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当了,上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际!如果他在,他躲在暗处的保镖就在,任谁都进不了容家搜察。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辨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听你刚才说,要见我。”
容家书房里,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容南毕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阴森。
“你到现在才想起是不是迟了点?”慕安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
“你故意上我布置下的当,摸去萱萱的房间,其实只为让我放松警惕。”明明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南毕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还有上次你从高云枫手里抢回那包东西,你不是想帮我,而是想彻底赢得我的信任,因为早知道那包东西是面粉,你……”顿了顿,他仿佛想起什么,惊恐地瞪大眼,“你想帮高云枫!你和他是一伙的?”
“容伯父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和他是一伙的呢,他可是嫉恶如仇的警察,我呢……”说道这里,慕安之扬唇笑了笑,“我只是个小军医,做的最多的好事,也不过是治病救人。”
容南毕满脸疑惑,放在书桌上的手纠搅到一起,剧烈颤抖着,“不,不可能,如果你不是和他一伙的,为什么要害我?”
慕安之负手朝书桌前走去,看着他布置满惊恐的眼睛,轻悠悠地说:“因为我要给我母亲曾宛墨报仇。”
“可是……”容南毕连连朝后仰起,满目骇然。
“你是想说已经把容颜推出去当替死鬼了吗?”慕安之笑着截上话,“那是你欠下的债,我怎么会算在你女儿,不,甚至根本不是你女儿的人身上。”
“你早知道了?”容南毕瞪大眼,满目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在他看来天衣无缝的计划,难道早被眼前的男人看穿了?
慕安之拿起笔筒里的一只金笔,夹在大拇指和中指间优雅无比的转起来,“我是早知道了,从你故意心脏病发作倒在我面前起,从你最初把想把容萱嫁给我,到后来让容颜嫁给我,然后故意把你害死我母亲的事告诉容颜,再到后来的种种,不知道容伯父还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后,只听到“咚”一声,容南毕跪在慕安之身边,声泪俱下,“安之,看在萱萱伺候过你的份上,你就放过我一次,当年你母亲的事,我的确有错,但是,那笔材料,真的是花家采购的,字也是花素心那个贱人签下的。”
“哈哈……”房门倏地被人推来,一张设计颇为人性的轮椅被人从门外推进来。
容南毕朝门口看去,轮椅上的人背着光,容南毕有些看不清,只觉得这笑声很熟悉。
“怎么了,不过二十多年没见,你就不认识口里的贱人了!”花素心不疾不徐的声音传到耳边,容南毕当即脸色大变。
他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声音凌厉,“你没死?”
“真是让你失望了,当年我没死,只是在轮椅上苟且过了这二十多年。”
容南毕伸出手想去撩起她额前的头发,看个清楚,却被一双手拍开了,“拿开你的脏手。”
“花素心!”容南毕有几秒钟的愕然,“你怎么会没死,那杯下药的水,我可是亲眼看你喝下去的。”
“子越,你来告诉他。”花素心看向身边一手扶在轮椅上的人,口气是妻子对丈夫才会有的那种温柔。
宋子越俯身下去,帮她把垂在额前的碎发,撩到一边,很温柔的问:“累了吗?”
“我不累,看到他有今天这样的报应,我怎么都不会累。”花素心咬牙切齿的看着容南毕,当年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慕安之看这里没自己什么事,转身朝门口走去,才走到门口,容南毕叫住他,“慕安之,你难道真的喜欢这贱人生的野种,你可别忘了容萱也是你的人了!”
他在垂死挣扎,现在的他腹背夹敌,慕安之是他唯一的希望。
慕安之背对着他,微微笑道:“恐怕这次真要让你失望了。”
他侧过脸看了下花素心,“麻烦你来告诉他,碰他女儿的人到底是谁,另外我估计你也很想知道当时让容萱心心念着,最后不肯嫁给我的李博,也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三流明星,是谁安排的吗?”
没等容南毕从慕安之的话里,反应回神,感觉自己脚尖离开了地面,颤颤巍巍的朝胸口看去,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不知何时起已经抓住他衣领,那人的力气很大,拎起一百六十几斤的他,就像在拎一只小鸡。
“再敢骂我的女儿是野种,我马上爆了你!”宋子越眼底闪过浓浓的嗜血杀气,手上一用力,矮他半个头的容南毕立刻呈抛物线的被抛了出去。
撞到墙壁又反弹到地板上的容南毕脸色惨白,瞳孔收了又收,“你说什么?容颜怎么可能是你的女儿,她明明是我找的小混混和那份贱……”
没等他的“人”字落音,“啪”一声巨大的巴掌声已经响起,容南毕捂着已经没了知觉的右脸,瞪大眼看着眼前再次朝他挥起拳头的男人。
“子……越……”颤抖得几乎不成声的女人声音从门那边传来,容南毕很侥幸的叹了口气,还好随着花素心的两个字,宋子越收回手,飞快朝门口走去。
方才还眼露杀气的男人,转眼已是满目温柔,他半蹲到轮椅边,像个孩子一样轻轻摸上女人的手,“素心……”
熟悉的名字呼出口后,紧接着就是长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