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安烟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有些累了。她找了家客栈草草吃过晚饭后便睡下了。但却在半夜时分,她听到了房梁之上的动静,悄悄下床,打开窗户一探究竟。她跟着一抹黑影,在房顶上追逐。她一心只想追上那个人,浑然不知身后也有人跟了过来。
她因为体力有限,加上所学时间不长,眼看着追不上了,便停顿了下,这才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追着前面那抹越来越小的黑影,半柱香后她将后面的人甩开了,却发现前面那人竟是飞进了皇宫。
她在摸不清情况下若贸然进去被发现了只会是当成刺客而被杀掉。半夜冷飕飕的风刮来,那个冷啊。悄然下去,发现这里是条寻花问柳街,轻轻咳了声,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哟,这位公子来来来,我们这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拔尖儿,您看您需要什么样儿的?翠花、菊花、兰花、百合快下楼来招呼公子咯……”
宇文安烟被艳红楼的妈妈给拉了进去,然后围过来四个姑娘,被她们拉拉扯扯,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停……”她高举双手,大喊。
“公子爷,怎么啦,可是奴家弄痛您了?”娇滴的嗓音,一双纤细的白嫩小手揉着宇文安烟的手问道。
宇文安烟假笑着,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突然问道,“你们是四胞胎?”
四人不懂为何这么问,虽奇怪但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们画一样的妆,穿同款的衣裳,这是为何?”
四人眼睛发亮,异口同声兴喜道,“公子好眼力,公子是第一个发现我等姐妹们的妆容打扮是一样的人。”
“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你们无论是从脸型,身材,气质都稍有不同之处,若都画了同样的妆,穿同样的衣裳,岂不就只要你们当中一个人就够了?”
四人听了这番话,都若有所思起来。
宇文安烟则环顾了一下这春楼,莺莺燕燕的花蝴蝶到处都是,而客人却不多,她走到门口,反观斜对面的那凝香园,热闹非凡,只见客人进,不见客人出。这就是差距,这就是竞争啊……
“派去暗中监视的人回来了,回报说他很早便睡下,但在半夜时分突然出了客栈,他们一路跟着,但在中途被那人甩掉了。一路跟踪的方向则是往皇宫的方向而来。”左焕急急忙忙在深夜进宫,将事情告诉东方辰。
“后来人呢?”
“没有回客栈,估计是被察觉了。”
“恩,你说他没有内力不是吗?”
“应该错不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内功深厚的连我都察觉不到。”左焕担忧的说。
“恩。”东方辰点头,揉了揉眉心道,“现在你就别回去了,就在这偏殿睡下吧。”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他的禁军和暗卫难道退步了不成?
今日乃太医院的初试,却是下起了绵绵细雨。听着小雨敲打屋檐滴滴答答地响声,看着其他应考生奋笔疾书的写着自己对医学的看解,她的答卷上还是一片空白呢。
“好好写,不要到处观望。”
坐在主考位上的京城府尹,盯着他可是看了好久,自打拿了试题之后,就一直没有动笔,倒是四下观望,大胆的公然在考堂里舞弊。
宇文安烟抬头,这才看到考官警告的盯着她,不禁摇了摇头,低首执笔写了起来。这毛笔字啊,还真难,犹记得在林里时,胥阳笑话她的字有如毛毛虫,歪歪扭扭,实在难看,便一笔一划的教着她。哪想到有一日会需要用这粗毛笔写字啊,这不是折磨人吗。写出来的字虽不至于难看了,但还真好不到哪去。
若是她没有生活在高科技时代,从来没有接触过西医的话,那么她想的,就会如其他人一样的东西了。中医的博大精深,是从人体的全局来认识病因,古人的望闻问切,因人、因时、因地都有可能是引发病因的根源。但西医在医学思想上,完全是直接从人体的组织来确定病因,因而可以针对性的对症下药,及时治疗。
出来时,她看到了明月执伞等在了那里。看到宇文安烟走了出来,她高兴的迎了上去。
“公子。”
宇文安烟看到迎面走来的明月,点点头道,“回吧。”
“今日,初试没问题的吧。”明月心急的看向他。
“呵呵,当然。”朝她灿然一笑,继而说道,“没那么快出来消息喽!”
