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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关上房门,樊易欣还在研究着手里的钥匙,“湛霖哥,这把钥匙很不好开吗?要不要送到配钥匙的地方修一修?”

站在她身后几步之远的地方,海湛霖痴痴地凝望着她胖墩墩的身影。他不明白,他不明白她这肥胖的身躯里到底蕴涵了什么样的力量,竟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吸引力,让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一直到二十二年后的今天就是放不下,甩不开。

易欣一个劲地研究着手上的门锁和钥匙,完全没有注意到海湛霖奇怪的眼神。摆弄着这一锁一开的玩意儿,她的好奇心起来了。

“湛霖哥,你说这锁和钥匙是不是很奇怪?一个锁住、一个打开,两样物件却又要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而且这个锁只能用这把钥匙来打开。没了钥匙,要么就是锁打不开,要么就得废了这把锁。若没了这把锁,钥匙也就没有了任何作用,只能将它丢弃。你说是不是?”

她转过身去望向他,这才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像为了什么事所困惑,又像是在徘徊着什么——“你……怎么了?”是因为感情的事吗?他和燕脂起了冲突?因为她……还是燕脂看出了什么?这些丝丝缕缕的缠绕将她的心困得紧紧的,他越是不说话,她就越是忧心忡忡。上前一步,她走到了他的跟前,“怎么了,湛霖……”

在那个“哥”字还没有发出的时候,海湛霖伸出双臂将她困在了怀中,“不准你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我也不想当你的哥哥!”

“湛霖……”易欣想抬起头望向他,可他的拥抱太紧密,她的身体又太胖,她无法找出一丝半缕的空间投向他的神情。不能用眼睛看,她可以用心感觉。她感觉得出,他好奇怪,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很不寻常的事情?

拥她在怀,他已失去所有的理智。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抱过她多少次,可这一次的感觉却不一样。他觉得在怀中的不是他的胖妹妹,而是他追寻一生的瑰宝——这种感觉让他舍不得放手。

他的手臂越来越紧,易欣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强。她想到了燕脂,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不自觉地,她开始挣脱,想逃出他的拥抱,“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越是挣脱,海湛霖就越觉得随时会失去她,再一想到出现在东施公寓里的那个狂傲不羁的男子,他的恐慌更加剧烈。不仅不松开手,他还加大力度更加顽强地将她困在了怀中。

“我不放!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樊易欣!你是落入海中的繁星!你只为我一人而落,没有人能承载你——骆上凌翔不行!那个男的也不行!谁都不行!

只有湛霖能拥抱易欣——只有湛霖!”

他的感情太过霸道,太过突然,也太过强烈。易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承受不了。

下一刻,海湛霖滚烫的热唇占据了她粉嘟嘟的流采。他的吻霸占着她的,怎么也分不开,一丝一毫也分不开。

在这陌生的感官世界里,易欣的理智与判断终于回来了。她圆咕隆咚的大眼接触到鼻息间的海湛霖,顿时吓呆了。

在清醒的下一刻,她选择了昏倒。将所有的问题和困扰都交给了海湛霖,她要去第六感的世界中寻找答案,并做出自己的决定与安排。

望着怀中瘫软的胖妹妹,海湛霖觉得自己的人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他更知道,既然这麻烦是自己选择的,就不能有丝毫的退缩。他惟一担心的是,越过了这片泥沼地,前方真的会是一片艳阳高照吗?

抱着樊易欣,海湛霖停在了东施公寓的门口。他必须将她送到她的房间内,毕竟男女有别,穿着浴衣的易欣实在不适合待在他的公寓里。

只是,一想到公寓里的那个男人,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按下门铃,开门的依然是那个狂傲不羁的男子,不过这回人家已经穿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他略瞥了一眼昏睡在海湛霖怀中的易欣,身体一侧将他让了进去。

将易欣放到她自己的床上,海湛霖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薄毯,站在房间的门口,他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这才关上门,走到了客厅。

那个男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缓缓地走到他跟前站定,海湛霖凭借身高的优势俯视处于下方的他。紧握着拳头,海湛霖一字一顿地咬出一句话:“落、星、是、我、的。”

男子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地笑了起来,刻意地压低声音,他还了对方一句:“她不是一包烟,不属于任何人。”他现在正处于戒烟阶段,烟瘾上来他把什么都跟烟联系到一起。

可他的回答却无法带给海湛霖满意的感觉,他对上那狂傲的目光,毫不退缩地呐喊了起来:“易欣是我的易欣,你这个狂妄的男人休想抢走她!”

