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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兴衰动荡中的第二性

经过了几千年的洗礼,女人的力量逐渐被世人重视。她们中的一些人虽然外表柔弱、妩媚,内心却如男子般坚强、果断。细数历史中的女子,你会同意这样的观点。

女人历来是历史上不容忽视的一个势力群体。曹雪芹曾经说过“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水有各种形态,就像世上女人的姹紫嫣红,千姿百态。有的女人是海,有最丰富的脸色和风情。她宽阔无际,变幻不定,你永远也把握不了她胸中蕴藏的风暴或是柔情。她的温柔汹涌而来,她的狂烈排山倒海;有的女人是冰山,冷艳、高傲、拒人千里,撞上去的人,十个有九个自讨没趣、头破血流。唯一的例外,却可能令冰融雪化。冰山一旦化开,可能是堤防崩溃,水淹七军,那种热情和势头,弄不好就是灭顶之灾,与汝皆亡;大多数女人都是一杯温水。饿了的时候,渴了的时候,病了的时候,没有什么比一杯温水能给我们更多的抚慰,它最适宜普通人的胃。但是,生龙活虎时,谁会想念一杯淡而无味的温水呢?

女人在历史上也扮演着她们自己的角色,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她们或妩媚、或妖艳、或诡计多端、或凶残无比。不管怎么样,她们都在为了自己最爱之人的利益而奋斗、争取。也许她们爱的是整个国家;也许她们爱的是自己的丈夫;也许是自己的儿子;也许,只是她们自己。这些爱与恨的纠葛,成为影响历史走向的重要因素。

皇后·强权·手腕

吕雉是汉高祖刘邦的皇后,在历史上算是个很成功的女政治家,人们提起她来,经常想到的是她的凶残暴虐,而忽略了她作为政治家的谋略。

汉高祖刘邦长年在外征战,随军帐幕中自然不乏红粉佳人。她们有薄姬、戚姬、曹姬等多人。一个人既然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多几个女人侍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吕后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当刘邦登上皇位以后,吕雉被封为皇后,事情就开始变得不简单起来。皇宫本来就是权力争夺的战场,其残酷的斗争一点儿不亚于刀剑相交的战场,且吕后本身就是一个权力欲十分强烈的女人,一旦发生实质的利害冲突,甚至影响到未来的安全问题时,吕后便感到如坐针毡,日夜不安。

最大的问题出在戚姬身上,戚姬身材修长,气质高贵,自从在定陶与刘邦相遇,便十分得宠。戚姬得到刘邦的宠幸,自然就受到吕后的嫉恨。戚姬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她希望刘邦能够把自己的儿子如意立为太子,这样一来,即使刘邦死后,她也还有可以依靠之人。但是当时刘邦已经立吕后的儿子刘盈为太子,没有正当的理由是不可随意废立太子的。戚姬每日在刘邦面前提起这件事情,时间长了,刘邦就有了废太子的想法。他越看越觉得吕后的儿子刘盈怯懦,而如意言谈举止都有自己的风范。于是刘邦对于如意的钟爱之情也日益明显,让吕后感觉到惶惶不安。

其实刘盈看见刘邦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咱们前面曾经提到过,刘邦在当年争夺天下的时候,在逃难过程中,曾经为了减轻车的重量而前后连续三次把自己的两个孩子踢下车去,这两个孩子里就有刘盈。童年所受的创伤太大,刘盈这一辈子看到父亲时就忍不住心里头发毛,爱不起来,亲近不起来,缩手缩脚的,一看到父亲走近就本能地心里打哆嗦。

刘邦看到刘盈这副样子就对他更加讨厌,反之,天真可爱的刘如意,看到父亲就会开心地扑过来,撒个娇,因为如同他的母亲一样,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刘邦的负面形象。

现在,戚姬不光是吕雉的情敌,更是她的政敌,她必须反击,但也必须小心翼翼。吕后想方设法想要稳固刘盈的太子位。

汉代定鼎以来,千方百计想要罗致德高望重的“商山四皓”,来为治理国家出谋划策,但“商山四皓”听说刘邦不太重视儒生,言语之间又喜欢不干不净地骂人,所以始终不肯答应。

所谓“商山四皓”就是商山之中的四位隐士,名叫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里。这四位饱学之士先后为避秦乱而结茅山林。商山在今陕西商县东南,林壑幽美,云蒸霞蔚,地势险峻,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

为了巩固儿子的太子地位,吕后求计于张良。当时张良已经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他以客卿的身份为吕后出谋划策。经过张良的穿针引线,刘邦都没有请动的“商山四皓”被太子刘盈和吕后的诚心感动,答应出山,做太子的宾客。经过这四位长者及潜移默化的教导,刘盈的修养和见识大有长进。

一天,宫中大摆筵席,四位须发皆白的长者,肃立在太子刘盈身后,汉高祖感到惊奇,于是就问这四个人是谁。等到汉高祖得知他们就是“商山四皓”时,他吃惊不小。于是便问这四位老者为何不来辅佐自己,反去辅佐太子?“商山四皓”回答说:“因为皇帝您轻视读书人,我们不愿意辅佐您。而太子忠厚,德才兼备,我们为太子的德行打动,所以前来辅佐。”刘邦看到连自己都请不动的“商山四皓”都已成为太子的宾客,于是知道太子羽翼已成,已不可废。当刘邦回到后宫把这一消息告诉戚姬时,戚姬立即泪流满面,她知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这次吕后在张良的帮助下,取得了胜利,使得雄才大略的刘邦也放弃了废太子的想法,终于稳固了刘盈的地位,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吕后做了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才使得后人对她的评价毁多誉少。

巩固了太子的地位,吕后接着就是要树立自己的威望,吕后在树立威望中做得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杀了韩信,把自己的威望建立在韩信的人头上,使群臣慑服。

汉初三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在汉朝建立后就过上半隐居生活,已不构成威胁;抚百姓,致稼稻使国富民强的萧何不是那种争天下的人,而且在政权建立后急需的是发展生产的人才。只有领兵多多益善、善于攻城略地并能出奇制胜的韩信,始终是刘邦放心不下的,更何况韩信当年在楚汉之争中,在刘邦最危急的时刻要挟过刘邦封王。

高祖刘邦登上皇帝宝座之后,一班与他一同打天下的功臣,仍然举止粗豪,不顾礼法,甚至醉后拔剑起舞,砍去殿柱,闹得不成体统,直到经过叔孙通订定朝仪,朝廷之上才算有了规矩。但这些自以为功高盖世的将帅们仍有不臣之心,汉高祖厉行打击,首当其冲的便是令刘邦深为不安的韩信。他首先把韩信由齐王改封为楚王,又由楚王贬为淮阴侯,又用陈平的计谋捉住韩信,废为平民,但汉高祖刘邦一直没有杀韩信,因为高祖曾与韩信有约:见天不杀,见地不杀,见铁器不杀。吕后就偏偏把刘邦都不能杀的韩信,用布兜起来,用竹签刺死,杀他时不见天,不见地,不见铁器。司马迁《史记》中记载汉高祖听到韩信被吕后杀后的心情是“且喜且哀之”。这话道出了多少背后的故事,自己不忍杀戮功臣,而自己的妻子却刚毅果敢地化解了自己心中的疙瘩。

吕后这招确实收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朝中大臣看到她连韩信这样的人都敢杀,不免都对她畏惧几分。

