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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气冲冲地回到宿舍,郝仁才发现程君他们已经人去屋空了,连行李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逃得倒挺快,我就不信你们不回来了!”郝仁无奈,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他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发现桌上有一张纸被压在一串钥匙下,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郝仁吾兄,当你回来时,我已经带着罪人贾儒逃路了,请你自己好好保重,小弟会时时记得你的音容笑貌,今小弟为了谢罪,特为兄长和未来的嫂子准备了一次浪漫之旅。纸上的是某市某乡某村某区13号别墅的钥匙,你可以在国庆期间和嫂子去那里,顺便增进一下你们之间如胶似漆干柴烈火蛇鼠一窝般的亲密感情,最后谨祝你们百年好合视死如归永垂不朽流芳百世遗臭万年。

PS:电子邮箱里还有一封同样内容的,望兄验收。

小弟程君上

看了这段文字,郝仁差点没气晕过去,程君那小子是中国人吗?怎么中文造诣差到这一步,简直都无药可救了。他无奈地放下纸条,拿起了桌子上的钥匙,一看,又差点晕过去,手上的那串钥匙足有五六十把,总不能要他一个一个去试吧!

不过……去旅游这个主意倒蛮不错的,郝仁想了一想,在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环境下向杜涵瑛表白,光想就是件挺浪漫的事,成功的几率也比较大,就是表白不成,也可能顺便和她增进感情……郝仁越想越高兴,他乐颠颠地把钥匙揣进怀里,他决定了,等那两个混蛋回来,就一人给他们一拳就好了。

他看了看手表,杜涵瑛差不多快下课了,现在就去等她好了,至于自己下午的课……也学他俩,干脆逃吧!

对着讲台上老教授那张脸,杜涵瑛快要睡着了,她决定以后一定要申请专利,把老教授的课给录下来卖给失眠者听,一定包治好!或者建议教授以后转职,干脆去当催眠师算了!胡思乱想着,杜涵瑛的头渐渐垂了下去,不行了,她一定要睡……谁今儿挡她睡她非灭谁不可……谁料,眼睛刚刚闭上一会儿,手机却像生怕主人忽视它存在似的大声嚎叫起来,“喂,有信息了,喂,有信息了。”

娇小可爱甜蜜的声音像一记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杜涵瑛的耳膜上,她急忙拿出手机,向四周看了一眼。还好,只有几个附近的同学注意到,老教授则仍旧缓缓地讲着他生怕别人弄不懂的美术基本原理。

杜涵瑛打开手机,发现是郝仁发过来的,上面写着:我们提前下课,我现在在你楼下等你。当时杜涵瑛真想一头栽桌子上,她看了看表,还有21分钟才下课,他慢慢等吧他!于是她又给他发了一条:你有什么事啊?发完之后还不忘调震动。

果然不一会儿,他又发了过来:国庆你有空吗?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杜涵瑛趴在桌子上想了一会,其实她也不怎么想回家,回家以后烦人的事儿特别多,还不如出去玩,她把信息又发了过去:有空,去哪玩?

某市某乡某村某区。郝仁回到。

看了之后,杜涵瑛想了想,那个城市离这里似乎不是很远,而且依山畔水风景还不错,但……跟郝仁两人孤男寡女怎么着都有点不方便,如果能带上路菲菲和侯文杰两人就好了:去是可以,但可以带上路菲菲和侯文杰吗?杜涵瑛知道路菲菲绝对是没问题,而侯文杰……身世不明,但从来没看他回过家。

过了好长时间,郝仁才又发了过来:可以。不过杜涵瑛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字里面包含着点无可奈何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杜涵瑛急急忙忙奔下楼,她看了看楼前,郝仁果然在那里等着。

“你小子什么课?这么快就下课了,明儿我也修去。”一见面,杜涵瑛就撂了这么一句话,连句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长时间都没说。

郝仁不好意思地笑笑,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了吧。”

杜涵瑛顿时狂晕,“废话,没看见我给你发什么!什么时候去?”

“你说呢?你什么时候没课?”他是想尽早去,最好现在就能收拾收拾坐上汽车就走,还有就是最好不要带上那两只超级电灯泡。

“我十一以前都没课了,那么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杜涵瑛欢快地蹦着,像只吃了兴奋剂的跳蚤般跳上郝仁车的后坐,“走吧。”

“去哪?”

“回去收拾行李呀。”

他们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会不会也在一家咖啡屋?不知道骆上凌翔有没有记住他说的那些话?易欣喝咖啡的时候要加奶精,还要配上甜品,可对外人她会不好意思说。若他们走在路上,她的脚就需要充分的休息,所以最好的情况是走上一个小时就让她坐下来休息一刻钟。逛街的时候不要带她去高级服饰店,她会被人嘲笑、讽刺的,虽然她看起来不在乎,但心里总是有些受伤。还有……“你真的放心将易欣交给骆上凌翔那个家伙吗?”感觉到海湛霖的失神,柳燕脂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你觉得他能给易欣幸福吗?”

是啊!他能吗?这个问题像一把绳索般紧紧地勒着海湛霖,他挣也挣不开。

“如果他不能,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易欣从他手上抢回来。”他的眼神就像他的语气一样坚定。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易欣,他不允许!

望着眼前的海湛霖,柳燕脂禁不住摇了摇头。她就是弄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明明很爱易欣,为何还要将她推向别人的怀抱。

同样的,她也不明白自己,一份感情挣扎了这么多年,为何至今仍找不到出口。

在爱的面前,人类的智慧、理智是不是真的不够用?否则,他们怎会都挣不脱、逃不开呢?

