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五皇子，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符合常理，我就怕别人会碎言碎语。”
“怎么，你是觉得我的名声太臭了，所以你担心我这个时候去找了沈佳凝，会被人抓住把柄么？”
思源忙低着头，说道：“我……我不是这意思。”
“你就算是这个意思，又能怎么样，去，若是不去，你知道我会怎么发火的。”
说着，牧褚还稍微地停顿了片刻，然后跟思源说道：“就在北街上的那座茶楼，快去。”
这座茶楼要进，首先要有显赫的身份，所以牧褚可以首先排除掉繁杂的人。
“是。属下马上就去。”
思源这一次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了。
正午时分，沈佳凝的身影出现在了茶楼三楼，牧褚见她穿一身天蓝色的长裙，鬓发上不过是细细地点缀了两颗珍珠，“参见五皇子。”
不知道为什么，牧褚总觉得沈佳凝的这一声问候听起来像是挑衅一般。
“平身吧，要说起来，你还算是沈佳音的姐姐，不需要和我拘束。”
沈佳凝这才缓缓一笑：“五皇子这话可是要折煞我们一众的平民百姓了，尊卑贵贱，我都是懂的。”
沈佳凝冷冷地看着牧褚，眸子分明是十分地清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牧褚看着，总觉得是那么地让人心寒。
“那不知道五皇子请我来这里做什么？”
沈佳凝缓缓地坐下，眉眼之间存了戏谑。
“你最近看到沈佳音没，或者说，她有没有跟你提到什么异常的事情么？”
牧褚开门见山。
沈佳凝微微地愣住了，从上一次与沈佳音谈过话之后，她就回家了。
这段时间，叔父很是谨慎，并不让她在府里头多停留片刻，而上一次和沈佳音的谈话，终究是以她对叔父的些许怨怼为终结的，难道说，沈佳音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佳音的事情，我这个堂姐怎么可能比五皇子更了解呢？”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和沈佳音之间的感情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沈佳音可能遇到了麻烦和危险，如果说你知道什么却不跟我说，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叔父曾经和沈佳凝交代过，牧褚最是居心叵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被他看穿，因此对牧褚的话，沈佳凝始终是带着警惕。
“五皇子这话说的太过了，别说是我，就算是叔父，也未必能干预你和佳音之间的事情。”
“这件事情还真和你的叔父有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叔父的性格，如果佳音被他控制了，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吧。”
牧褚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散发出了深沉的光了，沈佳凝的心里头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她记得叔父曾经带她去过的那一间地下室，那时永远都看不到天日的黑暗和恐惧，难道说叔父要将这样恐惧的记忆加到沈佳音的身上么？
“怎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牧褚的话语中带着试探，沈佳凝忙转了自己的神色：“五皇子，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平日虽然和佳音走得近，但是我并非能知道叔父与妹妹的事情，还请五皇子不要这么为难我了。”
沈佳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双手已经十分紧张地相互搓揉在了一起，牧褚洞察了一切，他不急不忙地将茶水倒在了沈佳凝面前的杯盏上：“如果你真的有你说的这么无辜，为什么如此紧张。”
“我没有紧张，我为什么会紧张？”
沈佳凝这么说着，勉强抬头看了一眼牧褚，却被牧褚那鬼魅的眼眸给完全卷进去了
“我记得沈佳音跟我说，她有个好朋友，习惯很奇怪，只要是看到她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就是因为心里头藏事了，我在想，你应该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个人应该就是你了吧。”
“五皇子何必对我苦苦相逼，我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
沈佳凝说着，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了忐忑不安的光了。
“我不过是要让你跟我说沈佳音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么就变成了是对你的苦苦相逼了呢，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沈佳音若是出了事情，你和你背后的沈府，我都会追究到底。”
沈佳凝看了一眼牧褚，然后冷笑道：“你若是要动沈府，要挟我有什么用，我的妹妹第一个就不答应了。”
牧褚不以为意：“你以为沈佳音现在还是没成亲之前的那个沈佳音么，所谓夫唱妇随，若是我现在真与她意见相左，她对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那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与我何干。”
沈佳凝仍是在嘴硬，但是她的心里头已经浮现出了沈佳音可能遭遇到的一万种可能了。
首先，沈佳音是真的在怀疑自己的父亲的，也就是说，按照她的性格很有可能直接去质问叔父，叔父这个人的性格，沈佳凝从来都是摸透的，如果气急败坏了，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这么多年和沈佳音之间，总算是有些感情了，沈佳凝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五皇子，若是你真的想要知道情况，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的叔父说明情况，他的地位比您还低，难道能抗旨不尊？”