淮南王黥布反叛的消息传到长安时,汉高祖正在病中,原本是要派遣太子刘盈率兵讨伐,却硬是被吕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给拦下了,说什么:“黥布是天下猛将,很不容易对付,太子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而诸将又多是太子的叔伯辈,只怕难以心甘情愿地俯首听命。”刘邦听了这话只好自己扶病出征,虽然很快就平定了叛乱,但也不幸身中流矢,伤口溃烂,拖了三个月而驾崩,只活了六十二岁。

刘邦死前特地杀白马为盟,遍告天下,非刘氏不能封王。看来刘邦对吕后也有所防备,太子刘盈即位,还只十七岁,天性仁慈、柔弱,一切权柄都操在吕后手中,吕后恨透了戚姬与赵王如意,于是她就拿戚姬开刀。

吕后幽禁了戚姬,让她干粗活,戚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于是她整夜地哀哭,编了一首曲子:“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去三千里,当谁使告汝?”她希望曲子能够传到她儿子的耳中,而她的儿子就会来救她。可是隔着重重宫墙,数千里地,歌声没有传入如意的耳中,却是先传入吕雉的耳中,这歌声勾起了她的旧恨新仇,也让她想起了千里之外对刘盈的帝位会产生威胁的赵王如意。吕后立刻遣使把赵王如意从邯郸召进京内伺机加以毒害。

刘盈与这个弟弟感情非常深厚,他知道自己母亲要杀如意,于是便与弟弟寸步不离,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吕后有一次想毒死如意,可是刘盈却故意端起有毒的酒来喝,吓得吕后打碎酒杯,如意才逃过一劫。

纵然刘盈极力保护这个异母弟弟,可是如意仍被吕后所杀。有一天刘盈早起,要去打猎,他见如意睡得正香,就没忍心叫醒他,独自出去了,结果回来以后发现如意已经死了,刘盈后悔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刘盈也无可奈何。

对于曾经一次次挑战自己的戚姬,吕后命人砍掉她的手足,挖眼烧耳,灌上哑药,丢进厕所里,让她辗转哀号,称为“人彘”(音质,猪的意思)。为了让刘盈明白政治的残酷,吕后还特地要她的儿子去看。刘盈看到这个没有手足、没有头发、没有眼睛只有两个血窟窿、发不出声音的东西时,大惊失色,问这是什么。当刘盈得知“人彘”就是威姬时,泪流满面,喃喃说道:“太残忍啦!哪里是人做的事,太后如此,我还凭什么治理天下?”从此刘盈彻底封闭自己,他不再上朝,只在后宫中自暴自弃,纵情肉欲,想尽一切办法逃避现实,时间不长就死去了。

吕后想方设法巩固了刘盈的太子位,却没能使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名铁血政客,反而害了他。汉惠帝刘盈在位七年,活着的时候,从来没做过真正的皇帝。他死了之后,吕雉又继续执政了八年。吕雉前后总共执政十五年,她的丈夫刘邦称帝十二年,前七年处于和项羽的楚汉相争时期,真正执掌天下,也只有五年。而且这五年里,外有诸侯作乱,内有嫡、庶争位,无法真正安定下来推行政务。吕雉在位期间,任能臣施仁政,废除前代苛政暴令,尤以废除“三族罪”和“妖言令”等为著。

吕雉执政期间,史载:“高后女主称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稀。民务稼穑,衣食滋殖。”她虽然没有正式称帝,但是她的生平被历代史家列入为皇帝作传的本纪中。中国五千年历史上,被列入帝王本纪的女性,唯有吕雉一人。无论如何,她也在历史上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因而被载入史书任凭后人评说。

“黑颜”祸水

在我国的历史中,像孝庄太后这样的政治女性很少,更多的一些女人是在接触了政治和权力以后,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掀起了不少恶劣的狂风巨浪,给所在王朝的政治发展、社会进步和人民安定等等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她们就像是帝国大厦中的蛀虫,轻则使国家千疮百孔,重则使国家四分五裂,百姓颠沛流离。

西晋王朝的皇后贾南风,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狠心王妃的技俩

公元280年,西晋王朝兵分六路,以二十万精锐晋军使得吴国的皇帝孙皓出城投降。继魏国和蜀国之后,吴国的投降意味着西晋终于统一了中国,也标志着曾经英雄辈出的三国时代终于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西晋王朝。晋武帝司马炎志得意满,改年号为“太康元年”,取“天下太平安康”之意。

“太康”这个年号一共用了十年,这十年也是西晋王朝的黄金时代。晋武帝司马炎集中了军权,全国各地没有战事发生;朝廷也减轻了百姓的赋税,百姓的压力减轻了,大多都能安居乐业,于是整个西晋王朝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是西晋的幸福岁月也只有这十年。公元290年,晋武帝司马炎病死了,在他死后,有一个女人掀起了一场政坛上的狂风恶浪,搅得西晋王朝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沉浸在杀戮之中。由政权谋杀、军队混战到兄弟相残,最终少数民族入侵,这一场旷日持久并且异常残酷的混战终结了西晋王朝。这一场祸事的源头就是我们将要提到的一个女人:晋武帝司马炎的儿媳妇,也就是晋惠帝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

把贾南风推上政坛的不是别人,正是晋武帝司马炎自己。司马炎其实应该算是比较有作为的一位皇帝,他建立了晋朝并灭亡了刘禅的蜀国和孙皓的吴国,统一了天下。但是这一番功业的光辉却难以掩盖他晚年时的一系列重大失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选择太子妃。司马炎说什么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个名叫贾南风的女人会在自己死后掀起一场滔天恶浪,并且最终毁掉了他一手缔造的“太平安康”的王朝。如果司马炎泉下有知,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当初作的这个决定。

当初在选择太子妃的时候,晋武帝对贾南风并不满意。当时有两位太子妃的候选人参与竞争,一个是大臣卫璟的女儿,一个是大臣贾充的女儿。史书上记载,晋武帝曾经对这两家女儿进行了仔细的比较,他认为卫璟家的女儿从血统关系上来说更适合做太子妃,因为卫家的女儿大多长相漂亮、身材好、皮肤白皙,而且为人贤惠、能多生育;贾家的女儿正好与卫家女儿相反,她们大多长相丑陋、身材矮小、皮肤粗黑,而且为人妒忌,不善生育。

这样比较下来,其实贾家的女儿已经可以被淘汰了,但是事情往往就不按照人们的预期发展。贾家希望自己家的女儿能够攀上皇家这门亲戚,于是他们展开了一系列的暗箱操作。他们收买了影响力比较大的太子太傅,还打点关系使晋武帝的皇后杨艳也倒向了他们这边。在这两个人的不断劝说下,晋武帝司马炎放弃了自己经过仔细比较而选中的卫家女儿,最终为自己的儿子选择了相貌丑陋、皮肤黝黑的贾家大女儿贾南风。

贾南风成为太子妃,意味着晋朝血雨腥风的开始。相貌黑丑的她与大脑“缺根筋”的司马衷搭配起来,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的婚姻组合。

贾南风虽然相貌黑丑,但是她工于心计、阴险歹毒,她的兴风作浪始于后宫。

有一次贾南风看见司马衷的一位侍妾怀了身孕,妒火中烧的她发疯一般找到了一只戟,用这只戟去扎侍妾的肚子,结果这位侍妾腹破而死,腹中胎儿也随之堕地死去。晋武帝听说此事以后大怒,想要废掉她的太子妃位置,但是他刚刚要有所动作,那些被贾家收买的说客就纷纷赶来,劝说晋武帝不要废掉太子妃。他们给太子妃找出种种理由。有人说她年纪尚轻,嫉妒心强也在所难免;有人说贾家以前对司马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晋武帝应该对她宽容些……晋武帝架不住这些人的劝说,最后放弃了废太子妃的念头。此事的不了了之,使得晋武帝错过了扭转晋朝命运的机会。

