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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新一代“安妮宝贝”--王亭亭

矛盾,是情与理的碰撞。叛逆,是对自己的逃离。在这样的碰撞和逃离中,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被自己伤害也被别人伤害。

王亭亭上《非诚勿扰》时,是2012年3月。但早在2009年,王亭亭就因在两会期间抨击教育部和教育制度而强名远播。这是一个很复杂也很具戏剧性的事件。

2009年3月4号,她开通腾讯博客。从发第一篇文章《偶遇日本第一王老五:在唐会迷城遇到青山光司和包包阿紫》起,就处处是玄机,步步是铺垫。

随后,她接连发博文《还是唐会迷城:见到在日本很火的中国帅哥油盼》《上网前贪点香水》《向90后致敬,包包和阿紫让教育部颜面扫地》《李宇春现象+山寨现象=小沈阳》《我推荐赵本山当教育部长》。

到关键博文《外语剥夺了中国人的受教育权》出炉时,是2009年3月12日。

13号她又接着发博文《外语绑架了中国人的一生》。晚上她发出声明,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博客暂停更新。

3月4号到3月13号,正是两会的起始和结束期。两天后,两会余热未过,她发表了催泪弹博文《妈妈:我被北外强制退学了》。闻者难不唏嘘伤怀。

很多蹊跷的事情也巧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腾讯将第一篇简短平淡的博文《偶遇》置顶后,后来的一些博文也纷纷被置顶,同时还推荐到首页。

北外是名校。名校的动静,总是那么扣人心弦。

名校美女学生抨击外语教育制度和教育部,意味着以弱势抗议公权,能激发众多豪杰的英雄救美情结。而热点的集中能变成焦点,甚至是钻木取火的燃烧点。

名校美女学生因“愤青言论”被勒令退学,博得同情指数的狂烈飙升。

腾讯大部分网民也都是学生。学习的压抑和艰辛,在勇敢者的率先冲锋下,激愤如潮,发泄如潮。弄潮儿自然会广泛被人知晓。

所以,毫不意外地,网名为“香水女生”的王亭亭火了。

关于她的事情也纷纷浮上水面。

人们知道“香水女生”要出书了。

“香水女生”在博文中提到的生活中的好友--自称“90后贱女孩”的包包和阿紫,一对双胞胎网络红人也重回到人们的视线中。在2008年,包包和阿紫这一对双胞胎姐妹就在开博之文《给我爹的一封信》和《给我妈的一封信》中,彪悍地掷出了蔑视父母、男人的惊世骇俗的言论。此后更自曝双双被北京源源影视工作室负责人胡卫东等人潜规则,并被控制住变相卖淫,引来众人无数的关注。姐妹博客也因奇迹般飙升的点击率,荣升为中国第一博。

庆幸的是,对包包和阿紫的炒作,倒也加速了把当年诱害她们的不法商绳之于法的速度。

人们随即知道包包和阿紫也要出书了。

虽然八卦原本就带有炒或被炒的性质,但精明的网民们热爱八卦,却厌恶炒作。

在刀光剑影的网络江湖飘荡一久,网友们也经历了众多跌宕起伏的各类炒作。火眼金睛已被慢慢铸就,他们岂能容山寨的故事穿着马甲在眼皮底下招摇。

激情澎湃的愤懑过后,理性回归本位。越来越多的猫腻,被网民们一一揪出来示众。

有网民力指她的抨击文,是抄袭了广西民族学院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龙耀在2006年发表的《我国现行外语教育制度的法律思考》一文。

更多的人也开始质疑她的作品。

名不见经传的人一开博,刚开始仅发几篇不黄不暴力、不傻不天真的博文就获得了近百万的点击率?这些网民都吃了饭没事干么?

王亭亭12、13号刚发出抨击文章,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被校方知道并且请去,甚至不开会就责令其退学?

腾讯空间为何会第一时间将她的博文推荐到首页?

