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在西凉楚燕的背后抹了眼睛，说道：“皇上，我们家娘娘因娘家的关系受牵连，被流寇袭击过，也被他夫家伤害过，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西凉楚燕轻轻地剜了文鸯一眼，文鸯只能闭嘴，可是牧褚听着，微微地皱了眉头，说道：“什么？从前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谁，知道么？”
文鸯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不敢说。”
西凉楚燕轻轻地捻了方帕子，在嘴角擦拭着，说道：“如今皇上让你说，你却不说？刚才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文鸯听到西凉楚燕这样说，早不敢动了声色，便说道：“回禀皇上，当年流寇纷杂，奴婢不知道有谁，只是当初好像听里头的一个头子说，是效忠廖沐阳的。”
廖沐阳，不就是他最憎恨的那个国家的皇帝么，沈佳音有可能在那边失了性命。
文鸯的声音冷冷地打在了牧褚的耳边，他轻轻地凝了凝眉，说道：“廖沐阳？”
文鸯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西凉楚燕知道，牧褚起兵围城的时候，最开始攻打的便是陌阳国，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意思，但也能明白他的恨意。
可是当时的廖沐阳的势力比较强大，所以打击了好几次都不行。
后来牧褚势力变大了后，廖沐阳才开始反击，据说，他曾在境外斩杀了宫中的皇妃，如今听说了这个人与西凉楚燕有关系，怎么能不憎恨呢。
“文鸯，你在说什么？”
西凉楚燕皱了皱眉头，文鸯连忙跪在地上，嘴里连呼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牧褚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一个婢女知道什么，只要爱妃没有事你就好。”
西凉楚燕的神色倦怠，即便是帝王，也有恶心事，这些东西是无法抹杀的，牧褚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的杀意，牧褚平定天下后，为了安抚民心，也开始修身养心，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忍了。
想到心爱的女人受了这么多苦，牧褚便忍不住用手抚上了西凉楚燕的发尖，轻轻地说道：“楚燕，你真辛苦了。”
西凉楚燕躲闪不及，只好任由牧褚的手在发间和眉间抚摸，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是臣妾愿意受的。”
眼见牧褚眼中的柔情越来越浓，西凉楚燕大呼不好，忙轻轻地与旁边的文鸯说：“小厨房怎么回事，怎么到了现在还不快呈上点心来，本宫与皇上说了这么久的话，难道连一叠点心都吃不上吗？”
文鸯连忙说道：“回禀娘娘，小厨房在做了，做的是娘娘您最喜欢的酥糕和桂花糖糕呢。”
说话之间，已经有宫人在门口禀告着：“回禀皇上，娘娘主子，糕点已经做好了，是否现在端上来？”
西凉楚燕看了一眼牧褚，牧褚有些略微的尴尬，随后便将手放了下去，说道：“你们进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宫人便端着五颜六色的糕点上来，绿色的是绿豆糕，软糯的样子，糕点中还缀着粉红色珠子，看起来胃口大增，而另一碟，则是桂花糖糕，粉白色的桂花糕排成方阵，米粒大小的桂花隐约散落其间，像画师随意挥洒出的作品。
西凉楚燕忙了这么久，早有些饿了，便笑着说：“皇上，小厨房新做的点心，您也尝一块吧？”
牧褚摇了摇头，说道：“朕刚才已在皇后那里用过膳了，事不过三，朕便不吃了。”
西凉楚燕心里想，这时的她若是随便吃，怕是要乱了规矩，只能按兵不动，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牧褚看出西凉楚燕的失望，以为是难过自己不好好地品尝她小厨房中的点心，便笑着说：“爱妃，朕知道是你的一片苦心，朕吃了便是了。”
说着，牧褚跟身边的人使了眼色，身边的人立刻用筷子夹来放在牧褚的面前，牧褚捻起来吃了，说道：“当真是入口即化的好东西，爱妃，你也品尝一二吧。”
西凉楚燕连忙笑着说：“是，皇上。”
西凉楚燕夹起一小块桂花糖糕，门牙刚领略到糯米松软的质感，舌尖立刻接受了甜丝丝的讯号，蕴藏于糕粉深处的香味愈发浓郁，莫可言状的清香在口腔里恣意振荡，不免觉得神清气爽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开心了。