后来太子司马衷有一名叫谢玖的才人也有了身孕,为此贾南风又开始筹划如何除掉谢玖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晋武帝为了防止贾南风再次伤害司马家的皇族血脉,专门派人把谢才人迁出了东宫,安置在西宫里。对于这件事情,太子司马衷一点儿也不知情。后来一直到孩子长到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司马衷去朝见晋武帝,看到一群皇家小孩在一起玩耍,司马衷就走上前去与他们亲近。晋武帝指着其中的一个孩子对他说:“这是你的孩子。”直到此时司马衷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儿子。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愍(音同“敏”,忧愁之意)怀太子司马璟(音同“玉”)。

就在此时贾南风还只是太子妃,手上没有真正的政治权力,她所造成的危害还只是局限于后宫之内。一旦她的阴险毒辣与政治权力相结合,其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对于权力的延续,贾南风十分清楚,与丈夫司马衷的地位息息相关,因此她在成为太子妃以后,一直处心积虑地维护太子司马衷的地位。这个太子司马衷,也就是历史上的晋惠帝,被后人称为“白痴皇帝”。史书记载:司马衷在位的时候,有一年,某地闹饥荒,粮食颗粒无收,老百姓饿死无数。公文报到京城,众官员聚在一起议论对策。晋惠帝呆头呆脑地在旁边听着,感到十分奇怪,就问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饿死呢?”大臣们一看傻皇帝难得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就赶忙给他解释:“当地在闹灾荒,百姓们没粮食吃。”晋惠帝也感到十分为难,突然,他灵机一动,很得意地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他问道:“何不食肉糜?”意思是说:“没粮食吃也不要紧嘛,为何不吃肉粥呢?”大臣们听了皇帝如此“绝妙”的主意,都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单从司马衷的这句回答来看,司马衷多少有些弱智是可以肯定的了。

对于太子的弱智,晋武帝与臣子们心里都很清楚。尚书令卫璟一直想请晋武帝废掉司马衷改立其他皇子,但是这话一直不敢说出口。有一次晋武帝大摆筵席宴请朝臣,卫璟借着酒意,跪倒在晋武帝的御座前,说:“臣有话想说。”晋武帝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卫璟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到底也没敢把话说出来。最后他用手抚摸着晋武帝的御座,嘴里喃喃地说:“这个座位可惜了。”晋武帝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开玩笑说:“看来你醉得不轻啊!”

虽然晋武帝以玩笑拒绝了卫璟的建议,但是他也一直在担心司马衷的智商会低到连国事也无法处理,所以有一次他想试一试司马衷的智商水平,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对司马衷进行了一次“考试”。

晋武帝出了一道题,密封以后立即派人送到太子所在的东宫,同时将东宫所有的大小官员都请到皇宫里来,大摆宴席,以防止有人帮助太子做题。晋武帝与这些人一边吃饭,一边等候太子的答题结束。

晋武帝的这次突袭,使得东宫里面忙乱成一团。太子司马衷对着问题一筹莫展。这时候太子妃贾南风显示出她凌厉果敢的行事作风。她迅速派宫里的宦官到宫外去找人代替太子答题,很快就从宫外送进了答案。这时候东宫里有一个叫张泓的小太监,他看了这份答案以后说:“这个答案旁征博引,文采斐然,一看就不是太子自己回答的,这份答案若是送上去反而会增加皇帝对太子的不满,其实太子只要把意思说清楚就可以了。”贾南风一听,喜出望外,立刻叫粗通文墨的张泓代答了一份答案,然后叫太子抄写了一遍,把答案送进了皇宫。

晋武帝请走了东宫里的所有官员,以为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结果没想到,在太子妃贾南风和一个小太监的联手之下,晋武帝的计划功亏一篑。

晋武帝看了太子的“答案”,非常高兴,认为太子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是治国的谋略还是有的,于是他放弃了废太子的念头。

贾南风参与的这一次保护太子位置的斗争,取得了胜利,这是贾南风对于宫廷权力斗争的第一次尝试。这次斗争中,太子妃显示出工于心计及大胆、果敢的作风,巩固了太子的地位,同时也巩固了自己的太子妃地位,铺平了她成为皇后的道路,这也意味着贾南风在一步步接近宫廷权力的中心。

野心皇后的虐行

晋武帝死后,太子司马衷即位,是为晋惠帝,贾南风也顺理成章登上了皇后的宝座。她的权力欲望空前膨胀起来,这也意味着晋朝政坛上血腥杀戮的开始。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分配政治权力,形成新的政治体系,这就要求旧的掌权者让权。当时的真正权力并没有掌握在晋惠帝手上,而是掌握在晋惠帝的外公——杨骏的手上。杨骏,这位晋武帝的岳父大人,是当朝太后杨芷的父亲。他从太康以来就受到晋武帝的宠信,一直主持朝政,晋武帝遗诏让杨骏做辅政大臣,杨骏借机广插亲信,在朝中形成了武帝后族一党。

贾南风想要政治权力,杨骏就成了她最大的政敌。从当时的情况看,杨骏权倾朝野,力量强大,但是属于旧的权力集团,晋武帝的死使他们失去了最大的支持者;皇后贾南风虽然初涉政坛,力量较弱,但是手上掌握着弱智皇帝司马衷这一张最大的王牌。双方势均力敌,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贾南风已经率先找到了另外一方支持者,那就是司马皇族宗室的力量。当年晋武帝司马炎为了维护自己嫡系子孙的皇位,只分给宗室诸王军队,让他们各自镇守一方,但是却将他们排斥在中央政权之外,这样宗室们就处于一种拥有军队而没有中央权力的地位。这些受封的宗室亲王既然握有兵权,自然也很想分享中央权力,但在晋武帝时代,他们在皇帝的压制下根本没有得到机会,现在晋武帝死了,他们认为取得中央权力的机会来了,可是他们没想到杨骏大权独揽,没有丝毫分权给他们的意思,由此宗室对杨骏产生了极大的不满。贾南风正是在这些不满的宗室里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

不久,汝南王司马亮进入了贾南风的视线。在晋武帝临死的时候,遗诏让自己的叔叔汝南王司马亮与杨骏共同辅政,以防止任何一方专权。但是杨骏为了大权独揽,竟然将诏书藏了起来,趁着晋武帝弥留之际,他浑水摸鱼成了唯一的一位辅政大臣。杨骏对于汝南王非常忌讳,他总害怕汝南王司马亮会来夺自己的权,于是他总是催促汝南王离开京城洛阳,回到自己的封地上去。为此汝南王司马亮惊惧不已,暗自担心杨骏会对自己不利。就在这个时候,贾南风找到了他。同时被贾南风相中的还有年少气盛的楚王司马玮。

贾南风选中这两个人是有她自己的考虑的:汝南王司马亮是晋武帝的叔叔,在宗室里德高望重;楚王司马玮是晋武帝的第五个儿子,年仅二十一岁,但是为人好武斗勇,容易冲动,易于被利用。

果然,这两个人听了贾南风的计划以后都欣然同意。双方一拍即合,定下了计划,楚王司马玮立刻率兵来到洛阳。贾南风则着手布置,一面让自己的白痴老公司马衷颁下诏书,废除杨骏的权力;一面派兵直奔杨骏的府邸,捉拿杨骏。

