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褚的眼神冷冰：“他们诋毁你什么了？”
“他们都说，是因为我从中作梗，才会让王妃和侧王妃大权旁落，还是我是恃宠而骄，本身却是没有一点本事的人。”
牧褚听了，脸色铁青，许久，才说道：“放肆，谁这么大胆，说出这么不知轻重的话来？只是这种人你都不抓起来，眼巴巴地跑到我的面前来做什么？”
云姬夫人的心里头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首先，她不愿意将这些闹事的人抓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种风只有越刮越大，牧褚才会真正地重视，其次，云姬夫人始终觉得，能刮出这种风的人，不是沈佳音就是蒋语瑶，而沈佳音现在不在王府中，这种可能性就落在了蒋语瑶一个人的身上。
牧褚也不是傻子，自己若是这么提示了过后，他自然会恼羞成怒。
“我看这些下人能说出这话来，肯定也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撑腰。”
云姬夫人说着，眼神慢慢地飘到了牧褚的身上，摆明了是要观察下他的态度。
果然，牧褚的眼神凌厉：“那么按照你的说法，这个背后撑腰的人是谁。”
云姬夫人忙说道：“我不敢胡说。”
“你有什么好不敢胡说的，我让你说你就说。”
牧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指头从云姬夫人的手指头之间抽出来，这种疏离感从她告状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得不可抗拒了。
云姬夫人想了片刻，才说道：“平日里，王妃对人严苛，在她手下的人，大部分都是比较乖巧的，反倒是侧王妃，从来都是弥勒佛一般的笑面，我是在想，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奴才，很有可能是与侧王妃有关系吧。”
原来这一次斗争的重点是在蒋语瑶的身上，牧褚冷眼看着云姬，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闲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成天在府里头不是和这个斗，就是和那个斗，已经暴露了她三八的嘴脸，却完全不自知。
“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你这一次来，是要同时批斗两个人的，对吧。”
牧褚努力做出宠溺的样子来，云姬夫人稍微地镇定了一下，才说：“怎么能用批斗这么难听的词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撒手不管可是要比兢兢业业好很多的吧。”
牧褚笑道：“行了行了，过几天就是九九重阳节，到时候我们王府中会有一场的宴会，关于你在王府中的具体地位，我会说明白，不再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好么？”
云姬夫人有些幸福地看着牧褚，内心里虽然知道她可能是在敷衍自己，可是还会被这一刻的浓情蜜语所感动，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人来传：“启禀五皇子，侧王妃来见。”
云姬夫人忍不住给了一个白眼，可是当着牧褚的面，她只能笑着和牧褚撒娇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侧王妃都来了，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你走是什么意思，你也没有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走了是为了避风头还是什么的？”
云姬夫人努了努嘴：“我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山不容二虎，侧王妃这雷厉风行的架势我是完全知道的。”
便是这么说着，她的眉眼之间就慢慢地有了愤愤的样子来。
“你看你，总是将别人当成了假想敌，蒋语瑶是我最忠诚的伙伴，我从来不见她有什么逾越的地方，怎么反而是你这么起劲呢。”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了。”
云姬夫人这么说着，已经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双手垂力在自己的身前。
“去，将侧王妃传进来吧。”
牧褚缓缓地一个抬手，思源连忙是去了。
“参见五皇子。”
蒋语瑶徐徐地走进来，举止投足之间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优雅，云姬夫人现在的心态总觉得和以前很不同了，从前她是个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的人，所以凡事都要谨小慎微。
如今今非昔比，她所要享受的，是权力至上带来的绝佳感受，虽然心里头始终都要沉浸在对别人的猜忌之中，但是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平身吧。你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
牧褚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我做好的甜汤，那天，姐姐说好了今天会回来的，我就想着，若是想要怀孕的人，平日里多摄入甜的东西，对身体是好的，就早早地煮好了。”
说着，蒋语瑶的眼神落在了云姬夫人的身上，她笑着说道：“真是想不到，妹妹也在这里。”
“姐姐心里头只挂心王妃，所以将我忘记了也很正常，可我站在这里这么半天了，姐姐都是置之不理的？”
蒋语瑶稍微愣住了一下，然后带着一些诧异地看了牧褚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要不然怎么说五皇子现在将府里头的这些妹妹们都宠得没边了呢，如今云姬当上了这一把手之后，真是脾气见长啊。”