她轻轻地夹了一块绿豆糕，绿豆香甜的气味瞬间充满口腔，刚要夹起第二块的时候，却看到牧褚身后的宫人已稍稍皱了眉，顿时想到了刚才文鸯跟她说的：事不过三。
如今又是在牧褚的面前，少不得要好好地表现一番。
便也不再继续吃着，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笑着说：“皇上，臣妾宫中的小厨房可是要比从前文鸯的手艺强太多了。”
说着，西凉楚燕笑意盈盈地看着文鸯，文鸯面红耳赤地说道：“娘娘，这样的好日子，您拿我开玩笑做什么？要让皇上责怪我吗？”
牧褚笑了一下，说道：“朕怎么可能责怪你们呢？在朕的心中，你和你的娘娘一样可爱，等什么时候你自己愿意了，朕就给你指派一个好婚事，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如何？”
文鸯听了，忙跪下来，说道：“皇上，奴婢这一辈子都是娘娘的人了，可千万不能想着将奴婢踢出去。”
西凉楚燕笑着拂了拂袖子，说道：“傻丫头，皇上这样好的心意，你答应下来就好，女人总要有归宿的。”
文鸯梨花欲泣，西凉楚燕感念这个奴婢对主子还算忠心耿耿，就说：“皇上，这件事情后面再说吧，文鸯是本宫的贴身侍婢，若是让她走了，本宫真不知道接下来能用谁。”
牧褚笑了一下，说道：“也罢，有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养出什么样的下人，如今看来，你这个主子当真是很合格的。”
正说着，外头的宫人来报：“启禀皇上，娘娘，可以用午膳了。”
西凉楚燕笑着说：“皇上，我们现在就让下人将菜端上来吧。”
牧褚心中还有事情没有说完，可听到西凉楚燕已经这么说了，便只好说道：“端上来吧。”
一旁的文鸯垂手而立，等候在一旁，笑盈盈地说：“娘娘，因为这是您在宫中的第一次用膳，所以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了要好好操办，各宫中的膳食都有规制，所以奴婢让厨师拣选了厨房能用的食材给娘娘做了，接下来就由奴婢为您报上菜名。”
文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牧褚点了点头，说道：“好。”
西凉楚燕也笑着说：“那就有劳了。”
不一会儿，一水的菜肴端上来，从前西凉楚燕哪里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早就目不暇接，“先后呈递上来的是：海参烩猪筋、鲜蛏萝卜丝羹……”
西凉楚燕问道：“这些菜当真别致，只是文鸯能否与我说一说，这些菜肴都是怎么做的？”
牧褚一脸疑惑地问：“爱妃问这个做什么，小厨房中有专门的厨师为你制作，你不用麻烦。”
西凉楚燕心中冷冷的，许久才收敛了心思，说：“皇上不知道，臣妾在民间的时候，曾经食不果腹，如今看到宫中食材众多，制作精良，便可以多学一些，到时若是能为皇上做出一二，就能表现臣妾的拙心了。”
西凉楚燕的声音轻柔，扑进牧褚的耳朵中，他笑了一下，说道：“爱妃有这样的心性自然是好的，文鸯，你说吧。”
文鸯轻笑道：“皇上，这个奴婢还真不知道，不如就让奴婢请主厨来，让他与皇上细说吧。”
牧褚和西凉楚燕都点了点头，登时，一名身穿素白厨师服的女子走上来，她穿着宫廷预制的服装，头上用一方红玛瑙点缀头上的风景，整个人更加精神，她轻轻地行了一个礼，说道：“皇上吉祥，娘娘吉祥。”
西凉楚燕看了牧褚一眼，只见牧褚笑意盈盈看着自己，便说道：“厨娘，将这些菜肴的巧宗说来听听，本宫也能学习一二。”
厨娘点了点头，说道：“是，娘娘。”
她稍微顿了顿首，指着其中一道红白相间的菜肴说道：“这道鲜蛏萝卜丝羹是冬日里的补品，只是如今入秋了，奴婢想着娘娘刚到宫中，很需要进补，便选了一道这样的食膳，希望皇上与娘娘能够满意。”
西凉楚燕点了点头，说道：“这道菜倒真是很合本宫的胃口，文鸯，帮皇上与本宫盛上。”
文鸯忙答应了，帮牧褚和西凉楚燕小心翼翼地盛碗，再缀了些萝卜和鲜蛏在上面，看起来胃口大增。
对面的牧褚只是舀了一口含在嘴里，西凉楚燕却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纵然知道这样失了仪态，可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也顾不上这么多。
牧褚看到西凉楚燕这个样子，笑着说：“爱妃，慢点吃，可别被噎住了。”
一旁的下人们都痴痴地笑着，文鸯是个不害怕的，便说：“皇上当真是宠娘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