变乱突发,杨骏虽然已经得到了宫中内线传来的消息,但是他却一直犹豫不定,只是在府里团团转,没有拿出任何的有效措施。当时杨骏手下的人提出带兵火烧皇宫的云龙门,在制造混乱的同时向宫内示威,然后杨骏入东宫控制皇太子,并率领东宫人马直进皇宫,以控制局势。面对这个提议,杨骏竟然说了一句:“当年魏明帝建造云龙门的时候花了不少钱,为什么要烧了它呢?”正是因为杨骏在关键时刻的犹疑不决,使得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宫中人马迅速包围了他的府邸,一边火烧杨府,一边从高处向杨府内放箭,杨府中的人马只能作困兽之斗,顷刻之间尽数毙命。杨骏逃到马厩里,被追上来的宫内士兵用戟刺死。

杨骏死后,贾南风的残忍性格充分暴露了出来。她命令将杨氏集团的所有人全部处死,相关的重要人物诛三族。贾南风连当朝太后杨芷也没有放过,因为贾南风在做太子妃的时候多次因为行为暴戾而被当时身为皇后的杨芷训斥,所以贾南风趁着诛杀杨骏的机会利用白痴皇帝发出诏书,将自己的婆婆——太后杨芷废为庶人,放逐到洛阳西北角上的一个小城——金墉城里。贾南风做完这些还不甘心,后来又撤走了所有服侍太后的宫女,将太后杨芷活活饿死在金墉城。

在除掉了杨骏的势力集团以后,贾南风又利用卫璟、司马亮与司马玮之间的矛盾,使用计策将三人诛除。在这以后,贾南风开始独掌朝政大权,在朝中遍植党羽,贾氏家族的权力空前膨胀,肆行于朝堂之上。弱智的晋惠帝完全成了贾南风一党手中的傀儡。

除掉了政坛上的绊脚石以后,贾南风在内宫中肆无忌惮地荒淫恣肆起来,当时有很多关于黑丑皇后的风流韵事传到宫外,其中一则最为传神。说的是在洛阳城有个小吏,长得玉树临风,仪表非凡。因为他身份低微,所以穿着很寒酸。可是有一天他忽然穿了一件华丽的衣服,于是大家都认为他肯定是偷窃了别人的衣服来穿,所以就将他扭送到公堂。这时候恰巧贾家的一个亲戚也丢了东西,也赶来听这场官司。

小吏说他有一天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妇人,她说自己家里有人生病,算卦的人说要找个少年来家里镇住疾病,希望他能跟着自己去一趟,并说事后有丰厚的报酬。小吏听了怦然心动,就上了一辆车。车子绕来绕去,最后他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华堂广厦之中。这时有人过来给他沐浴更衣,并送上了精美的食品。再后来他被带到一个房子里,看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妇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眉毛后面还有一块疤。这个妇人留他住了很多天,天天与他同床共寝,饮酒欢宴。等到送他走的时候,又送了很多衣物给他。

小吏讲完了这段话以后,人人惊异不敢相信,但是贾家的亲戚听了以后,知道小吏说的这个中年妇人正是皇后贾南风,只好惭愧地走了。

贾南风淫乱宫闱的行为给她带来了“荒淫皇后”的称号。可贾南风做的事情还不仅仅是这些,在连续几次残酷的宫廷政变后,西晋王朝上下都惶惶不安,但是贾南风的步伐并没有停止,她下一个要对付的是太子司马璟。

皇太子司马璟,就是咱们前面曾经提到过的才人谢玖所生的那个孩子。司马璟少年时就十分聪颖,受到晋武帝司马炎的宠爱。晋武帝一直把司马璟带在身边,并经常当众予以夸奖,因此司马璟从小就颇有名声。贾南风很忌讳这个从小就享有盛名的皇子,所以她总是想尽办法来迫害司马璟。她曾经故意让人在司马璟面前说些谄媚的话,劝他及时行乐,游玩嬉戏,想以此来瓦解司马璟的意志。除此以外,她还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就是废掉司马璟的太子之位,为此她一直在处心积虑地寻找机会。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贾南风先是自称有了身孕,躲进内宫长时间不见外人,同时悄悄让自己的妹夫韩寿把他的儿子韩慰祖送进宫来,谎称是自己所生。

在有了这个备选“太子”以后,贾南风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废掉司马璟的太子之位。为此贾南风专门策划了一个阴谋。

一天傍晚,贾南风让人送了一封短信到东宫给太子,诈称晋惠帝要太子前往中宫相见。司马璟第二天来到中宫,可是中宫的宫人却说现在皇上生病了,不能相见,把司马璟安排在一个空屋子里面等。过了一会儿,宫女拿了三升酒与一盘大枣来给太子,称是皇上所赐,让司马璟尽数喝光、吃光。司马璟迫不得已,勉强把酒喝完,不久就醉倒了。这时一个宫女拿来了一青一白两张纸,交给司马璟,说皇上让太子抄写公文,并说皇上等着急用,催促他快些抄写。稀里糊涂的司马璟连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匆忙抄写完就回去了。

第二天,可怜的太子刚从酒精的麻醉中醒过来,弱智皇帝司马衷就已经颁下了诏书,将太子司马璟贬为了庶人。太子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要说到这其中的奥妙,就涉及到一个重要人物——潘安。

潘安无疑是美男中的佼佼者,人们也常用“貌似潘安”来夸赞一个男人的美貌。潘安本名不叫潘安,叫潘岳,字“安仁”,小名唤做檀奴。也就是说他的名字应该叫“潘安仁”。潘岳的名字怎么由“潘安仁”变成“潘安”的?就是因为潘岳曾经侍奉过丑陋、荒淫的皇后贾南风,德行、操守实在当不起这个“仁”字,因此后人省略一字,而用“潘安”名之。

潘岳其人“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南朝宋时的刘义庆在《世说新语·容止》上记载说:“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潘岳年轻时,坐车到洛阳城外游玩,当时不少妙龄姑娘见了他,都会怦然心动给他一个“回头率”,有的甚至忘情地跟着他走,有一些胆子大的,就会去拉他的手,就像今天的“追星族”们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拉到偶像的手一样,摸到了的,就会狂喜不已。因此常吓得潘安不敢出门。

刘孝标注引《语林》还说:“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意思是有些女人,尤其是上了点儿年纪的老妇,因为挤不过年轻姑娘们,而难以亲近他,就往他的车上投掷水果,所以潘岳每每满载而归,于是民间就有了“掷果盈车”之说。潘安美到这种地步,以致后世文学中“檀奴”或“檀郎”也成了俊美情郎的代名词。

潘岳一直在晋朝的政坛上屡升屡降,直到公元296年(元康六年)前后,回洛阳任京官。饱尝宦海艰辛之后的潘安学会了趋炎附势。他投靠了以贾南风为首的贾氏集团,贾南风想废掉太子,潘安不幸被搅入了这场阴谋之中。

那天在太子喝醉酒以后,潘安就被安排写了一篇祭神的文章,并让太子抄写。太子早已醉得神志不清,依葫芦画瓢地写了一通。潘安拿到太子写的文章以后,再勾勒几笔,把它变成了一篇谋逆的文章。在这起事件中,潘安虽然不是策划者,但他显然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虽然贾南风的这次奸计得逞,潘安终也不得善果。八王之乱后,赵王司马伦将潘安收捕入狱,并将他诛灭三族,一代美男为他的过错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太子司马璟被废以后,一辆牛车拉着他和他的太子妃,连同他的三个儿子,一起被送到了金墉城。这个囚禁过太后杨芷的地方,现在又囚禁了太子司马璟。

