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事情，牧褚是想着在最后的时候才说出来，这样可以让父皇对沈佳音产生了同情心，果然，皇上听了牧褚这么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这件事情朕也是从来不知的，你怎么从来不说。”
牧褚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他说道：“这些事情何足挂齿，如果父皇听了，也不过是让您多有疑问罢了，还不如不说就是了。”
太子倒是十分不相信的样子：“可不是你觉得事情的推进实在是太过于需要一个可以煽情的地方了，所以才会编造出来。”
这么说着，眼神已经是飘到了皇上的脸上，但是却看到皇上看起来似乎不太想要理睬自己，就不再说话。
“这件事情若是要办好也可以，只是只能悄无声息地去办，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皇上左思右想了之后终于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俩。
“父皇，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可以跟儿臣说。”
牧褚这么说着，但是手心里已经是有了汗水了，其实自己就是在进行一场赌博。
他在想，说不定父皇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和沈佳音的，毕竟要到天牢中去见死刑犯，这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天方夜谭，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主动权完全在父皇这里，他想要的，肯定也就是那一点情报罢了。
“朕需要沈佳音能够找沈家的人套出，邱水国在边境打仗的时候，粮草的集中运输地点。”
皇上沉沉地说道。
看来皇上从一开始就有了计较，而且，说不定他已经算准了自己会来求情，这一句话说的是这么的流畅，甚至听起来是不假思索的样子。
“父皇，沈佳音是个女流之辈，她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可以拿到线索，而且，沈家的人会不会说，还是一回事。”
牧褚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了么，沈佳音这一次能到天牢中，为的就是要获取信息，如果连这粮草的集中地点都说不出来，沈佳音去还想要如何。”
太子倒是对父皇说出的话，意思了解得很明白。
他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好像是深不见底的陷阱了。
“那如果你觉得这么为难的话，朕奉劝你还是不要让沈佳音进去了，沈佳音如果连这一点用处都做不到的话，其实朕留着她都有一些牵强。”
什么？
父皇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父皇从一开始就不赞同沈佳音戴罪立功的想法么。
牧褚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自己现在就好像是一个将所有的把柄都给了别人的可怜人，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沈佳音梨花带雨地找到自己，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情的。
“父皇，您能不能再提出别的条件来。”
牧褚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不行，朕是君子，一言九鼎，难道说你现在有了妻子，就忘记了为人臣子的道理么。”
皇上果然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从来都不会让任何人藐视他的威严。
牧褚感受到了自己的心里头有十分明显的无力感，只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完全是骑虎难下了。
太子笑着说道：“其实你也不需要太为沈佳音担心了，我看她这没有勇有谋的样子，说不定任何的情况在她这里都算不上什么。”
太子还不忘在这个时候煽风点火。
“那既然父皇是这个想法，今天晚上我就让沈佳音好好地准备一番，我们今天晚上，就去。”
牧褚只好忍痛做了这个决定，这一次他就算是自己为沈佳音做主，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将沈佳音推入绝境。
“不，朕的意思你还是没有明白。”
皇上的声音中带着决然。
“父皇，您是什么意思。”
牧褚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已经长满了茂密的草，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荒凉的风中被摧毁掉了。
“你不能去，朕会单独让另一个人和她去，现在这件事，你已经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这个时候若是还跟着沈佳音在这里瞎搅和的话，你要让朕怎么和比人交代。”
皇上的声音中不带着任何感情，沈佳音分明是父皇口中曾经最得意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其实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有一天沈佳音闯祸了，或者说这件事情在众人这里留下了把柄了，皇上希望自己和沈佳音之间的关系能脱离得干干净净的。
这么想着，牧褚只好抑制住了自己心里头的冷，说道：“是。”
从养心殿中出来的时候，太子迅速地跟上了牧褚，他说道：“牧褚，我看你平日里挺聪明的，也是个很冷血的人，怎么现在反而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地拎不清，你可不要为了沈佳音而做错事。”
