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所有的事情还是要拐弯抹角到牧褚的身上，而且，沈佳音可以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想要和她进行比较的意思。
沈佳音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和你说，我和牧褚之间的感情，在最开始的时候是被我们双方的地位所决定的，我们没有办法逃离开这样的桎梏，所以我们开始必须要举案齐眉，可是日久生情，很多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地位？你竟然能说，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不是喜欢牧褚的。”
沈佳妍像是抓住了把柄一样，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喜欢牧褚的啊，牧褚从一开始就是她的春闺梦里人，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说，其实自己和牧褚之间才更有可能成为爱人吧。
“怎么，这很奇怪么，那你要这么说，我只能说是因为你是小门小户，所以你无法明白我们这种政治联姻的苦衷了。”
沈佳音这么说着，虽然是带着悲哀的意思，但是言语之间已经是十分明显的挑衅了。
沈佳妍刚想要反驳，但是想到了这很有可能是沈佳音在试探她的伎俩，她狠狠地将手伸到了沈佳音的脖颈下，说道：“怎么，你现在还没能掏出我的手掌心呢，就已经这么着急着要给自己挖坟墓了么。”
沈佳音的喉咙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堵住了一样，他的面色通红，说道：“你既然选择放我一马，自然是希望在我身上的计划可以得逞，你就不担心现在这么对我，在牧褚的面前我不能说你的好话？”
沈佳妍的眼神变得清冷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我的印象中，我并没有跟你说我的计划吧。”
真是一个十足的蠢货，沈佳音的心里头默默地说道，但是在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相对恭敬的样子来。
“在我认识的女孩子中，他们的心里头都藏了一个梦，他们希望这辈子能与牧褚发生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这么多天来，已经了解你了，你是个冷血的人，但是你对感情也有炙热的追求，能背叛了你身后的组织，我猜，你肯定是为了彻底推翻自己从前的生命吧。”
沈佳妍的眼神中泛起了盈盈的泪光，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羁绊，这个时候，她的泪水会迅速地翻滚了下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一般，可是只有自己对牧褚的这一份感情是真的。
“那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今天蒋语瑶就跟我说了，她说你已经占据了牧褚大部分的宠爱，我还在想，凭什么呢，你什么都没有，甚至于琴棋书画都不如别人，可是你还是嫩巩固占尽了宠爱，可见你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沈佳音笑道：“不敢当，如果要说勇敢，我是没有你厉害的，说不定在这之后，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现在你将手抵在了我的脖颈上，这个真是一个十分不礼貌的动作。”
说着，沈佳音的眼神中就慢慢地被善意的波光给浸透了。
沈佳妍笑道：“我也希望和你成为最好的朋友，当然了，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是好朋友。”
将沈佳音交给蒋语瑶，是严格地按照时间来的，蒋语瑶看到了沈佳音瘦弱的样子，心里头是难以言说的快乐。
不能不承认，纵然是她这样沉得住气的人，当看到自己憎恨的人有一天受到了严苛的对待，还是会在心中窃喜。
毕竟人无完人。
“姐姐，你受苦了。”
蒋语瑶的眼神中带着十分怜悯的意思，蒋语瑶和沈佳妍一个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会，你快带我去见牧褚。”
在沈佳妍走了之后，沈佳音说道。
所以，当沈佳音在圆方斋中看到牧褚的时候，这些天来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化成了自己唇齿之间的哭泣，牧褚失魂落魄地将沈佳音拥进了自己的臂弯中。
他过了很久，才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蒋语瑶，说道：“语瑶，这一次，我真的是要好好地谢谢你。”
如果蒋语瑶没有记错的话，自从沈佳音入了王府之后，牧褚就鲜少和她说过感谢的话了，最近的一次，也是因为自己在太后面前给沈佳音解围了。
蒋语瑶抑制住了自己眼神中的落寞，许久，才说：“我这一点的辛苦功夫算什么，不过是因为姐姐怕你担心，不愿意这么早地告诉你就是了。”
这么说完之后，她已经十分清楚地看见，沈佳音的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滚落。
“好了，这边的事情你先不用和我汇报了，我先和沈佳音说一说话，你也累了，就先去吧。”
大概是真的想不到蒋语瑶这么悄无声息地就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牧褚对蒋语瑶的态度都变得很小心。
蒋语瑶慢慢地朝后退去，虽然她的心里头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你快点告诉我，是谁。”
牧褚带着焦虑的意思说道。