虽然太子已被囚禁,但是贾南风还是担心有人会扳倒自己,扶立太子。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计”。她认为,如果太子死了,那么反对她的人就无可凭借,也就不可能拥立太子而对付自己了。于是贾南风让亲信的太医配制了一种剧毒的巴豆杏子丸,冒称皇上所赐,派人送给太子吃。

处于幽禁中的太子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的命运,因为怕受到毒害,他一直都自己煮饭吃,现在看到这些送来的丸药,他心里明白一定有蹊跷,所以坚决不吃。来人见司马璟态度坚决,就想使用强迫手段给太子用药。司马璟挣扎着逃到了厕所里面,来人提了一把腰杵,追进厕所,竟然将司马璟活活打死在厕所里。

太子死后,贾南风以为这下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引发了天怒人怨,宫内宫外正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政变。

公元300年4月3日夜间,宗室中辈分极高的赵王司马伦以击鼓为号,召集人马,称“奉皇帝命令,以‘妄杀太子’的罪名,入宫收捕皇后贾南风”。宫中守卫不敢阻拦,打开宫门,司马伦率兵入内,直入后宫,将贾南风废为庶人,并囚禁于金墉城。

贾南风曾经先后于金墉城囚禁过太后杨芷、太子司马璟,可是她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会来到这个地方。皇太后与皇太子都先后死在了金墉城,贾南风自然也不例外。不久以后,赵王司马伦派人送来了毒酒,鸩杀了这位横行西晋政坛的皇后。

贾南风死后,西晋的政坛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赵王司马伦权力欲望增大,最后终于废掉了白痴皇帝司马衷,自己登基称帝。可是他的行为引起了其他宗室子弟的反对,他们联合起兵进攻洛阳,双方展开激烈的混战。这场战争愈演愈烈,先后不断有其他宗室子弟卷入进来,最后演化成了西晋末年最为惨烈的内战——“八王之乱”。内战持续了十六年,经过这场浩劫,西晋军事力量受到严重削弱,而与此同时,由于各亲王在内战中不断借助周围胡族的力量作为支援,使得胡族也得以进入中原地区并在战争中得到了快速发展。当晋朝衰落下去的时候,胡族崛起。他们开始同晋朝作战,并最终灭亡了疲惫不堪的西晋王朝。西晋灭亡以后,历史进入了“五胡乱华”的时期,开启了另一个长达二百多年的动乱时期。

这一切的开端,都源于晋武帝死后贾南风所引发的宫廷之争。在贾南风夺权之前,立国才二十几年的西晋王朝处于诸事安定、国家平稳的状态。西晋王朝短暂,前后仅三十七年,却历尽了无数血腥和苦难。如果将这些苦难掰开来一一细述,探其根源,贾南风则难辞其咎。正是她在暗角里的介入与弄权,改变了西晋的历史,葬送了太平的西晋王朝。

半老徐娘的悲喜人生

男人们习惯用“风韵犹存”赞美迟暮的美人;女人们习惯用“徐娘半老”自谦他人的美誉。

其实,“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含意轻薄。二十四史《南史·徐妃传》里说得明明白白。这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白脸做了一位王妃的情夫后,一不留神说出来的,原话是:“徐娘虽老,犹尚多情。”

这位红杏出墙的王妃就是徐娘,她的芳名叫“昭佩”,有倾城之貌。她出身于名门,是前齐国太尉的孙女,梁朝将军徐绲的千金。她嫁给萧绎的时候,萧绎为湘东王,手握重兵镇守江陵。萧绎自幼爱好文学,对政治毫无兴趣,更受他父亲的影响,身着布衣,饮食简单。正当梁武帝在建康城西设立士林馆,延集学者讲学、论文的时候,萧绎也在风光旖旎的江滨,天天与文人雅士谈玄说道。

徐昭佩美丽,聪明,长于诗词,正值花样年华,加上热情如火的禀性,正是需要爱怜的时候,虽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然而却始终撩不起萧绎的情兴,为此她悒郁寡欢,不知如何自处。

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接受丈夫的生活方式,试着打入丈夫的兴趣圈子。因此她一改常态,淡妆素抹地去参加丈夫的诗酒之会,经常与萧绎左右的文友酬对,从而使她的精神领域与情感生活,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开阔与疏解。

尽管她的美艳、她的才情已经得到人们的普遍肯定,然而萧绎仍然丝毫不为所动。昭佩心里很是不平衡,经常对他发脾气。萧绎只好忍气吞声,于是他当了皇帝以后,马上另立了皇后,将昭佩降格为妃。这下更是让昭佩心存不满,便想方设法奚落萧绎。

萧绎小时候因害眼疾,瞎了一只眼睛,是个“独眼龙”,昭佩于是发明了一种妆容来表达她对丈夫的不满。史书上记载说:“每知帝将来, 必为半面妆以侍, 帝见则大怒而出。”意思是说皇帝要来她这里,她在梳妆打扮时就故意打扮半边,曰“半面妆”。理由是:你萧绎只长了一只眼睛,看到的只是半边脸,我又何必费心化整妆呢?实在是有点儿滑稽,但由此可见其夫妇感情不甚融洽。一个女人搽粉,抹胭脂,涂口红都只及半边脸庞,想想看那是个什么样子,不仅是糟踏了自己的美貌,更是有意“虐待”别人的感觉。而徐昭佩则是要借此宣泄她心头的愤怒与不平,甚至以此来羞辱萧绎。由此可见这位徐美人的泼辣与胆量。

据史料记载,徐妃还很贪杯,常常呕吐在皇帝的龙袍上。皇帝很是不悦,好在有三宫六院,少招惹她便是了。徐昭佩深宫寂寞,芳华虚度,渐渐地,她已经年近不惑了。徐妃不甘心任人冷落,独守空房,她很快结识了一个风流道士,后来又找了一位眉目俊秀、举止儒雅的美少年暨季江。最开始时她还遮遮掩掩,后来居然公开来往。

有人曾开玩笑地问暨季江:“滋味如何?”暨季江毫无隐讳地回答:“徐娘老矣,犹尚多情。”或者回答:“徐娘虽老,风韵犹存!”后世形容中年妇人的风情不减,常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便是由此而来。可见其举止之轻薄、促狭。

史书上还列举了徐娘其他的风流韵事,比如邀诗人贺徽到尼姑庵幽会,喝交杯酒、赋爱情诗等等。徐娘追求自由和浪漫的情调,让一千五百年后的今人们都叹服不已。

梁朝江山不大,萧绎也只当了四年的皇帝。虽然他不是一位治国的明君,但皇帝毕竟是皇帝,整治一个弱小女子的手段还是有的。皇帝借口某宠妃的死是徐妃因妒嫉而下的毒手,便赐昭佩徐娘自行了断。这位敢恨敢爱的一代美人就这样被迫投井自尽了。皇帝还派人将尸体捞出来送到她娘家,说是“出妻”。

“徐娘”的悲剧是封建王朝泯灭人性和人权的一个见证。红颜薄命的徐妃想来也很是令人同情的。但是了解了她的这段内幕后,人们怕不会再拿“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八个字随便称赏别人了吧。

被权欲扼杀的女婴

武则天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她本来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因为长得漂亮,很受太子李治喜欢。唐太宗知道她有野心,于是在临终之际下令让武才人去感业寺出家做尼姑。太子李治登基即位,是为唐高宗。高宗即位以后的这三年,后宫嫔妃争风吃醋,尤其以王皇后和萧淑妃之间的矛盾最为突出。王皇后想到了武才人,她想借武才人的力量扳倒萧淑妃,于是劝说高宗将武才人从感业寺接回宫中。

