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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宫墙斗(2)

琴声铮铮,舒缓的好像流水,纱幔垂下的那头,古琴的旁边,是一架青铜古韵的镂空香炉,隔着薄纱,香烟渺渺升腾,好似是来了仙境,一旁是仙女抚琴。

“都说古人弹琴最是讲究,我看,最讲究的就是娘娘您才对。每次弹琴之前都要沐浴焚香的,琳儿可是看着就觉得麻烦的紧呢。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铮铮的琴音,带着绕梁三日的震撼,琴音落地,渐渐淡去,贤妃的贴身近侍琳儿,适时递上一件披风。

贤妃,闺名儿叫童敏,整个后宫唯一一个身家手段都不逊色皇后的人,也是和皇后斗了将近二十年的后宫另一个实权主子。

“娘娘,您这几日都着凉了,还是小心些比较稳妥。”

“你这小丫头,倒是教训起我来了。”捏着娟帕摇头浅笑。行云流水般柔和的动作,让人看的说不出的舒心,“这沐浴焚香本就是练琴之人极为讲究的,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刻意。就好像这规矩,不知道就总会要走这样那样的错处,只有知道了才知道守着,也才好利用不是。”

名唤琳儿的侍女点头,道:“娘娘说的都是,如果不是娘娘聪敏,利用皇子成年的幌子将了皇后一军,此刻她手下那奴才不知道在宫外要给娘娘惹下多少麻烦呢。哼,一个狗奴才,瞧瞧他猖狂成什么样子。”这锦衣宫女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说起皇后的时候,牙齿咬的紧紧的,面上也露出一丝恨意来。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在贤妃看过来的时候,忙低了头“奴婢扶娘娘去御花园走走吧。”

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是她却已经迈开了脚步子。

“我知道你对她的恨,可是宫里的耳朵究竟有多少,你永远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回来了,就继续盯着,至于那两个死去的侍卫,给他们家人多送些银钱,自然,他们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就是。”这次,贤妃的声音却没有了原先的和善,冷冷的听在耳朵里就刮的生疼。那个贴身女婢琳儿只听了前半段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明白,这是娘娘对她的警告了,虽然心里发苦,还是忍下了心头对皇后的怨怼。

“谢娘娘提点,奴婢省得。”

说完沉默,贤妃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叹息一声,“你真明白就好,好好盯着那里,你妹妹的仇总是能报的。”

不再多说,也不再去看那婢女的闪烁的眼神。或者,这深宫中,怨毒的眼神才是最有利用价值的。

御花园的满园风光自然是最好的,不论春夏秋冬,总是姹紫嫣红,只是来这里漫步真的是为了赏花的却没有几人,宫里的女子最大的依仗就是得蒙圣宠,就好像是她--贤妃一般。

所以再怎么的姹紫嫣红,看在眼里也只有各种心思,争奇斗艳罢了。

后宫女子谁不想活得好,谁不想好好活着。所以圣宠总是必不可少的。贤妃就是一个例子。

其实,她贤妃在后宫中的地位,怎么也没有皇后大,虽然两人同样有强大的家族后盾。可是那毕竟伸不进皇帝的后宫,所以,后宫这战场,自古以来都是女人自己的天地。除了圣宠,容不了太多别的东西,而那些别的东西,其实也是在圣宠下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的罢了。

朝堂上比贤妃家世好的大有人在,可是送进宫来的女儿最多几年就会在后宫的争斗中香消玉殒,这其中皇后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的掩饰,可以说,她就是后宫的天,如果没有圣宠她自己也早就死了。

“不知不觉,我在这后宫也呆了这么多年了啊。”低头叹息,贤妃看着自己保养良好的手,葱白细腻,水润盈泽,修剪整饬的指甲看不见一丝脏污,好像是世间最干净的手,可是后宫之中她能安然,这双手又怎么会是干净的呢。

“娘娘,起风了,咱们回去吧。”琳儿才说完,好像是要印证什么,丛丛花影摇曳了起来,一片艳丽倒煞是好看。

“确实,天色不早了,回吧。”没有将一点半点的关心停留在那些摇曳的花影上,毕竟美艳的东西在这宫里从来就不会少,只是欣赏的人却只有一个,所以,美艳的也变得狰狞,曼陀罗的诱惑,致命的诱惑。

匆匆一瞥,就要离去。却被唤住。

“贤妃姐姐,这就要走了吗,听说皇上傍晚的时候可是会经过这里的,您不在这里献舞?”明明该是清脆好听的声音,因着话语里的讥讽也变得让人厌恶了。

皱眉,贤妃只是停顿了一下,拍了拍侍女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乱来,便继续前行。

“娘娘,那不过是个新进宫的小主,只能叫您娘娘,她这般不知规矩,您也不说她,而且她还说,还说什么,什么……”琳儿显然是很气恼,一边说话一边跺脚,至于她没出口的话,显然是气愤的不知怎么说了。