沈佳音在要来见牧褚之前，心里头已经做了千百回的斗争，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大义灭亲这样可笑的事情会落在自己的身上，便是稍微思虑了之后，他说道：“是我的父亲。”
“什么？你的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难道说，真的是你步步紧逼到了让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牧褚这个时候还是在习惯性地给自己的父亲一个借口。
沈佳音想了许久，才说道：“牧褚，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接下来是十分地重要，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你之后做的所有的决定都可以和我商量，好么。”
有沉默在两类人之间慢慢地划过去，牧褚稍微低下了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随后，沈佳音果然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牧褚说请道明。
牧褚的手本来是紧紧地拥抱着沈佳音的，可是听到一半的时候，他慢慢地离了沈佳音的身子，眉宇之间蹙紧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沈佳音竟然有一天会和邱水国皇子的后代扯上关系。
“现在我将我家族中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沈佳音的声音在停顿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响起了。
“其实在你告诉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对么，你觉得你的父亲通敌叛国，也是该死的，对么。”
牧褚的声音中虽然还是原来沉稳的意思，但是沈佳音安全可以感受到，他的声音中是带着颤抖的意思的。
“没错，但是他终究是我的父亲，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我在将自己的父亲推向死路。”
牧褚听见沈佳音这么说，连忙捂住了嘴巴，说道：“傻瓜，你在说什么，自古忠孝两难全，那些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汉都没有办法成全的事情，为什么你要强迫自己做到呢。”
这么说着，牧褚就说道：“但是如果你选择告诉我，就说明你的心里头有了筹码，佳音，我们必须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
沈佳音终于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了。
按道理说，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这个性格和道德品质上都不讨喜的政府官员产生尊重，但是沈佳音的心里头就是难受，她相信，这样的感觉是来源于本尊。
“你在想什么，佳音，如果你觉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很快的，邱水国和我天凤国马上就有一场战争了，你觉得，我们还能拖延到什么时候呢。”
牧褚的话字字句句都砸在了沈佳音的心里头，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但是我害怕，这件事情如果被暴露了，那么等着沈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是不是满门抄斩。”
外面开始下雨了，沈佳音完全可以确定，其实这个时候就算是不下雨。
她的心里头也已经是拔凉拔凉的了，牧褚这么想着，微微地站起身来，然后转身将窗户关上，说道：“佳音，你要节哀，我只能跟太后说了，可以保你，但是对于你们沈府的其他人，我无能为力。”
牧褚的声音是这么地空虚，这么地没有力气。
沈佳音终于还是坐在了椅子上，她摇着头，说道：“这不应该是真的，这不应该是真的。”
“可是就算是如何地不愿相信，事情还是发生了，你知道么，其实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可以大义灭亲，我很欣慰。”
牧褚的安慰对于沈佳音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想到，还是自己太过于单纯了，竟然想着可以力挽狂澜。
父亲虽然是死不足惜，但是其他无辜的人呢。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忠臣，可是却因为父亲这一个人的过失，就要面临这样的下场么。
这么想着，沈佳音突然后悔了自己刚才简直鲁莽的决定了。
“牧褚，到时候你可不可以在父皇的面前多说好话，我知道你很聪明，很多事情，你应该是可以搞定的。”
沈佳音的语气里头带着哀求了，牧褚看到沈佳音这个样子，心中很是心疼，沈佳音从来就不曾跟自己低头过，这一次，却是为了家眷和亲人。
“我跟你说过了，我真的不能保证，父皇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最是不喜欢结党营私的事情发生，虽然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本来就是被蒙在鼓里的无辜者，可是父皇未必是要相信的。”
“那我岂不是要害死了我沈府上下这么多的人了么。”
沈佳音仍然是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
“佳音，你醒一醒，害死他们的人不是你，是你的父亲，如果不是他贪图复仇和权力，用了这么卑劣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们的家人就不用承受灭顶之灾，你不要自责，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