武才人聪明伶俐,一点儿也没有让王皇后失望,不久就被封为昭仪,王皇后想挤倒萧淑妃的愿望很快得以实现。再加上武昭仪对王皇后谦卑有礼,对高宗百般逢迎,深得皇后的喜爱。但是王皇后养虎为患,她低估了武昭仪的野心,当萧淑妃被扳倒后,她已经成了武昭仪的下一个目标,可是她自己还蒙在鼓里。

武昭仪暗中观察,发现因为王皇后为人严厉,宫女、太监对她多有不满,于是凡是那些对皇后有怨言的人,她都刻意加以笼络,使她们成为了自己的心腹。这些人暗中监视皇后,皇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武昭仪的掌握之中。武昭仪抓住各种把柄,多次找机会在高宗的面前诉说皇后的不是,但是高宗为人心地善良,性格懦弱,一点儿废后的念头也没有,任凭武昭仪怎样地巧舌如簧,甚至夸大皇后过错,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高宗也不肯听从。

公元654年,武昭仪怀孕了,她千盼万盼,结果生了一个女儿。武昭仪失望至极,但是高宗却对这个女儿非常喜爱,每日都来探望,逗弄。武昭仪看在眼里,计上心头。

有一天,武昭仪正在宫里闲坐,忽然宫女报说皇后驾到。武昭仪一看机不可失,迅速闪入侧室。皇后进来发现昭仪不在,于是就坐下等她。忽然婴儿啼哭起来,皇后将其抱起哄了一阵,待婴儿睡着以后才放下,又见昭仪久不回来,就起身离开了。

王皇后一走,武昭仪就从侧室走出来,悄悄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狠下心肠,竟咬牙将亲生女儿掐死了。她做完这些,将小被子重新又盖好,像没事人一样等着高宗下朝。

不一会,有太监报说皇上驾到,武昭仪笑意盈盈地上前迎接,与皇上谈笑风生。聊了一会,高宗问道:“女儿还在熟睡?”武昭仪回答说:“已经睡了多时,也应该把她叫醒了。”便令侍女去把孩子抱过来。

侍女掀开小被子一瞧,吓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武昭仪故意催促,侍女早已手足瘫软,哪里还有力气抱这个已经没气的婴孩。武昭仪故意装做不解,一边嘴里埋怨侍女手脚太慢,一边亲自去抱孩子。她的手还没碰到孩子,嘴里就已经号哭起来。唐高宗莫名其妙,走过来仔细一瞧,简直魂飞魄散,自己那可爱调皮的宝贝女儿已经成了一具僵硬的小尸体。

高宗半天才缓过来,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武昭仪故意问侍女:“我往御花园采花,不到片刻工夫,怎么好好的孩子,就成了这个样子?莫非你们与我有仇,故意害我的孩儿?”

侍女们吓得跪倒在地,直打哆嗦,都说不出话来。武昭仪心里着急,大声喝道:“到底是谁害我女儿?又没有其他人来过,定是你们!”其中一个侍女恍然想起皇后曾经来过,于是赶紧说:“适才皇后曾来过,还抱着公主哄逗,她走了以后公主就再无声音了。”

武昭仪一听,心里大喜,但表面上却捶胸顿足,哭泣不止。唐高宗此时坚信是王皇后谋杀了武昭仪的女儿,打定了废后的主意。

《资治通鉴》记载:“昭仪生女,后怜而弄之,后出,昭仪潜扼杀之,覆之以被。上至,昭仪阳欢笑,发被观之,女已死矣,即惊啼。问左右,左右皆曰:‘皇后适来此。’上大怒曰:‘后杀吾女!’”就是说的这件事情。

正是武昭仪的杀女,直接导致了高宗废后,那日昭仪杀女的一瞬间成为了历史上的关键性时刻。王皇后被废,武昭仪被立为皇后,终于更加接近了权力的中心,后来她一步步大权独揽,终于登基称帝,成为了一代女皇。

女人的残忍由此可见一斑,这个历史的拐点也验证了一句俗语:“权力本是无情物,化做利剑不认亲”。

安乐公主难安乐

在武则天之后,唐朝还出现了这样一位为了权力不惜杀害亲人的女子。这个人就是安乐公主。她为了得到权力,不惜毒死了自己的父亲。可是她父亲的死也预示着政权的更迭。在这种政权的更迭中,她不能控制政治的走向,反而做了政治的刀下鬼魂。因为她的无情无义,不仅毒死了自己的父亲,也改变了历史的方向。

安乐公主是唐中宗与韦皇后所生,一直得到中宗的宠爱。公元685年3月,当时安乐公主的父亲李显与妻子韦氏一起,被母亲武则天派人押到房州流放。在去往房州的途中,韦氏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后来的安乐公主。可是李显此时却心酸地发现,他们连一张多余的被毡都找不到。他只好将身上穿的衣服脱了下来,将冻得发青的女儿裹在里面,这个女儿也因此被他称为“裹儿”。因为这个女儿与自己共患过难,所以李显一直非常喜爱她。生于困苦中的李裹儿,也从此和父母、兄姐一起,在房州生活了下来。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家人都给予了她尽可能多的关心和爱护。李显和韦氏对她百般呵护,哥哥、姐姐对这个小妹妹,更是友爱、疼惜。

到她十三岁这年,事情忽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武家兄弟终于在皇位继承人的争斗中败下阵来,武则天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儿子立为太子。于是派人将李显一家接回了长安。李裹儿被封为安乐郡主,她立即被如此豪华的皇家生活所强烈地吸引了。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韦氏将李裹儿许配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为妻。四年后,李显终于登上了帝位。韦氏彻底翻身的成了皇后,拥有了弄权享乐的资本,她发誓要将失去的美好年华都补回来。在这方面,安乐公主跟母亲是有同感的,她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安乐公主仗着自己是韦氏的嫡出,看不起其他庶出的皇子和公主。对现任太子李重俊更是蛮横无理,常对他指手画脚,嘲弄讥讽,把他当成仆役一样呼来喝去。李重俊终于忍无可忍,于公元707年7月,发动兵变,冲到安乐公主府上,杀死了武三思、武崇训父子,但是安乐公主这天正好回了皇宫,鬼使神差地逃过一难。

闻听变乱,中宗李显亲临城楼督战,平定事态,太子李重俊被杀。

从此以后,安乐公主仰仗着中宗对自己的宠爱更加无法无天。她对权力的欲望越来越大,甚至也想效法自己的祖母武则天过一把当皇帝的瘾。于是,她赖着父亲,要求让自己顶上哥哥李重俊的位子,当“皇太女”,可历史上从来没有“皇太女”这种说法,只有皇太子。皇太子是要继承皇位的人,由此可见,安乐公主是要在她父亲死后登基称帝,韦氏也大力附和安乐公主的提议。但是此项提议一出,立刻遭到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对,中宗也没有同意这个无理要求。

安乐公主的驸马武崇训在兵变中死了以后,安乐公主连百日都没过,就跟前夫的堂弟武延秀私通了。这年的十一月,尚在新寡中的安乐公主便再次穿上了嫁衣,与武延秀成婚。李显与韦后亲自出席这场婚礼,并在皇宫里设宴,请百官都来喝喜酒。

安乐公主在宴席上再次上演无法无天之举:她忽然跑出来向父亲行礼跪拜。然后起身,站在李显的身边,再向王公大臣们施礼,吓得面面相觑的王公大臣们丢下碗、箸,连忙都跪下来向她叩头。这种权势熏天的美好感觉,使安乐公主忘乎所以,更加为所欲为。