明月有一瞬间闪神的看着,刚刚那一笑,让她怦然心动。
“怎么了,走呀。”宇文安烟不见身旁的人跟上来,就走回她的身边。
明月望着他,撇嘴,这公子真是一点也不急。
两人并肩,走在细雨蒙蒙的道路上,一把红柚伞下,两人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梭,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她们有说有笑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风月宫,已经是用晚膳的时辰了,瞿妈妈特意让人备好了一桌酒菜。虽是下的绵绵细雨,但这么一路走回来,两人的身子都打湿了,只好先回房换好衣裳。
宇文安烟首先来到小厅,歉意的看向各位,“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公子,来,坐这里。”泠月抬手招呼着。
翠竹来到小厅看到的就是坐在泠月与映月之间的公子,有说有笑,连平日里说话不饶人的映月,此时只是温柔的轻声细语。略显失望的坐在了瞿妈妈的身边,闷闷的倒酒,独自喝了起来。
“空腹喝酒伤身,大家都动筷,吃菜吧。”宇文安烟可是真饿了,本想乘马车赶回来,最后还是陪着明月逛了会。
明月希冀的抬眼看向对面,却发现宇文安烟根本就没看她这边。心中生着闷气,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来来来,姑娘们将酒满上,咱们敬公子一杯,预祝公子您金榜题名。”瞿妈妈举杯,她岂会不知道这么姑娘家的心思,只不过雌兔眼迷离,辨不清罢了。
“瞿妈真会说笑,又不是考状元。”宇文安烟失笑,一饮而尽。
映月反驳,“怎么不能是状元了,正所谓行行出状元,公子您是太医中的第一,那也是状元。”
“说的是,公子,是状元爷喽。”泠月开心的喊道,眼中却是挪揄之意。
宇文安烟看着笑的一脸开心的泠月,嘴角的酒窝添了份纯真可爱,但这丫头可鬼精灵了。不禁让她想起了蓝玫,同样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小女孩。
“公子作何这样看着我呀,莫不是爱上我了?”泠月眨眨眼,凑近她的脸,状似亲密。
这一问,全桌人的耳朵都竖得高高的,低着头的明月看着酒杯中那紧张的神色,捏着酒杯的手心同样也冒着汗。
“泠月这么讨喜,晚上来爷的房间如何?”
哐啷……酒杯自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哟,你这是怎么啦,失魂了啊?小小的酒杯都拿不稳了。”映月也气,一股无名火无处出,这不,说话连讽带刺的。
“是明月失礼了,许是淋了雨,头有些昏沉,还请妈妈容我会房里歇息。”明月起身赔礼,脸颊绯红,不知是因为这酒喝多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心思让人当了笑话。
“你这孩子,不舒服就赶紧瞧大夫,早些回房歇息吧,妈妈晚些来看你。”瞿妈妈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
“谢妈妈关心,明月失陪了。”
泠月这时候起身,将明月拉到了自己的位置,“这里就有现成的太医,兰姐姐,你还不相信咱们公子吗?”
“泠儿!”明月娇嗔责怪道。
宇文安烟伸手搭上了她的脉,良久,放了下来。“并无大碍,好好歇息一下就行了。先吃些东西东西再回房吧。”
“就是,就是,来你坐这里。”泠月让明月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自己则跑到瞿妈妈身边坐好。
晚膳在大家默不作声间结束了,一炷香后,风月宫便该做生意了。这些日子,来风月宫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尽管只有单单的歌舞,那也叫人眼前一亮,一脸享受。
这风月宫的规矩:
不得闹事、不可强求、不摆官威。
请您出去、请您出去、请您出去。
“三不三请”摆在了门口,这倒是新鲜,也令人好奇。这一传十,十传百的,风月宫倒也是小有名气了。
“公子,公子,消息出来了,后天参加殿试呢!”泠月乐滋滋的一路跑到宇文安烟的院子里,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息。
明月倒了杯水,递给她,“看你,跑的这么急做什么。”
“呵呵,呵呵,兰姐姐你也在啊!”泠月傻笑。
“哼,还没找你算账呢,竟敢看我笑话。”明月作势凶道。
泠月求饶,“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我道歉嘛,话说你知道公子的性别了,还守在这里呀,难道……”这后面没说完的话,可是更让人遐想。
看着那一脸坏笑,准没好话。赶紧打断道,“想什么呢,咱们能有今天,多亏了公子,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照顾公子的。”
“恩恩,是要有人照顾的。别看公子博学多才的,其实啊,屋子都不会收拾,而且她的字写得挺……有个性的。”看到明月使劲朝她挤眉弄眼,赶忙转口,回过头就看到公子离她五步之远。眨了眨眼,公子不在屋里?
“怎么,奇怪吗?”
泠月赶紧的摆手,幸好她反应及时啊,“没,没,挺好的。”
宇文安烟又岂会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她那一手字确实是比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字都丑了那么一点,所以随她们说去,只要看得清写的是什么就行了。
今年太医院选举,殿试设在朝晖殿。
走进大殿,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