蒋语瑶这么说着，眼神落在了牧褚的身上，云姬夫人在她的眼里头就是垃圾，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就算是给了她再多的荣华富贵，她都未必是守得住的。
牧褚怎么不知道蒋语瑶的言外之意，他笑道：“好了，你们在沈佳音的面前这么明争暗斗的也就算了，在我的面前做出这样的把戏来做什么？”
说着，手指头已经慢慢地停靠在了茶盏之上，这茶盏还是当年皇上送给他作为自己成亲的大礼的，这些年来，他始终都放在自己的身边。
“我们可不是在明争暗斗，五皇子千万不要误会，我从来都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就算是有人总是居心叵测地激怒我，我也是不会回应的。”
蒋语瑶这么说这，已经是微笑地和云姬夫人相互示意了。
云姬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是被人掌掴过了一般的火辣辣的，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说道：“姐姐何必话里有话，你今天不是送东西给王妃来表现贤良淑德的么，与我在这里说这么多做什么。”
云姬夫人这个蠢货，总是能正中自己的下怀，蒋语瑶在心里冷笑。
果然，那牧褚听到了云姬夫人这么说，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蒋语瑶的手里头：“你何必这么费心思，你自己现在都是在备孕的人，还这么周全沈佳音的身子。”
蒋语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要算起来，姐姐这掌管王府的权力，也是因为我在里面瞎凑活，才会让她没得成的，所以现在的我与姐姐之间是更加惺惺相惜一些，算是弥补之前我的冒失吧。”
蒋语瑶这么说着，看了一眼在旁边局促不安的云姬夫人，说道：“妹妹，我说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有感而发，你不会又觉得我是故意让你没有面子，也没有台阶下吧。”
云姬夫人都听了蒋语瑶这么说了，她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就陪笑道：“我还没有到到这么斤斤计较的地步，再说了，如今我的地位，也轮不到姐姐来让我没有台阶下。”
这么说着的，她缓缓地退后了一步，这一般说来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而在蒋语瑶的面前，如果不能更好地掩盖起自己的锋芒，就是一件悲催到了极点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们都消停一些，语瑶，我知道你和沈佳音之间关系好，只是沈佳音要在沈府上多停留数日，你这甜汤怕是要浪费了。”
牧褚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在竭尽全力地掩饰了他眼神中的落寞了。
蒋语瑶慢慢地皱起了眉头，在眉宇之间表现出自己心疼的样子来，说道：“姐姐这一次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且这么突然，可不是沈大人那边有什么情况？”
牧褚锐地说道：“怎么，你是希望沈府出现什么事情么。”
蒋语瑶忙说道：“这是哪里话，我当然是希望姐姐能好，只是前段时间太子的事情已经在整个京城中传开了，若是王妃现在不和沈家保留一些距离，是不是要闯祸的？”
说着，蒋语瑶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蒋语瑶就算是有千百般的不对，但是她考虑事情总是要比沈佳音全面的，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太过于意气用事，才纵容了沈佳音去，现在想不到，已经是将自己陷入了这么被动的境地中去了。
“侧王妃虽是高瞻远瞩，但是这话语中，我怎么听到的是淡淡的醋意，王妃的娘家虽然是树大招风，但是沈家好歹也是朝堂中的名门望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五皇子受了牵连，反而是侧王妃你，白操心。”
牧褚觉得头疼，这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变得愚蠢，可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牧褚冷漠的眼神落在了云姬夫人的身上，许久，才说道：“云姬，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先下去吧。”
云姬夫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牧褚，始终不敢相信牧褚竟会在蒋语瑶的面前这么不给她台阶下，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牧褚，你说什么？”
“我让你先回去吧，我要和语瑶说一会儿话，还有，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多陪陪景重吧，我没有办法周全到你们母子两了。”
牧褚这么说的时候，眼神完全没有落在云姬夫人的身上，云姬夫人一时之间又羞又惭，她还想辩解什么，已经听到思源在她的耳边说话：“云姬夫人，请吧。”
云姬夫人这才晃过神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蒋语瑶，然后去了。
整个空间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是，可以被清楚地听到，等到云姬夫人确定走出去了，牧褚才冷冷地说道：“我真是讨厌死这样聒噪的女人了。”
蒋语瑶的心里头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些的暖意。
大概牧褚自己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和自己讨论府里头的女人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