“你这张嘴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想将自己的关系完全撇清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运筹帷幄，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沈家人到底是在搞什么动作，现在看来，你和沈佳音的父亲，果然关系不一样。”
牧褚这么说着，已经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佳凝了，沈佳凝被牧褚看得头皮发麻，过了许久，她才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说来，对于自己的好姐妹，当别人谈到她的时候，你的首个反应难道不是找她本人么，可是你口口声声让我去找她的父亲，这难道不是你在欲盖弥彰？”
牧褚的手指头缓缓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了沉沉的声音来。
沈佳凝忙说道：“刚才是你自己说了许多沈佳音不在可能性的，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继续往下说罢了。”
“哦？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我什么时候跟你透露过沈佳音失踪的消息了？若不是你一直都在对自己心理暗示，我想，也不可能出现你这样的回答吧。”
是啊，沈佳凝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稍微地思忖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我只是因为太过于担心自己的妹妹了，所以才会有所疏忽。”
“疏忽？你若是真的担心，就应该是直接问长问短，而不是从一开始就极力撇清自己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吧。”
说着，牧褚就缓缓地站起身来，想要站在沈佳凝的身后，沈佳凝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慌，她沉沉地说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窗户外头的麻雀在沉沉地叫唤着，牧褚倒是不觉得不动听，也不觉得烦躁，运筹帷幄的自信感总是可以让他在枯燥的尔虞我诈中感觉到一点的放松。
“我都说过了，你最好将沈佳音最近找过你的事情，以及有什么异常，缓缓地和我说出，要不然，就按照我现在怀疑你的尽头，我完全可以深究下去，到时候挖到了你的心脏，你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牧褚的声音温润如玉，但是里头的内容就好像是一把十分锐利的刀子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将沈佳凝的心脏给剜开来，她稍微地停顿了片刻，而后说道：“没错，妹妹是有找到我，但是他跟我诉说的事情都是和你之间的矛盾，以及你府里头那些莺莺燕燕的事情，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牧褚稍微怔住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沈佳音从一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他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大概在一个月之前，沈佳音就已经和他表明了心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已经是完全站在统一的战线上了，怎么可能这会子还能与沈佳凝发牢骚呢。
“哦？是么，那我就更加肯定了，这件事情要不然是沈佳音在说谎，要不然就是你在说谎。”
沈佳凝问道：“为什么。”
牧褚也来个假作真时真亦假，他慢慢地离了沈佳凝，缓缓地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道：“我跟你说，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掌握了沈佳音的一个重要把柄，这个把柄重要都，她从此之后连一句对我不利的话都不敢说，那如果是说到这里，我就觉得很奇怪了，既然他在府里头都是谨言慎行，为什么会和你说出来呢？”
牧褚冷笑道：“正是因为她在你的府里头说不出来，才会火急火燎地找了我来说，这本身是一件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么？”
好厉害的女子。
这一张的伶牙俐齿也让人觉得务必爱怜，只可惜，她生错了人家。
如果是在一个平常人的家中，她的聪明和秉性可以让她活得很好，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牧褚知道，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跟沈佳音说清楚，这样一来，沈佳凝这么多年来在沈佳音面前的伪装，便是完全地功亏一篑了。
“你还在骗人？”
牧褚说着，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酒杯中倒入了酒，沉沉的香味弥漫到了每个人的鼻子中，沈佳凝的心脏就好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揪住，然后又被人狠狠地放下一般。
“你什么意思？”
沈佳凝愤怒地问道，从来，只有她将别人耍的团团转的道理，从来也没有她被别人这么玩弄的道理。
如此想着，她的眼神中就慢慢地绽放出了清冷的光：“我觉得五皇子如果有时间在这里怀疑我的话，还不如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处理好和我妹妹之间的关系吧。”
这么说着，她就慢慢地抬起了酒杯，要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