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别墅今天是我回家的日子,李叔果然准时派司机悄悄把我从北苑小区接回了家。
刚走进罗家大门,我就看见了哥哥那辆扎眼的敞篷跑车炫耀般地停在别墅一侧。从车边走过时,我还能感受到那浓郁的香水味肆虐地涌进了我的鼻腔。
走进别墅,我一眼就看见了两只精致的酒杯如情侣般默契地站立在客厅的茶几上,其中一个酒杯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口红印。
一切都惊人的相似,然而,我却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了。
记得是17岁的一个夏日,刚刚在学校获得了游泳冠军的我兴冲冲地跑回了家,之后又以极快地速度冲上了二楼,迫不及待得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期盼能听到他的几句夸奖,完全没有将客厅茶几上的两只高脚杯放在眼里。
然而,当我莽撞地推开哥哥房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样一副令我面红耳赤的画面,我先是大脑一片空白,而后便飞速逃离了哥哥的房间。
那件事之后,我和哥哥还是如平常那样相处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我心里,却始终忘不了撞进哥哥房间后,迎面而来的那种尴尬。
不觉几年过去了,此时的我已然成熟许多。再看到此情此景,我便聪明地留在了客厅里随便翻看着杂志,耐心等候着楼上那对鸳鸯戏水完毕。
“罗总,你今天真棒!”
“在你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总要好好表现嘛!”
“罗总你真会说话,嘴巴上总像抹了蜜一样!”
“是吗?可我觉得你比蜜还甜。”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那对男女终于“恋恋不舍”地下楼了,并且还不忘耳鬓厮磨地狎昵一番,一副如胶似漆,难以分离的样子。
不消说,这个刚刚经历欢愉的男人就是我哥哥,帅气俊朗的面庞上此刻还残留着尚未消退的****之色,衬衫上边两颗纽扣依旧是敞开着,露出了一大片颇具诱惑力的麦黄色胸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魅力男人的气息。
韵怡方才还在苦苦思念的男人,现在居然是这幅样子,我不禁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说来,哥哥其实是父亲的私生子,在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前,哥哥就已经存在于罗家了,只是,鲜少有人提起哥哥的亲生母亲,听说,也不过是父亲年轻时随意摘过的一朵小花而已。
看来,对于父亲年轻时的风流基因,哥哥倒是如数继承了下来。
此刻,哥哥怀中的女人是我陌生的,想必又是他的新欢。女人长得并不算漂亮,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嘴巴和眼睛都是细长的,鼻子又很高挑,看起来活像个妖媚的狐狸。不过身材却是一等一得棒,简直是完美,无可挑剔。
我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下楼。
很快,哥哥也看见了我,他先是一怔,接着就给了我一个极具魅惑力的笑,“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是吗?”我也回敬了哥哥一个微笑,“那多谢‘罗总’夸奖了!”
“哈哈……”我的玩笑话反而把哥哥逗乐了,“你这丫头又精怪了不少!”
“罗总,怪不得这么着急让人家走,原来是还有佳人等着啊!”没曾想,我和哥哥之间的打趣却让这个不明就里的“狐狸”吃起飞醋来。
看见“狐狸”扭捏作态的样子,我很是厌恶,本还想解释自己本是罗仲文的妹妹,现在我几乎是懒得开口了。
“怎么?吃醋了?”倒是哥哥这个花心大少还毫不避讳地刮了一下“狐狸”的鼻子,挑逗般地问着。
“哼!吃醋又能怎么样啊!”看来“狐狸”果然醋劲不小,一边回应着哥哥,一边还不忘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我,“我还能指望罗总你‘从一而终’啊?这么漂亮的女孩,我自愧不如啊!今天晚上,应该就是她陪着你吧!”
“维真!别乱说!这是我妹妹!”或许听到“狐狸”的话太过火了,哥哥赶忙澄清。
“依依,这是苏维真。”为了进一步缓和尴尬气氛,哥哥立马又将“狐狸”介绍给我认识。
“你好。”我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你好。”苏维真也懒懒地回应着。
“没想到罗总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哎!罗总,”苏维真紧接着又撒娇般地说,“依依是你妹妹,你会不会觉得很遗憾啊!如果她不是你妹妹的话,你是不是早就……”
“苏维真!”苏维真过于放肆的玩笑终于让哥哥发作了,“都告诉你了依依是我妹妹,你还这么胡言乱语的!”