为什么负面评论很快被删,腾讯要支持其一面之词?

对此,腾讯北京分公司作出了回应,因为文章本身很有新闻性和争议性,腾讯推荐是希望引起大家对中国外语教学优劣得失的关注。

问题是,王亭亭最早的博文,并没有提及外语教学,只不过是些小女人的抒怀文章,也被推荐了。像包包和阿紫当初的博文一样,迅速地被推荐到首页了。

压力最大的非王亭亭莫属。亲情友情师生情的交汇,疑声愤声谩骂声的包围,让她难堪重负。

此时,北外声明,学生发表个人言论很正常,学校不会无端干涉,劝她重返校园。

于是,她选择复学,宣布封口。

在她亮眸粉颊、娇颜柔姿的外表下,却是极“高酷冷”的任性和逞强。对存在感的渴求和安全感的缺失,是她进取的动力,也是她消颓的原因。

在《非诚勿扰》的舞台上,她比三年前显现出更多的沉稳。

只是聪明如她,漂亮如她,好强如她,怎会容平淡不惊的男生收服,怎会在似水流年中容自己老去?

上了20多期节目后,王亭亭退出了。

2012年7月2日,王亭亭在微博里爆料了一条爆炸性信息。某早期一线红星的伤痛隐私。

因为这条微博,王亭亭迅速地火透了大江南北。

因为这条微博,贤良的红星在晚年不幸经历了人生的莫大痛苦后,还要被炽灼的大浪无数次地撕开难愈的伤口。她的自尊心和情感,将何以堪?

泪水被无数的碎片摇撼出巨大的回音。泪水不停,回音不停。回音不停,泪水不停。

王亭亭在微博里说,很多时候,我们在世间的行为,是源自一种期待,而不是本心的真诚。这种期待有时会演化成欲望,而这种欲望会让人变得软弱,成为自己和别人欲望的牺牲品。

黎巴嫩著名诗人纪伯伦曾说过,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

我不知道王亭亭为了自己和别人的欲望,做出了多少牺牲。

陶渊明说,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既然是自己愿意让心灵被欲望役使的,为什么还感到惆怅和独自伤悲呢?

孔子说,叩其两端。行事前,可不可以先花一点点时间叩其两端?最坏的情况会怎样?最好的情况会怎样?

能不能至少不要为了一己私欲,伤害善良的无辜?

我一路走到现在,知道的绝密内幕有不少。假如拿其中一两件事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可以举世轰动。

但我把自己融入到了更多人的心灵和感情里。所以不该说的全部都烂在了心里。

我所归属的团队,从不让我违背自己的良知和真心,去说出写出任何一件事。反而支持我遵循自己的价值观,靠勤勉的汗水和心血,更踏实地去实现大爱理想。

我始终认为这是我的幸福。

再累,再苦,朋友再怎么说我没有生活乐趣,我都心怀感恩。

因为我是问心无愧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是自由的。

每个人的爱和苦,都是由自己选择的。

苦在爱面前,多么的微不足道,除非不是真心的爱。

在她的书中,满是残忍、残酷、诡异、灰暗和情感撕裂。在某网站上,她的《被迫强大》一书介绍栏的标签是:“王亭亭,新一代‘安妮宝贝’”。

摘录了她几段微博。

一、似乎人在这世上翻转挣扎,唯独不能离弃的,就是自我。相信哪怕到了80岁,这具肉身皮囊已颓败,但我内心的城国,仍住着那样一个自己,永不束起的长发,紧身衣,高跟鞋,眼神锐利,浑身写满着洒脱和不驯服。佛家说,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你,但我说,我即是我,我即是世界的定名。

二、自从关注这个微博的人越来越多,就不自觉地很少在上面写一些激烈的话,我怕大家揣测、猜疑或者担心。刚才电话里有人跟我吼:“你能不能不那么聪明,能不能不知道,能不能不总伤到你自己?能傻点么?那样才容易开心!”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怎么办?看到得多,很累,装不住的累。