当月色洒满这个城市,樊易欣和海湛霖迎着夜色纷纷走在往返的道路上。

停在东施公寓的门口,易欣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电梯在这时候打了开来,走出来的正是海湛霖。

“你回来了?”易欣只是微瞄了他一眼,便很快地移开了目光,“怎么这么早?我以为你会和燕脂玩得很晚呢!”

海湛霖立在自家的门口,凝神地看着她的侧脸,“你回来得也很早,是……凌翔送你回来的?”

“啊?”她先是一愣,很快便应了下来,“啊!”

“你和他在一起感觉怎么样?你喜不喜欢他?”他不想问的,可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他想拦都拦不住。

易欣低着头,半晌后突然点了点脑袋,“还好!”

对于骆医生,她一直都认识,也很尊敬,而且他对自己那么好,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那天骆医生突然拿着奇怪的鸡冠花送给她,神情里有着万分不乐意的挣扎,嘴上却说是想约她周六一起出去逛逛。

她原本想拒绝的,可人家都那么诚恳地做出了邀请,她又怎么好意思推拒呢?今天跟他一起出去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湛霖和燕脂约会的日子,骆医生找她出去玩,是怕她一个人在家闷吧!人家骆医生对她都做到这一步了,她对他的感觉怎么会不好?

对于她的回答,海湛霖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按理说他应该感到很高兴才是,毕竟撮合他们是他做出的决定。可听见她对骆上凌翔的评价,他又很矛盾,这种感觉太过复杂,他只想丢到一边。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他话里的意思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易欣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你呢?和燕脂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喝了点咖啡,然后陪她四处转转,聊了些闲话,随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他之所以会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在停车场撞见另一个老同学,两个人去酒吧泡了泡。

对他的回答,易欣没有太多的感觉,既谈不上高兴,也说不上烦心,好像所有的感觉被一下子抽空了,什么也没留给她。

突然间,静默的空气充斥着整个空间。二十二年后的这一天,他们之间竟然涌现出尴尬和陌生。难道,他们的缘分真的走到头了?

不能让气氛就这样凝固下去,他觉得有责任找出点话题,“你……你累不累?”

摇摇头,她甚至连开口都吝啬于给他。

“他有没有哪里对你不好?”

他上前一步想要问个清楚,她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集中心神从包里找出钥匙。一边找她一边说着:“骆医生对我挺好的。”在她的感觉里,同事之间结伴出游,无所谓好与不好。

知道骆上凌翔对她挺好的,他似乎再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望着她的背影,他静静地开口:“你要和他好好相处,知道吗?”转过身,他向对面自己的家门走去,也准备进屋了。

打开门,她向屋里走去,身子进了房间,那张粉嘟嘟的脸却从门缝里露了出来。凝神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于吐出那句话:“你要好好对待燕脂,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也是……也是合适的海太太人选。”

等他回过头,向她的方向看回去的时候,门已然合上。他一直看、一直看,就是没有看到那扇门再次向他敞开。它紧紧地阖着,连一丝半缕的期望也不留给他。

难道他们之间的那扇大门就这样关闭了?或许,那扇门早已关闭,只是门里的人与门外的人手中都握着那把钥匙,却又打不开心里的门。

“易欣……易欣你不要怕,咱们听医生叔叔的话,你跟医生叔叔去打针。等你打完这一针,你的病就会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正处于童年时期的小海湛霖哄着身边的小小樊易欣,可无论他怎么哄,她总是一直哭一直哭,嘴里还嚷着:“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我不喜欢医生叔叔,我不要跟他去打针……呜呜……”

“不哭不哭!”海湛霖用自己的袖口为易欣抹着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发出诺言,“没关系的,有湛霖保护易欣,谁也不能欺负你。”

易欣泪眼地紧瞅着海湛霖,一只小手擦着鼻涕,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他,“湛霖……湛霖你不能丢下易欣!你要保护易欣……呜呜……呜呜……”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叔叔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还戴着一个很大很大的白口罩,看起来是阴森又恐怖。易欣挣扎得更厉害了,她躲到海湛霖的身后怎么也不肯出来。

医生叔叔摘下了口罩,那张脸……那张脸竟然是……骆上凌翔?!

他伸出手将小小的易欣从海湛霖的身后抓了出来,像扛沙包一样扛在了肩头,不理会易欣的抗拒,他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走向那无边的黑暗深处。

“湛霖……湛霖救我!救我——”

易欣凄惨的求救声不断地向海湛霖袭来,他想去救她,他想将她从骆上凌翔的身边抢回来,他的脚刚迈出去一步,一股巨大的牵制力量绊住了他。转过头,他看见了……柳燕脂!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脚,说什么也不准他去救易欣,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易欣被骆上凌翔丢入无边的漩涡,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易欣的痛呼声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不……不要……易欣!”

海湛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噩梦一场!

自从那次安排易欣和骆上凌翔来个周末约会之后,他就总是心神不宁,现在更是做了这样一个噩梦。望着窗外黎明的色彩,海湛霖揉着频频疼痛的太阳穴,长吁一声。幸好这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啊!若它变成现实,他又该如何?

不行!他不能让这种不祥之梦变成现实,他要找骆上凌翔好好谈谈,他要在易欣受伤害之前就将一切解决完毕。

可是,骆上凌翔会给易欣带来什么伤害呢?人家可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易欣的如意郎君,而他心头那隐隐的不安真的是因为骆上凌翔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和骆上凌翔谈谈为好。说做就做!下了床,他梳洗换衣,边吃早餐边看报纸,就等易欣收拾好一切,两个人一起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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