕。
她虽然状似谦恭的伺候着,可口气却是冷冷的,还带着些高傲之意。
“啊……”阿萝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得扭头望向水面,沉默不语。
“十四爷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下属。”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你少瞧不起人,我、我只是一时失手……”她心虚的小声嚷嚷,“你又很厉害么?”
“我跟随十四爷十年,从未失手过。”她的嗓音冷冽而坚定,“无论十四爷要的是什么,我都会帮他完成……不惜一切代价。”
“哦。”她点了点头,可心里又有些茫然,“可是,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鄙夷的笑笑,“十四爷从不会养没有用的人,你好自为之。”
她这是以前辈的身份对自己教导么?
阿萝听了心里闷闷的,便也不再搭理她。
“不要想着打策凌的主意。”她又说道,“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她追问。
“十四爷若是想要杀他,只消我给策凌下点毒,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不耐的瞟了阿萝一眼,“他对这事儿一定另有安排,作为下属,你只需听从命令。况且……你也没那本事杀他。想要立功?还是省省吧。”
见阿萝茫然的模样,她皱了皱眉,“这一回的事儿,我已传信给十四爷知道了,他应会安排设下伏兵阻止……你别多手,坏了十四爷的大事。”
“知道啦。”阿萝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这位姐姐怎么称呼?你帮帮我回去吧……”
“我叫彩笺。”她淡淡说道,“待有机会再说吧。”
夜色渐渐沉了。
阿萝躺在营帐内,闭着眼睛静静的假寐,却不敢睡着过去。
本来策凌是要安排她与娜木琪同帐,可娜木琪死活不肯,让她去跟侍女们一齐睡。
她正想着夜里要彩笺帮助自己逃跑,听到娜木琪这么说,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又换来策凌一丝感谢的眼神。
忽然,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一个人影从自己脚边匆匆走过。她扭头一看,睡在角落里的彩笺已不在了。
她要去哪儿?
阿萝也连忙起身,一瘸一拐的悄悄跟上去。可出了营帐,却没见着人。
叮、叮、叮叮……
她正纳闷着呢,却听见一阵细微而清脆的铃声传来。
是从策凌的营帐里传出来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帐外,轻轻的掀起布帘一角往里头偷看。
巡夜的侍卫见了她,居然没有阻止,反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走开去了。
营帐里的灯光昏暗,她隐约的瞧见矮桌后一对身影交缠。
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交织着,空气中一片激情的味道。
天……他们是在……
她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她明白方才的侍卫为什么笑得那么暧昧了,敢情是等着看未婚妻捉奸的戏码呢?!
那两个人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落下,眼看就要看到不该看的了……
她赶紧放下帘子,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她这一动,却惊动了里头的策凌。
“什么人?!”他冷喝一声,披衣起身,飞身到了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