“她?她说什么了,不过是说我得宠是因为刻意献舞。你生什么气?”贤妃的语气淡淡的,好像是浑然不在意。可是琳儿的表情却愤愤难平。看的贤妃摇头。

“娘娘不生气?”琳儿知道自己主子脾气好,可是深宫里,这样没规矩的奚落从一个低下的小主空中说出,还是第一次,这样还能不生气吗?

生气?贤妃觉得好笑,为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说的话生气?摇头哂笑,她还不至于这么小的气量,不过,这些她却是不用告诉这个小丫头的。

“宫里有宫里的生存法则,为这样的事情生气,没必要。”她说的轻描淡写,全不在意,那琳儿自然不会再多嘴一说了。乖乖地扶着贤妃回寝宫。

要说贤妃为什么知道那个女子必死,倒不是她会下什么杀手,而是,锋芒毕露的太过了,没有大背景,皇上也不过是贪新鲜,不知道攀附居然就敢如此不知好歹,不是活腻了就是活的不耐烦。

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皇后的人既然回来了,这后宫里就不可能还有那般不知收敛的家伙。”就是真的有也只有被抹杀的份。最后的话,放在心里悄悄地说。

此时梓潼和韩彻韩偃还在赶路,马车的速度走的不算快,毕竟他们不是逃难,而韩彻又是个闲不住的,常常是没走一会儿就有这样那样的事儿。

譬如“梓潼,你看,那树下面的花长得真好,我去给你摘来吧。”而且说风就是雨,毫不犹豫的就要停车,然后采摘了一大堆除了看到的花花草草还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所以这般,这速度怎么能快呢?

“今天天黑倒是赶上了进城呢。”梓潼掀开帘子,看着拿着长矛的士兵,打趣的看着韩彻。城门是过了点就关的,他们这样走来,因为韩彻的关系,好几次都错过了城门开放的点,总是要在城外生火。无意中,倒是练就了小安子抓野兔的功夫。

“好了好了,梓潼你这般打趣皇子,可不会有好果子吃哦。”说话的是韩偃,他这不说还好,一说完,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韩彻喜欢乱摘些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些野果什么的,这个季节野果大多没有成熟,可是勉强也长了一些,他这般不分好歹的乱摘果子,梓潼看不下去说了几句,结果却换来一句。“不给你好果子吃。”然后径直将那些青果子里长得最丑的都了梓潼。

本来就没熟的果子,还长的丑梓潼自然没吃,可是那些长得好看也不好吃啊,而韩彻为了面子,居然全吃了,酸的牙齿倒了两天。

韩偃一笑,韩彻自然也想到了他的糗事,憋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撩开车帘子,探出头,催促着小安子,“动作快点,咱们还要赶着进城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梓潼都忍不住笑了。不过轻松的笑闹了一路,一行人也终于进城了。

一路和梓潼判断的一样,根本没有人来追杀,而她进了城也就换回了女装。

“有太子在他们可不会有胆子乱来的,而且我确定了那是皇后身边的人,那么现在和太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会动手,肯定会按捺着等我去京城再说了。这样也好,至少一路上不用提心吊胆,否则,也没这么轻松了。”

梓潼心里说着,脚步上却丝毫没后落后。

韩偃这次选择住了官邸驿馆,不算高调,档次也不差。而且他也需要去会见一下手下,可是就在几人走的好好的,迎面却有一个,饿昏了的乞丐,跌跌撞撞的走来。也不知怎么的,直直撞了韩偃一下。

小安子当即就要发怒,却被韩偃拦了下来,他从兜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方进那乞丐的破碗里。转身就走了。

那乞丐也许是才看清来人的穿着,瑟缩的拿着银子磕了两个头就赶忙跑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正常不过,好心的少爷救济一个撞了他的乞丐,最多是有人感慨一下这个少爷的好心而已,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那是什么?”梓潼心说,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个乞丐往韩偃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粗粗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拇指头大小的泥封蜡丸。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传递重要消息的,所以梓潼只是脚步顿了一下,识趣的什么也没有问,甚至,表情上,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乞丐塞来了一个泥封蜡丸一般。

只是梓潼终究是嫩了些,她以为的没有破绽,对于韩偃来说却处处是破绽,但是在蜡丸出现之后,他也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自然没有开口去问梓潼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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