牧褚看到太子这么着急地来看自己的笑话，就微微地笑道：“如果要比起来，我还没有你厉害，你这么喜欢缠绵在温柔乡中，现在怎么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太子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身份，按照他这么草包的属性，早就应该成为皇上最厌弃的人，可是可悲的是，皇上是最真切地解释了什么是爱屋及乌的人了。
牧褚这么说，也不过是在反唇相讥。
“我和你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我看来，女人玩一玩就算是可以了，女人红颜祸水，我以为你知道的，可是这一次看到你为沈佳音的事情左右奔忙的，可是和你从前塑造的浪子性格很不一样啊，我就奇怪了，是不是说，你从前都是伪装的。”
太子的这一句话，让牧褚的心里头狠狠地一沉。
他稍微地镇定了自己的心神，然后说道：“太子，你未免也太有想象力了吧，若是你的太子妃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火急火燎的，这和是不是浪子没有关系，我们这种身处在政治漩涡中的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办法保全，可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么。”
牧褚说着，眼神已经落在了远处的草堆上了。
不管这风雨是如何地喧嚣，小草总是可以在每一年的春天重新生长起来，就算是一棵草，它也能够在每一年的春天被春风记起。
可是自己呢，自己有的时候想要伪装成一株草，想要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自己****伤口，可是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理由很简单，他太过于高大了，高大到这么多的人都将它看做了松柏。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我这哥哥的也需要提醒你一下，你不要总是将自己想得太过于英雄了，凡事都有个度，如果超过了这个额度，你是要吃亏的。”
说着，太子就大摇大摆地去了，空气中只留下了冰冷的风，和如同从地狱中来的，死人一般的味道。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说明了，我这次去是一定要留下把柄了。”
听到牧褚带回来的消息之后，沈佳音的脸色有些阴沉地问道。
“不一定，我觉得父皇的心里头还是愿意疼惜你的，只是在太子的面前，很多事情都有言不由衷的不得已。”
说着，牧褚就将手掌心靠在了沈佳音的肩膀上：“好了，你也不需要思考这么多了，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
沈佳音笑道：“其实我也不担心，毕竟我对自己是有信心的，未必就会这么愚蠢地做了错事，只是如果有人是故意给我挖陷阱的话，就很难说。”
这么说着，沈佳音的眼神中带了哀怨：“这每一步怎么都是这么难走的，牧褚，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和我成亲了。”
牧褚的眼睛中闪过了心疼的意思来，他说道：“你在说什么呢，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父皇和太后撮合的，若说我真的要怪谁的话，是不是怪他们比较好了。”
沈佳音笑道：“真是，你这张嘴巴总是这么厉害，以后我都不敢和你诉苦了，稍微说了什么，就要被你反唇相讥。”
牧褚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牧褚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父皇决定的，不让他跟着沈佳音去的事情告诉了沈佳音。
“什么事情，是不是还是一件坏消息。”
说着，沈佳音就随意地在一处地方坐下来了，她那慵懒的样子好像是一只疲倦的小松鼠一样，让人的心里头难以抑制地产生了同情。
“父皇这一次不让我和你一块去看望。”
有十分寒冷的感觉劈头盖脸地就来了，沈佳音愣住了片刻，然后说道：“看来，皇上这是真的在提防着我了。”
牧褚叹息道，“其实，这是父皇在提防着我，若是我不能够迅速地从这件事情中摆脱嫌疑，那就只能蒙受不白之冤了。”
沈佳音在这一刻才真正地知道了什么是痛苦，她抓住了牧褚的手，说道：“牧褚，还是我拖累你了。”
牧褚笑道：“傻瓜，我们现在是站在一起的人，你何必和我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
有淡淡的沉闷慢慢地划过，沈佳音停顿了片刻，说道：“好了，为了你给我的这些信任，我无论如何都要变得坚强起来，不是么。”
牧褚笑道：“真是个笨蛋，其实你和我在一起，根本急不需要坚强。”
沈佳音将自己的头抬起来，因为这个样子，可以让她的眼泪不用下落得这么快，她说道：“你放心，我好歹也是个十分聪敏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牧褚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不见天日的天牢中，连空气都是让人绝望的，所有的人在这里面都像是哑巴一样，完全无预备的情况下，就会魂归西天，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安静地等死。
当看到沈佳凝的时候，沈佳音的眼神几乎出卖了她的心。
如果说自己真的是个毫无人情味的人，那是不可能的，她看到沈佳凝衣衫褴褛，说不定，刚才才被人侵犯过。
在这种地方，连生命都是被人随意践踏的了，更何况是一个死刑犯的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