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黑衣人紧急遁走,被清虚道人拦住,黑衣人法力极为高深,清虚道人非其敌手,白暮流见父亲陷入颓势,急来相助,二人夹击。“此人武功高强,流儿小心。”
云翳城和方泽去救月华尊,料该无事,牧归荑和宁寒歌便围攻黑衣人,黑衣人四面楚歌,却不急不躁。牧归荑呵斥道:“今日之祸必是出于你手,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陷害师傅!”
黑衣人仰头大笑:“年轻人,想知道原因,得看你是否有这个实力!”双方瞬间战得上百回合。黑衣人动作奇快,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招式诡异,功力显然在众人之上。
牧归荑思忖片刻,道:“孟夫子云战争取胜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趁虚而入,算是占得天时。但我天月宗御空之法天下无敌,你擅闯山门,又身处九霄之上,可谓尽失地利。孤军奋战,四面楚歌,更是不具人和,输已成必然。”
黑衣人并不正面迎战,伺机逃走,三番五次失败,有些心烦意乱,“罗里吧嗦!你们这等微末道行,就算占尽地利人和又能把老夫怎么样!不还是束手无策,一无所知!”
“未必!为防泄露身份,你刻意隐瞒武功招式,十层功力只使出个七层,终究也是露出马脚,如我说的没错,你非来自云国的门派,而是南陆炎国的南华宫!”
黑衣人一时停顿,心道我将功法全部打乱变形,这年轻人又是从何得知!忽觉微风抖动,急忙侧身,长剑偏离心口几分从肩骨穿出,才知牧归荑故意扰乱心智,宁寒歌却趁机偷袭。
“你一定不解自己隐藏那么好,我又是怎么知道的吧!其实我并不知,云国门派无人敢挑战天月宗,南华宫也是我乱说的而已,看来确实是了!南华宫远在万里之外,为何与我们天月宗结下梁子!”
黑衣人此时才感觉危机四伏,笑道:“这世间的仇怨本来就是从无到有,往日无怨不等于今日不能结仇,告诉你们也何防,炎国攻打云国,你们天月宗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有先乱了天月宗,云国才好下手!”
众人听了大惊:“卑鄙无耻!”
“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自古胜者为王!炎国出动举国兵力,势如破竹,想必这会儿已开始攻打云国都城了,云国灭亡指日可待!”
此时“哎呀!”一声惨叫,白暮流胸前被划出两道口子,血红一片。清虚道人爱子心切,一时走神出了疏漏,又身中一掌。这正如木桶盛水,一块木板损坏,整个木桶也就失去了作用。黑衣人趁机全力施展道法,一时风起云涌,气势犹如泰山压顶,众人急忙后撤,再细看时黑衣人已经在百里外的云头。
云翳城如同身陷泥淖,全身疼痛难忍,一会儿冰凉刺骨,如到了北极冰原,一会儿感觉灼痛,如掉入火坑。朦胧中透出一片光,睡眼惺忪,眼前雕梁画栋,草木青青,这不正是家吗?只见得父亲身材魁梧,身披铠甲,率领百万雄兵,自己也跨上战马随父出征,驱除蛮夷,风光凯旋。又见那日父亲平掉流民叛乱,皇上重重赏赐,歌舞升平中几万人头落地,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回府后郁郁寡欢,“城儿!你说父亲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捍卫帝国的英雄,还是杀人的刽子手?你去修道习武去吧,不要走父亲的老路!”
云翳城离开了京城,离开了父亲,来到了千里外的天月山,被掌门月华尊收为弟子,他见识到了仙门弟子来去腾云驾雾,好不风流。尤其见到小师妹时,整个人都呆了,身为皇亲贵胄,却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孩子,她就像一轮皎洁的明月,像一朵灿烂的桃花,一向脸皮厚实的公子哥竟然也犯了结巴,少年的心未必有情却有朦胧的触动,那一刻他胡思乱想,要这样看着她一辈子该有多好。
忽然整个世界都掉入了火海,熊熊烈火把天空都烧成了血红,火焰中小师妹向他不停呼喊“救我!”。云翳城奋不顾身闯入火中,全身烧得剧痛,拉住小师妹拼命地逃离,然而这火海茫茫无际,哪里是岸?这到底是哪里?隐约中听见嘶鸣,是恶魔的愤怒,是冤鬼的悲鸣,谁在嚎叫?
幽蛇!他想起来了,他和师妹被幽蛇吃了,莫非这里是地狱火海?不对,一切都是幻想!忽然他清醒了过来,火海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弥漫着腥臭气,灼痛感是源于蛇的胃液腐蚀。他努力挣扎,手里还攥着另一个人的手,是小师妹,她是死是活?
没了天月剑阵,幽蛇肆无忌惮,天月宗门弟子用尽法术抵抗,却也无可奈何。清虚道人无奈道:“掌门如今生死未卜,城儿凝儿又葬身蛇腹,贫道不愿看到有更多的人伤亡,众弟子听我号令,开始撤离!”众人纷纷飞入空中陆续撤离,只有牧归荑、方泽、宁寒歌还在抵制,“师叔,要是这样走了,天月宗千年基业可就灰飞烟灭了!三师弟和小师妹就白白死了!”“牧师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人活着,天月山还可以重建。”
月华尊苏醒了,悲痛欲绝,道:“师弟说得没错,大家还是赶快撤离吧。”三人也只好作罢。月华尊老泪纵横:“列祖列宗,弟子不肖,让宗门毁于一旦!祖师在天之灵,请保佑天月宗吧!”
也许天月宗的祖师真的在天有灵,听到了他的祈求,顿时天地变色,黑云滚滚,狂风怒吼,电闪雷鸣,一声嘶鸣响彻九霄,这嘶鸣声清亮,与幽蛇的嘶哑完全相反,好似九天神乐。众人迷惑不解,莫非又来了只幽蛇?天显异象绝非偶然。又见那幽蛇听到后更加愤怒,又带些胆怯。
那黑云翻腾下陷,好似倒挂喷泉,泉心猛然突出一个偌大的龙首,青麟红髯,狰角游须,巨口含风,双目生电。
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