她开始将空白的敕书塞给李显,撒娇使性让父亲在上面盖御印,然后拿回家里,随意填写内容,任命官员。于是数不清的官员、士子,都纷纷奔走于安乐公主府门下,只要给她钱,就能弄到个一官半职。这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权力范围。

除了喜欢卖官,安乐公主还喜欢攀比。她发现长姊长宁公主的府邸豪华壮丽,远远超过自己。于是她强行征拆民居、抢夺祖姑母(太宗的女儿临川大长公主)的府第,并且动用国库的银子,为自己重建奢华的新府。这座新府邸能和皇宫相媲美。安乐公主还觉得不够排场,又硬让父皇、母后批准,由数万军队以及皇帝的骑仗礼乐将他们夫妻两人送入新府。然后又在她那豪华的新府里修了一座壮观的安乐寺。修这座寺庙当然不是因为她信佛,而是因为她的姑姑太平公主修了一座寺庙,她也要修一座更大更好的压过姑姑而已。

后来她又盯上了长安城里的昆明池,要父亲将这片湖泊送给自己。昆明池虽是皇家游玩的场所,但是也是附近百姓生活渔牧的养命之源。这一次,李显总算清醒了一回,始终不肯答应女儿的要求。安乐公主大怒之下,强抢民宅民田,硬是在长安城里又开凿了一个“定昆池”,意思是定要超过父亲的昆明池。为了填充自己偌大的庭院池宅,安乐公主又纵使家奴外出,到处强抢百姓的儿女,作为自己的奴仆、侍婢。

不久,安乐公主与武延秀生下了一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满月,她更让中宗下令大赦天下。爱女儿已经爱得走火入魔的中宗李显,为了再添点儿喜气,甚至还封安乐与前夫武崇训所生的儿子为镐国公——这位小公爷,这时只有五岁。

监察御史上书中宗李显,要求皇帝惩戒安乐公主如此无法无天的行为。可是李显压根儿不听,反倒百般为女儿开脱。显而易见,中宗是把对死去的邵王李重润及永泰公主的内疚、疼惜,统统移到了这个小女儿的身上了。他对这个长得颇似爱女永泰的小女儿,爱得已经是完全没有了理智。

时人称,李显是“爱一女而取三怨(官怨、兵怨、民怨)于天下”。

可是中宗这么喜爱安乐公主,百般纵容她,取悦她,结局是什么呢?这个结局是他说什么也想不到的。

中宗虽然拒绝了安乐公主要当“皇太女”的要求,但是他感到自己溺爱女儿,纵容她违法乱纪,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韦后等人也更加跋扈,竟然私通丞相宗楚客,还公开招纳男宠。臣民之中,议论纷纷,使软弱的李显不免有点儿难堪,为此他终日闷闷不乐,将自己关在大殿里生闷气,不见大臣也不见韦后和安乐公主。安乐公主和韦后察觉到了他的这种变化,都很紧张,怕中宗会责难她们,不允许她们干预朝政。

为了使韦后能够临朝听政,自己能够成为“皇太女”,安乐公主和自己的母后商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点心里面下毒,亲手端给中宗吃。中宗万万想不到自己如此喜爱的亲生女儿竟然会向自己下毒手,还高高兴兴地吃了点心,结果在神龙殿一命呜呼。李显直到死,才不得不相信,曾和自己同舟共济度过患难岁月的妻子,还有自己万般宠爱的亲生女儿,竟然忍心下手害死自己。

当韦后与安乐假惺惺来看望中毒的中宗之时,李显用最后一点儿力气,死死地瞪着这两个恶毒的女人,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恨恨地死去了。

中宗的死震惊朝野。害死中宗以后,韦后与安乐公主击掌相庆,她们扶立十来岁的太子李重茂为皇帝,做她们的傀儡。臣民怨恨韦后和安乐公主已经到了极点,太平公主与李隆基也在暗中谋划策反。李隆基是李显的弟弟李旦的第三个儿子,他是临淄王,他暗地里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自己的姑母太平公主的支持下,十三天以后,李隆基带领着自己的人马冲到了玄武门。其实李隆基的这次政变,条件并不太有利,他没有军队也没有威望,只有几个朋友和禁苑总监钟绍京手下的一些花匠。不过幸好他早已经和把守玄武门的御林军首领有了联络。

于是在这个夜晚,以李隆基为首的军队在深夜突袭了皇宫,花匠们手持种树养花的工具,挥舞着锯子和锄头拼命冲杀。皇宫内的羽林军也很快倒戈,加入了李隆基的队伍里。仓皇出逃的韦后被羽林将士杀死,其他一些人也先后被斩首。

黎明时分,军队冲进了安乐公主府,将正准备梳妆打扮的李裹儿乱刀杀死。安乐公主李裹儿贪婪残忍而变态的人生至此算是真正划上一个句号。她死的时候,大约二十五岁。

自武则天掌权开始,相继出现了太平公主、韦后、安乐公主、上官婉儿等一批政治上极有权势的女强人。在某些时候,她们甚至取得了左右天下的权力和地位。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现象。造成这种现象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唐朝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很开放的时代,无论什么人才,无论是男是女,社会都能够给予承认。二是唐朝初期的政权是继承北方少数民族建立起的政权,受胡族和胡人文化的影响很深。少数民族的一大特征是妇女受约束少,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地位高。贵族更是如此。

权力女人听政的时代悲剧

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中,还有一个女人非常引人瞩目。她在男人一统的世界里,夺得了本来由男人把握的最高权力:三度垂帘听政;两次决定皇位继承人;将国家命运控制在她的股掌之中;极大地影响了中国近代历史的走向。这个女人就是慈禧。

慈禧太后是满洲镶黄旗人,姓叶赫那拉氏,乳名兰儿。

据叶赫那拉·根正说:“关于叶赫那拉氏的起源,有这样一个故事:在元末明初时,已在叶赫河建立了叶赫城的叶赫那拉氏家族与爱新觉罗家氏族发生了一场战争,当时,爱新觉罗家族的头领为了使叶赫那拉氏臣服,就指着大地说道:‘我们是大地上最尊贵的金子(爱新觉罗就是金子的意思)。’而叶赫那拉的首领听了一阵大笑,他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金子算什么,我们姓它。’叶赫那拉氏最后打败了爱新觉罗,成为当时东北最大的一支部落。”

兰儿的父亲是安徽徽宁池广太道的道台,名叫惠征。在惠征的两儿两女中,唯有这个兰儿长相秀美,天生丽质,因此在咸丰二年的时候参与了选秀女的活动。当时年约十七岁的兰儿参加到备选行列,与八旗女子们一起进行“海选”,没想到竟然被选中,于次年五月被送入宫中。

进入宫中以后,兰儿发现后宫里美女如云,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脱颖而出就成为她每天琢磨的事情。她决定进行主动出击,采取了唱歌的方式来吸引皇上的注意。终于,兰儿以自己的美色和动听的歌喉打动了正当壮年的咸丰皇帝,被咸丰帝封为贵人。

咸丰帝非常喜欢兰贵人,两个人如胶似漆,关系好得连皇后都非常嫉妒。咸丰甚至干脆抛弃了祖宗留下的每日早朝的传统,整天沉溺在兰贵人的美色里。对于咸丰皇帝的这种举动,皇后钮祜禄氏非常担心。有一天皇后亲自捧着祖训,前往兰贵人居住的储秀宫门口,大声诵读。咸丰皇帝从睡梦中惊醒,慌忙穿好衣服去上早朝,将兰贵人独自留在了储秀宫。