“好嘛好嘛,人家也是开玩笑,罗总发这么大的火儿干什么。依依!我这人就是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啊!”苏维真马上识相地求妥协。
此时的我,却连一个伪装的微笑都露不出来了,因为方才女人恶心的“玩笑”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晚上七点四十分罗效明书房面对父亲,我重新又将沈煜、谢文峰、崔景耀三人之间的纠葛猜忌如实复述了一遍。
看得出,父亲的眼里也同样闪过了惊异、揣测和一种隐隐的不安,几乎与楚韵怡的目光如出一辙。
“谁?究竟是谁?”父亲艰难地思索着,两只手居然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了一起。
“爸,您说什么?什么究竟是谁?您为什么要我盯紧他们?”父亲的样子又让我忍不住担心起来。
“哦,没什么。”或许觉察出了自己有些失态,父亲赶忙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依依,你先去休息吧,顺便让你李叔来我书房一趟!”
“爸!您到底瞒着我什么?告诉我可以吗?您为什么这么关心陈义的死?您难道……”
“依依,你怀疑是爸爸杀了陈义,而后又取走了那笔钱,对吗?”父亲再次直白地说中了我的心事。
“真……真的是……”我不安地说着。
“呵呵,”没想到,爸爸居然不以为然地笑了。
“如果真的是我,我又何必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呢?依依,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普通的人,但是这一次,你高看爸爸了!凭你爸爸的能力,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我……”此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在我看来,父亲似乎也没有说谎或是做戏,如同沈煜三人一样。
“对了,依依,”父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今天顾敏,哦不,你妈妈还从法国打回了电话,向我询问你的情况,她很挂念你,不然你过会儿给她打个越洋电话好吗?其实她……”
“我不!”还未等父亲说完,我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依依!别这样!她毕竟是你妈妈……”
“爸!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不敢再听父亲的劝说,我便逃也似地跑出了书房。
不论什么时候,“妈妈”这两个字都能触痛我内心最深处的那道伤痕。
在我还不满两岁的时候,父亲罗效明和母亲顾敏之间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哥哥不是母亲亲生,自然跟随父亲生活,而刚刚牙牙学语的我因为年龄太小,便被法院判给了母亲。
可未曾想,当我长到13岁时,母亲忽然和一个法籍华人热烈相爱了,那个法籍华人许诺要把她带到法国去,自然,我成了他们爱情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于是,母亲又想到了已经多年未谋面的父亲,几番协商下,父亲同意接收我的抚养权。
就这样,摆脱了我这个“累赘”的母亲,很快便随着那个男人去了法国,开始了她一直向往的生活。而已长成少女的我便重新回到了父亲身边。
然而,我却永远忘不了,在李叔将我接回罗家的那天,父亲和哥哥看我时,眼中流出的那种陌生感。对他们而言,我完全是一个忽然闯入的陌生少女,而在我眼中,他们也几乎可以算作是两个陌路的男人,生活似乎又从头开始了。
尽管凭借温和乖巧的性格,我很快就得到了父亲和哥哥的认可,但最初的那份尴尬和对生活的茫然失措,却让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忘怀。
所以,多年来,我一直逃避母亲,害怕父亲提起母亲,其实,也是害怕重新撕开心底的那份痛。
9月30日下午五点三十分煜峰集团办公室前日,偶然间看见那两个被我破坏过的快递信封已经出现在办公大楼清洁工的垃圾袋中,不由大大松了口气。说明两位董事长都没有发觉我的行径。
煜峰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像往常一样工作着,忙碌着。但敏感的我却也在一些零散的闲言碎语中听出了一些讯息,就是沈煜和谢文峰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了,彼此之间都像是隔了点什么。想必只有我清楚,这都是崔景耀的“成绩”。
看似平静的煜峰,实则早已波涛暗涌。
“依依,下班啦!走吧!”临近下班时分,黎姗依旧向往日一样约我结伴离开公司。
“好!”我笑着回应着,并紧随黎姗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小心一点!慢点慢点!这批货大多是丝织品,千万别损坏了!哎!前面你们两个长点眼睛!把办公楼侧门打开!不然这么大的箱子能抬进来吗!……”
刚走到办公大楼门口,我和黎姗便被七八个车间搬运工拦住了去路。工人们旁边,还站着一个类似于工头的人在粗暴地指挥着搬运现场。且乍看起来,工头还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真是受不了!每次验货的时候都这么吵吵闹闹的!”身边的黎姗很快表示了不满。
“这是要验货吗?”不明就里的我问到。
“可不是吗?”黎姗依旧一肚子怨气,“真受不了我们公司,质检部本应该挨着车间嘛!可就为了扩大车间面积,硬生生得就把质检部放到了办公楼!每到一批货完工的时候全部都要抬进办公楼来检验,之后还要抬出去,烦都烦死了!”
“呵呵,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了。”我只好笑着安慰黎姗。
“快点!快点!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的!”那个工头模样的人依旧在不停地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