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稍微思索了片刻，眉眼所到之处倒是看到了在和沈佳音和牧褚身后站着的那个模样可人的姑娘。
之前就听说过了老五的王府中有一个很能干的侧妃，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地位卑微，所以一直都不过是侧室的位分，这一次太后故意让她也进来，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居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没有一个女子是希望自己的男人的心还在别的女人的身上的吧。
这么想着，皇后稍微地收敛了自己眼神中的尴尬的神色，而后淡淡地说道：“太后老佛爷说的怎么能是错的呢？只是臣妾冷眼看着，今天老五怎么将自己王府中的侧王妃给一块带来了，可见是真的存了孝顺的，以后说不定还想着让太后老佛爷多孙多福的愿景呢。”
这么说着，皇后的眼神已经斜斜地落在了沈佳音的身上，沈佳音不过是稍微地将自己的眼神转移到了手上，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来。
“只要是老五的枕边人们，哀家都是喜欢的，至于子孙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若是都不赶紧着来，老五若是赶紧了，岂不是又要抢走了太子的风头了？”
这么说着，就缓缓地收敛了神色，皇后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很挂不住。
倒是那太子，连忙笑嘻嘻地说道：“这个就是太后老佛爷不明白了，我现在一心想要为父亲建功立业，马上就要到北漠去铲除南国的余孽了，自然是不可能在娶妻生子的事情上有所计较，倒不像是五弟，可以收了这人世间所有的绝色美人，这个多子多福的福气，我还真是羡慕不来呢。”
皇后的眼神中慢慢地显示出了赞许的眼光来，她这辈子总是被太后老佛爷压在身子底下的，虽然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但是皇上同时也是个十分谨慎的，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能不多忍气吞声去。
此间的种种，不过是慢慢地存了忍气吞声罢了，但是如今儿子也能为自己在太后面前争一口气，她的心里头怎么会不高兴呢，手里头已经缓缓地拿起了一小块的蜜饯来，放在了自己的嘴巴里，细细地吃着了。
“想不到太子殿下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可是要我说，当初可是你最早要与沈佳音提亲的，哀家虽然脑子不好使了，但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还是可以知道的。”
这么说着，就已经十分犀利地看了一眼太子了，太子不过是毫无畏惧地低下头去，说道：“想不到太后这么清楚地记着细枝末节，可是当初父皇的命令还没有下来，我自然是要以绵延皇室的子嗣为重，想不到就在沈大人拒绝了我之后，将沈佳音许给了五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了。
且说沈大人这边，心里头原本就是存了好多的惊慌失措，他的头上慢慢地渗出了细碎的汗珠来了。
他沉沉地说道：“太子殿下，这件事情臣自然是有思虑不周全的地方，只不过这冥冥之中缘分自然是由天来定，臣不敢妄言。”
沈佳音的眼神紧紧地跟随着自己的这个父亲，她的心里慢慢地泛起了波涛来，真是想不到，父亲这样叱咤风云的人也会被朝堂之上这样琐碎的事情给完全翻覆了。
沈佳音微微地颔首，她似乎能感受到牧褚那意味深长的嘲笑意思，因为在下一秒，牧褚分明是在自己的面前走到了太后老佛爷的面前，沉沉牵起了她的手：“老佛爷，今天分明是很开心的一天，何必要为了从前的事情败坏了兴致？”
说着，牧褚的眼神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沈佳音的身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说了，如今沈佳音既然是已经归了我了，就再没了逃脱的可能，对么？”
沈佳音一时不能发作，只好沉沉地点头，说道：“所谓君为臣纲，妻为夫纲，这是自然。”
太后一心想要让老五一家能在皇上的面前逞好的印象，自然是不能让矛盾进一步恶化。
这么想着，她就沉沉地覆上了牧褚的手背，说道：“当然，原本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是大家各执一词罢了。”
说着，就偏过头来看了一眼皇上，说道：“皇上，时间差不多了吧，让孙子们并着朝臣们一块入座吧。”
皇上原是一个秉着不闻不问态度的人，如今听了太后这么说，自然是要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就说道：“正是了。”
这么说完，就有数十个宫人们循循地端正金器盛着的精致菜肴缓缓地来了，一时之间，沉闷的空间被迅速地灌入了新鲜的空气来，沈佳音也在宫人的搀扶下到了座位上落座。
皇后的眉眼之间慢慢地生发出了憎恨的意思来，她的手指头在桌子上慢慢地摩挲着，隐匿在大殿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并不是很明显。