皇帝走后,皇后钮祜禄氏命令兰贵人一同前往坤宁宫,要行使她的皇后权力。到了坤宁宫中,皇后大声责骂兰贵人没有尽到督促皇帝的责任,只顾与皇帝玩乐而使皇帝疏于处理国事,接着皇后又命令太监责打兰贵人。兰贵人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叫唤,她知道如果自己哭出声来,只会招来更大的灾难,她所盼望的是咸丰皇帝的早些到来。

果然,咸丰皇帝匆匆结束了早朝,立即前往坤宁宫,向皇后求情,救下了兰贵人,使她免于遭受更大的灾祸。

经过了这次事件,兰贵人深刻地体会到了宫中的激烈竞争。上千女子只能侍候一个男人,能够陪皇上住一个晚上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如果得到了皇帝的宠幸那简直也是这个女子的不幸,因为这将会成为所有人的嫉妒目标。

处于众矢之的的兰贵人知道,只有借助他人的力量,自己才能躲开从各处射来的“暗箭”,并且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她选择了皇后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从此以后,兰贵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纠缠皇帝,而是采取与皇后合作的态度,向皇后大献殷勤,并逐渐博得了皇后的好感。就在进宫以后的第二年,兰贵人被晋封为懿嫔。咸丰六年(公元1856年),懿嫔又生下了咸丰的皇长子——大阿哥载淳,立即母以子贵,晋封为妃子,成为懿妃。次年,懿妃又成为懿贵妃,成为后宫中位于皇后一人之下的人物。从此,懿贵妃开始朝着新的目标迈进。

由于咸丰皇帝一直沉溺于女色,原本体质虚弱的他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一副病态,对于每天堆积如山的公事也没有精力处理。他的这种状况给了权力欲望极强的懿贵妃干预朝政的好机会。在咸丰皇帝的纵容下她审批奏折,对朝廷事务发表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所有的这些都为清朝日后的衰败埋下了隐患。

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咸丰皇帝在热河病死,留下了遗诏,让户部尚书肃顺等人辅佐年仅六岁的皇太子载淳。皇后钮祜禄氏被尊称为“慈安皇太后”;皇帝的生母懿贵妃被尊称为“慈禧皇太后”,又被称为“慈禧太后”,因为她居住在西宫,所以又称“西太后”。

已经尝到了权力甜头的慈禧不甘心让出权力,她与辅政八大臣展开了激烈地争夺。肃顺等人企图以祖制来阻止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但是两宫太后对肃顺等人一直极为不满,担心他们会乘机夺权。在这种情况下,慈禧太后联合咸丰皇帝的弟弟奕璟,一起对付辅政八大臣。

肃顺等人在咸丰驾崩后,就根据遗诏发布了命令,禁止奕璟到热河为咸丰皇帝吊丧。奕璟隐忍不发,通过亲信四处打听承德方面的动向,随后又上奏折请求前赴热河。肃顺等人想要借此机会铲除奕璟,于是答应了奕璟的请求。

奕璟赶到承德以后,面见了两宫皇太后。两宫皇太后询问了沿途的情况,然后转入正题,商谈如何除掉辅政八大臣。奕璟建议道:“现在热河已经被辅政大臣控制,如果想干掉他们,必须回到北京以后才有机会。希望太后再忍耐一下,我回京严加部署,必定可以将他们一举擒拿。”

两宫皇太后接受了奕璟的建议,随后他们又对权力分配的问题进行了协商。达成的协议是:由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同时奕璟以议政王的身份担任首辅军机大臣,兼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六天以后,奕璟匆匆赶回北京,暗中进行部署,命令手下的人迎接两宫及幼帝回京,又命令地方官员中的亲信向辅政大臣肃顺等人宣布“效忠”,以麻痹肃顺等人。

随后,咸丰皇帝的灵柩启程回京。在慈禧太后的安排下,由肃顺等人护送灵柩从大路回京师,而慈禧等人则带领幼帝与辅政大臣端华等人从小道先行回京,这样就将辅政八大臣分隔开来,使他们不能互相通气。

慈禧等人先行抵达了京郊,她们立即召见奕璟,次日进京以后又再次召见奕璟。在这两次召见中,他们商定了政变的步骤和时间,准备将辅政大臣们一网打尽。

十一月二日,慈禧召见奕璟等众大臣,哭诉了辅政大臣们逼迫幼帝的罪状,于是奕璟与其党羽周祖培趁机要求将辅政大臣捉拿治罪。这时,慈禧将早已拟好的谕旨交给奕璟,命令他捉拿辅政大臣,并全部押送到宗人府。

肃顺等人万万没有想到,慈禧等人的部署这样严密,他们事先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就已经束手就擒。

十一月八日,慈禧下令将肃顺杀死,又命令端华等人自尽,其他人都被革职或充军。三天以后,皇太子载淳登基,即同治皇帝。到十二月二日,两宫太后在奕璟等人的多次“敦请”之下,共同垂帘听政,从此打破了清朝历代流传下来的禁止女性干预政治的传统,也开启了慈禧太后专权的时代。

慈禧在掌握了权力以后,依靠曾国藩李鸿章等组织的汉族地主武装,勾结外国侵略势力,先后镇压了太平天国、捻军和苗民、回民起义,使清王朝的统治得到暂时稳定。她一方面采用洋务派“自强”和“求富”的方针,开办一些新式工业,训练海军和陆军以加强政权实力,另一方面,又支持顽固派对洋务派进行牵制,以加强深宫集权。

同治十三年(公元1875年),同治帝病死,无子。慈禧立自己的外甥、内侄——醇亲王的儿子载璟为帝,年号光绪,慈禧则继续与东太后“垂帘听政”。

光绪七年(公元1881年),东太后突然死去。中法战争期间,她免去奕璟一切职务,从而独揽朝政。

光绪十一年(公元1886年),慈禧太后以办海军为名,修葺被英法联军焚毁的清漪园(后改名为颐和园)。

次年,改“垂帘听政”为“训政”。

光绪十四年(公元1889年),在名义上她归政于光绪帝,实际仍操纵内政和外交大权。一些中央和地方的高官显宦长期唯其命是从,在其周围形成“后党集团”。在中日战争中,她幻想列强出面干涉、调停,以致战败,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

光绪二十三年(公元1898年),光绪帝实行戊戌变法。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于九月二十一日发动政变,幽禁光绪帝,废除全部维新措施,捕杀维新派谭嗣同等六人。慈禧太后宣布重新“训政”,并准备废黜光绪帝。但由于一些地方督抚和外国使臣的反对,乃保留光绪皇帝称号,立端王载漪子溥为大阿哥(皇储)。当义和团运动兴起时,慈禧太后下令镇压未果,不得不于1900年初改“剿”为“抚”,利用义和团的反帝爱国热情,对外宣战。

9月,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她携光绪帝逃往西安。再次命令镇压义和团,并让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出面求和,在1901年9月与十一国签订了空前屈辱的《辛丑条约》。此后,为缓和国内外矛盾,消弭革命,维持统治,陆续推行“新政”,主要措施包括调整官制、整顿吏治、改定刑律、编练新军、奖励实业、兴办学校等等。

1906年又宣布预备立宪。1908年11月14日,光绪帝死。她命立醇亲王载沣子、年仅三岁的溥仪为帝,年号宣统。次日慈禧病死,结束了对清朝长达四十七年的统治。

慈禧因为其个人私欲的膨胀而将耻辱记录在中国史书,也成为后世众人唾骂的对象。她对帝王之术驾轻就熟,却对世界发展潮流不甚了解,判断及决策一再失误,结果让中国滑向半殖民地的深渊。这实在是清朝的悲剧,也是她个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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