三、这年头,人人危险,人人自危,生怕显出一丝一毫的不驯服,风头出得多,只怕人头不保。生存就是要把身上的棱角生生磨掉,把真实与自我都剥离。以诚实做见证,对我来说,直率是对抗肮脏世事的最好方法。

四、此生最大弱点,情绪化。

王亭亭极少笑,她说她的笑点很高,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值得笑的。

我也曾用“没有什么……”造过句:

--凡我未经感受或体悟的,我都不肯背叛自己的感情说或者写。

--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生气。

有诗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干渴时的一杯水,孩子的笑容,花开的灿烂,甚至只是一只蝼蚁的辛勤劳作,都不仅能让我感到快乐,甚至会幸福轻漾。

没错,世界是阴阳互生、明暗并存的。

可是,阴影的产生来自于光明的笼罩。比如灯,光照面越大,阴影面越大。

读或写边缘、颓废、荒芜、毁灭、绝望的人性的书,都没问题。现在这类书不少。但是,能不能视野再宽阔些,再客观些?

为什么要紧盯着阴影面去残虐自己的心灵,让自己和别人都陷入更深的颓唐和绝望呢?

《论语?述而》里说,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从,不善不能徙,是吾忧也。

不能不修道德,不能不讲求学问,否则得知正义的事情不会做,明知自己不善也不会去改正。

在判断一个人时,洞察力是我们需要追求的。但是坚持善良的心,更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

洞察一个人,看四点就足够。出发点。目的地。选择的方法。自私的程度--这最后一点最关键。

司马迁在《史记》里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到底是为了一己功利?还是为大家,为百世功,为万代利?--同是为利,本质却有天壤之别。

诚然,当今社会的道德感很薄弱。

因为缺乏正确的信念。

没有正确的信念,就没有真正的道德。

没有真正的道德,就没有真正的爱。

没有真正的爱,就没有真正的幸福。

没有爱,假如真的没有爱,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每个人都有信念。信念由主观意识对事物的判断产生。

能让判断不失误,不带有主观心理的浓重色彩的唯一方法,就是洞悉自然、社会、应用的客观规律。而不仅仅是关注某些人性的阴暗面。

朱熹说,由不明,故不行。

人对真理和大道的重要性不明白,所以不会去实行。

于是,就会去捡芝麻丢西瓜。在浓重的主观色彩里,实行管中窥豹的“真理”和“道”。

判断的片面和偏激,只会导致情绪的消极。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太阳。为什么有的人贫困却快乐,有的人富裕却颓唐?

谁没有自己的艰辛和忧伤?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停留在有阴影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沐浴更多的阳光?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欲望。

如果,不失已经荒凉的善良。

如果,真能懂得大家的苦痛和悲伤。

如果,还有一点点对后代、对家庭、对国家、对社会的爱和责任。

能不能,用不很坚强的翅膀,去挽留住多一点的希望?

小草可以在石底、岩缝、悬崖壁坚强地生长,可以历经冰雹、烈火、暴雨的各种灾难,仍不屈重生。尽管有岁月侵蚀,却新生得更有质量,铺满大地的姿势温和而顽强。

小草可以吸收二氧化碳,净化空气,还可以救死扶伤,是中草药的来源。我们呢?

--人若不反省,会失去良心。人若反省,怎能不生惭愧心和进取心?!

如果,生活给了我一颗酸杨梅,我就用它去拌凉果。

如果,生活给了我一枚苦杏子,我就用它去榨杏油。

如果,生活给了我一个烂苹果,我就用它去化作春泥守护花朵。

如果,生活给了我一撮芦苇,我就用它去生火。

不管给什么,生活肯定还会给我一个瓜籽或一粒豆种,让我努力就能有收获。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蹉跎?

就算生活什么都不多给我,只给一个叫作自己的原材料,我仍能燃烧自己,去实现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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