“承蒙太后、皇上与皇后的一力促成，佳音才能寻到良配，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等到整个场合慢慢地走上了正轨之后，沈佳音才缓缓地站起来，她的眉眼之间好像是蕴含了星辰一般，发出了闪闪的亮光。
皇后的心里慢慢地生出了不满的意思来，任你沈佳音是个怎么样有权势的人，也不能直接越过了自己的夫君给我们敬酒吧。
她的眼神斜斜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蒋语瑶的身上，从一开始，这个女子的身上就散发出了平和温婉的气息，之前就听说老五是个风流倜傥的人，这一次更是也太后请旨，要将她的侧妃一并带入宫来，可见这个小蹄子在牧褚的心目中地位是非比寻常的，要不然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牧褚是存心要气沈佳音的。
这么想着，皇后就微微地端起酒杯，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老五从小便是太后带大的，他就好像是本宫的亲儿子一般，本宫自然是会为此而玄心的。”
这么说着，就笑着看了一眼皇上和太后，说道：“皇上，母后，臣妾先饮下此酒了。”
说着，便是缓缓地将杯中的美酒给一饮而尽了。
时光在缓慢地滑落过去，沈佳音的眼神中慢慢地焕发出了阴郁的光芒来，有那么一刻，她是真的觉得很累了。
而在另一边，太后和皇上自然还是要给沈佳音这个面子的。
太后瞧着面前的这个女子，私心里想着，似乎和之前听到的那种印象不是很一致，之前总是听说她性格最是温婉，如今看着，倒是凡事都有抢夺牧褚风头的样子。
伴随着美酒沉沉地入了喉，太后的眼神中慢慢地存了冰凉。
如今老五虽然和太子尚且能达到平分秋色的地步，但是终归，在朝臣当中的声誉不会太高，在这个尊重长幼之分的地方，就算你是太后从小富养到大又能如何？还不是要退而求其次？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能获得沈府的帮助，那便是如虎添翼，沈佳音自然也会在行动上更加霸道一些的，而这样子的结果，大概就是牧褚作为皇子的权威被挑战了，真希望牧褚千万要沉住气。
毕竟他也用不着与面前的这个女子产生真的爱情，左不过，为了利用的就是她身后的家族罢了。
这么想着，就笑着说道：“好孩子，你与老五新婚燕尔的，就这般懂事，哀家很是欣慰。”
沈佳音沉沉地颔首，言语之间慢慢地生发出了淡然的意思来：“太后老佛爷当真是过奖了，佳音仍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
皇后还没有等到沈佳音说完，就将酒杯沉沉地放下，然后说道：“要我说啊，沈佳音可真是有福气，能让太后老佛爷这般宽解的人，至少本宫还是没有见过的，你倒是第一个，沈大人，你怎么不来谢恩呢。”
沈大人听了皇后这么说，心里头早就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他？
他忙站出来，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子一时之间开心，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道理了。”说着，便是在太后的面前沉沉地跪拜下去，嘴里头自然说的是歌功颂德的事情了。
太后微微地蹙起了眉头，真是想不到，今天身子敬成了这般没有主见的人，皇后摆明了是在看不上他呢，竟然连一点官员的风范都做不出来。
如此想着，就皱着眉头，说道：“今天这样好的日子，你也不必要在哀家的面前这般跪拜，成何体统？”
说着，便是将眼神飘到了皇后的身上，说道：“皇后，平日里哀家见你也未必在哀家的面前有这么周全李树的时候，这会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觉悟了？”
皇后缓缓地说道：“太后老佛爷，您怎么看不懂了呢？这是臣妾在为您树立威信呢，要不然平日里太后老佛爷总是表现出这般宽和的样子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慈宁宫了中的太后是不需要周全的呢？”
沈佳音听了这话，心里都要忍不住扑通扑通地直跳，她冷眼看着皇后，心里头在不断地寻思着，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在太后面前说出这么口无遮拦的事情来？
只不过皇宫之中始终是个水太深的地方，若是不能看透，不如就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这么想着，她就沉沉地低着头，只当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皇后，你……”
太后刚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皇上那沉沉的声音了：“母亲，皇后说的也未必不对，您有时就是对人太过于宽和了，终究是要让一些自以为是的人认不得了。”
皇上说着，已经缓缓地端起了手中的被子，沉沉地喝了一口。
沈佳音当真是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了，总觉得每个人都在顾全自己的立场一般，可是若是细细地分析起来，他们分明才是站在皇宫利益集团的顶端，对付的难道不是下面这些可能功高盖主的臣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