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锦秀被鬼缠身了?
突然,君千儿平移了一下身子,探着脑袋看了看锦秀的身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啊。
那怎么会有鬼呢……
又或者是百里青玉在外惹了什么风流债,所以哪个女鬼趁机来报复,顺便就解救了锦秀?
这么想着,君千儿总算是不再逼问锦秀了。
锦秀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恨恨的在心里拿出小本本,把跟楼诣止的帐又记了一笔。
丫的,就会落井下石,这笔账迟早算回来。
这时,只见在摆放双人棺木的巨大圆台上,国师双手高高抬起,一簇蓝幽幽的火苗从她指尖落下,落入圆台中的火坛,数米多高的火焰顿时哄的一声一窜而起,离得近的百姓赶忙后退了好几步。
国师高唱,“以吾等之心,赞主神之礼,愿魂结良缘,愿民态生安,晋命之以卑愿,主安。”
楼诣止起身,对君千儿示意,“好了,该走了,你们去坐百里青玉公子那儿的宾客区,本王去皇上那里了。”
说完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君掌柜,莫要乱跑乱言,你一动,就总会闯祸。今日公主阴婚,本王可没精力替你收尸劳什子的烂摊子。”
然后便随着领路的童子离去了。
留下君千儿在原地死劲儿的捏着发尖儿,朝着楼诣止离去的方向瞪着眼睛,咬牙切齿,“你才是闯祸精,你全家都是闯祸精,区区凡人,懂什么啊。”
负责给君千儿引路的小童怯怯的低声道,“君,君,君掌柜,我,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君千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说话的小童,想发火可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
锦秀赶忙站出来,将君千儿瞪的跟牛眼一样的大眼挡住,对小童道,“没事没事,我们掌柜的眼睛天生这么大而有神,走吧走吧,劳烦领路。”
说完,透过石碑的空档,朝百里青玉的方向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君千儿和锦秀,在领路小童的带领下,从人群中的绿色通道直穿而过,向圆台下首一侧的宾客区走去。
在路过百里青玉身边的时候,君千儿很明显的感觉到百里青玉瑟缩了一下身子,再仔细看了一下,却只是看到百里青玉在垂首喝着茶,又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
君千儿顺着百里青玉身旁的空位坐下,锦秀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君千儿旁边的位置上。
君千儿再次很明显的感觉到,百里青玉身子往另一边缩了缩,离得自己远了些。
诶?怎么这青玉公子这么怕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他挺淡定的啊。
难道民间又有关于君掌柜的什么的谣言了?
果然小天不在身边什么都不方便,这些街井八卦的,很久都没有听人说了。
君千儿也懒得理会他在怕甚了,想他堂堂一族公子,总不可能像市井百姓一样,尖叫一声逃也般的离去吧。
想到这里,君千儿向百里青玉那边侧了侧身子,低声问道,“百里青玉公子,小女想冒昧的问一句,左云公子怎么了呢?”
百里青玉迟疑的看了一眼君千儿,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锦秀,眼底划过一丝暗恨和后怕,他道,“君掌柜莫要担心,左云他只是自小身子弱了些,偶感风寒,旧疾发作,略有不适,稍加调养休息便没事了。”
君千儿微微垂首,轻言,“那还请公子转告左云公子一声,等公主阴婚的适宜都安置妥当了,小女会前去探望的。”
百里青玉惶恐的瞥了一眼君千儿身后的锦秀,赶忙道,“啊,君掌柜不必如此的,左云他的病实在是不宜接见客人,还请原谅则个,君掌柜的心意本公子会带到的,等他痊愈,定会与君掌柜一会,聊表谢意。”
偶感风寒?
就现在这样烈阳顶天的深初夏,会感风寒?
恐怕旧疾发作才是重点吧。
君千儿的眼眸深沉了几分,她可是没有忘记那老御医说的话。
左云身体里原本就有混毒,只是被某种药物抑制着,二者相互均衡所以左云才活到了现在,直到那日被那个丑的要死的新娘子撞了身,无意间打破了他身体里药物的均衡,这才造就了他不到一年半的死期。
现在想来,不知觉间,半年已经过去,步入夏日的时光的脚步,愈来愈匆匆,让君千儿恍然意识到,左云竟然只有不到不到一年的时光了。
如此想着,君千儿突然由心底升起一股哀凉之意。
在人间,左云算是她少有的凡人朋友之一了吧。
他是第一个不嫌弃她的人,也是第一个将她护在身后的人。
也是他傻里傻气的为破鸟儿出高价买棺材,才会有君千儿此番在人间,开着小棺材铺子的滋润生活。
他不顾市井留言,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身后,颀长俊逸的身姿优雅的一挥银票,斜睨着在地上蹲捡银票的人,拉起她就跑。
在女鬼面前,他仍是用自己薄弱的身子挡在前面,当时还说什么害怕会被皇帝治罪所以保护公主?他明明是百里家最受人尊崇的三公子百里左云啊,只要稍作手脚便能嫁祸给当时也在场的君掌柜,又何必以身犯险。
这些的这些君千儿不是不知道,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习惯性的遗忘和漠视而已。
终究一个是冥神一个是凡人,她本就这么淡漠的性子。
别说凡人了,天地万物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永久的,终究会离去,又何必在意。
只是君千儿心里,却莫名的有些酸涩。
锦秀看到君千儿这样一幅闷闷的表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也许……君千儿可以先在左云的事情上操操心,这样也就不用偶尔晃神的去想劳什子的楼诣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