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面色为难,但想必此刻她现在已动容,怎么也要问出点东西来。
我恨恨捏了一把胳膊,疼地我泪流满面。她看我哭的更厉害了,便赶忙走过来道,“别哭了,真受不了。”
“那你说,你说”,我抽泣着,眼里波光粼粼地瞅着她。
“其实今天带你出来,只不过是赵云明的一个局,他不过是想看看你能招来什么杀手而已,还有就是,他想看看他的对手是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我将信将疑,“真,真的?”
“嗯,既然我都告诉你了,骗你干嘛”
柳湘涵撅了撅嘴,很是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那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个饭庄。
“那个男子”她面色全然没有当时的淡定。我一瞥,她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红云。
“那个男子,是,是个意外。”
我心里八卦的欲望被她话的雾里云里搞的很是强烈。
“我,我不信,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要不为什么非要去无味饭庄吃什么清炒笋丝?”
柳湘涵显得有些局促,只道,“我真的很爱吃清炒笋丝,那笋是生在灵山雪线下,十分养人,可是谁知道是他家开的饭庄。”
我的心里默默想起一个声线,有奸情。
“对了,你不是问那是个什么组织吗,我说给你听。”
她话锋忽转,我的神思也跟着跳过来,不能为八卦而忽略了正事儿。
抽泣像是惯性一般停不住,但我还是正色道,“那,那你,说吧”。
柳湘涵像是松了口气,走到一边的圈椅坐下,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知道了也别向任何人说起。”
我点了点头,等着听她讲出最终的秘密。
“我呢,其实就是江湖上清月山庄的庄主,细雨无痕。不要太惊讶,虽然很多人猜测细雨无痕是个帅气公子,但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江湖组织的头目会是兵部侍郎府上的小姐。”
柳湘涵微微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这世上,命途本不可测。而知道我身份的便只有老庄主花胜红,我师父梓空,三爷赵云明。现在,还多了个你。”
我并不清楚她说这些的意图,只觉得冥冥中一双手,把我向前推。
“我又没问你是干嘛的,就算我知道了你的另一个身份,又怎样。”
柳湘涵呵呵一笑,眼眸里却满是冰冷,她的食指轻叩着紫檀木的方桌,发出咚咚的响声。
“没什么,只不过,以前偶然勘破我身份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而已。”
我瞬间觉得,这样的柳湘涵好陌生,尽管只与她相处了半日有余,但她的活泼可爱并不像是故意演绎的。
她这话,想必一来是警告我保守秘密,二来便是引我入局了,知道她身份的人,不都是一个战线上的了吗。可是我并不想参与这些争斗,这种生活并非我想要的。
我便装傻讷讷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问。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清月山庄是干嘛的,你权当我不知道好了。”
不料一句想要摆脱关系的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柳湘涵抬头看着我,我虽未与她对视,但那目光里的热切,我还是能感受得到。
“你想知道清月山庄是干嘛的,那我便告诉你这山庄的故事。”
未及我反应,她便接下去说。
“清月山庄本是江湖剑客慕容秋白隐居的草庐,经他的徒弟刘瑾风发扬成为名噪一时的剑门,直到后来,因第三代庄主尹雪茹不愿将剑谱赠与镇国将军,遭朝廷迫害,被朝廷以各种名目向山庄征收赋税,不交就捉人烧山,后来,清月山庄的学徒弟子越来越少,山庄便逐渐隐匿江湖。”
柳湘涵淡淡叹了口气,继续道,“虽然我是官宦之女,但从小跟随师父长大,个中缘由,暂不详说。清月山庄就像是师父和我的家,师父不想山庄继续没落,于是另辟他路,培养杀手刺客,暗地收集江湖信息,以此使山庄之名再现江湖。”
“至于那个刻着蔷薇花印记的神秘组织,则是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对头,他们是隶属于朝廷,实际归属于三皇子赵云褀的暗门,紫凉门。所以说,三皇子还有另一个身份,便是紫凉门的门主,江湖人称,紫安。”
听着听着,我便陷入自我思考的矛盾中。落寞的山庄,皇子的暗门,官宦人家的女子,多重身份的皇子……这般复杂的关系,让我瞬间有些愣神。
“喂,喂……”
当柳湘涵的声音像是融雪一般滴落进我的脑袋里时,我才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圈椅上,手里还揪着一条原本被我拿来当做装饰的丝绢,而那丝绢,已经惨不忍睹了。
柳湘涵看我回神了,淡淡说了句似乎是安慰的话,“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三皇子大概不会那么快要了你的命,会引人生疑的。”
我心中愤愤,什么叫不会那么快,难道我必死吗?
还未等我反驳,她继续说,“其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若真想平安,我可以把你送到宫里,反正太后和我的关系好得很。”
“不要,不要。”皇宫禁地,进得去就出不来了,那我逃跑之路就更遥不可及了。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这样考虑自然有我的道理。皇家禁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你以我义妹的身份进宫,也不会遭到后宫嫔妃的嫉妒加害,加上太后的庇佑,你定会安然无恙,待到时机成熟,再接你出来便可。”
出来?出来能去哪儿?我自己被这一段话说的有些心动,入宫可保平安,但我更想先得自由,再说,接出来还不是被他们控制,想到这,我顺其自然地问了一句,“接我出来去哪儿,宫外不是一样危险?”
柳湘涵坏笑着说,“怎么会,到时候你就是我表嫂咯,表哥怎么会让你有危险?”
听她一言,我满脑门都是汗,想到若是要嫁给一个皇子,过什么三妻四妾的宅斗宫斗生活,还不如被人追杀的好。我面无表情,颇有几分不愿的神态。
柳湘涵也没继续再言,只道,“时候不早了,我先把你送回去,至于进宫一事,改日我们再议。”
一路上马车颠簸,但我却一心想着如何逃跑,时间过得倒也快。
到府之时,柳湘涵淡笑一声,“你可安分着罢,最近大家过得都不顺心。”旋即便纵马而去,甚至我都未发觉,她竟是在与我同坐的马车后,又带了一匹枣红大马来。
朝日去,暮时归,但我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