“该死!”狂傲的男子低咒了一声,他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命令他,“闭嘴!我让你闭嘴你听见了没有?”

海湛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尤其在这种时候,他更不会有丝毫的让步。冲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他大叫了起来:“我和易欣在一起二十二年了,我照顾她、保护她、关心她、爱她!你算老几,你凭什么跟我抢她?”

男子显然被他激怒了,猛地站起身,他挥起了拳头——海湛霖还没来得及看个清楚,重重的一拳已经将他揍到了一旁。他的身体压向沙发旁的花架,一阵巨大的声响随之爆发了出来。男子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此刻他觉得自己失败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另一扇房门打开了,丑丫头沐暖日穿着睡衣,带着一脸疲态恍恍惚惚地走到了客厅,脚踩云端的她还不忘询问巨响的来源:“发生什么事了,狂客?”

“没什么。吵到你了?”被称为“狂客”的狂傲男子手一抬将暖日抱到沙发上,他的手顺势探上了她的额头,“温度还是有点偏高,再去睡一会儿吧!”

“不要了。”暖日咕哝了一声,靠着他的身体,极力让自己的神经清醒一些。

听见“狂客”这个称呼,再看到他和暖日的相处模式,海湛霖一惊,“你……就是索狂客?”他就是那个狂傲不羁、最终却栽在丑丫头手上的索狂客?他没有亲眼见过他,可他的名字却让他至少听了几十遍。

暖日瞥见倒在一边的海湛霖,睡意在一瞬间消失了大半,“‘老母鸡’,你来了?你怎么不坐沙发,坐在地上?快起来啊!”

索狂客将暖日抱到一边,走到海湛霖的身边伸出了手,“我是索狂客——暖日的未婚夫。”

“我是海湛霖。”海湛霖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两只男人的大掌紧握在一起。

索狂客顺势一带,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遇到麻烦了?”

海湛霖点了点头,脸上竟是沉重之色,“这一生我从没遇到过如此大的难题。”

“难题不是死题,只要想办法依旧能解得开。”对海湛霖和易欣之间的事,索狂客从暖日的口中依稀知道一些,刚刚又看了那么精彩绝伦的事,他已能猜出大半。

“你们在说什么谜题啊?”将端来的水递给海湛霖和索狂客,暖日也跟着坐了下来。

暖日是易欣的好姐妹,她又非常的冷静、聪明,海湛霖想听听她的高见,“暖日,你觉得我跟易欣之间是什么关系?”

暖日丑丑的脸上那对灵动的眼珠子一闪,她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你们之间不是朋友,不是兄妹,也不是情侣。”

她的回答让海湛霖更加彷徨,低垂着头,他紧握的手表明了他心中的不安。

“如果你跨出了那一步,你和易欣就很可能成为人人羡慕的情侣。但你只要跨出了那一步,你和她就永远回不到兄妹的关系。可现在呢!你一只脚跨了出去,另一只脚还留在原来的位置,面对这种状况,无论你停留在原地的那只脚是否跨出去,你和易欣都当不成兄妹,做不了朋友。”

“为什么?”海湛霖不明白,为什么走到最后他竟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只剩下盲目的前进。

暖日微微地叹了口气,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男人,怎么一到这时候就犯糊涂?就跟她旁边的这位一样!

“因为,原来的那种感觉已经被你们在有形无形的逃避、闪躲、彷徨中用尽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二十二年的时间所累计的信任与依赖。是让它们变成回忆,还是让它们化为爱——只有你和易欣能作决定。”

“你认为易欣会做出怎样的决定?”这个问题海湛霖在不停地问人与自问,可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对他的问题暖日只能翻了个白眼,“‘老母鸡’,你的脑袋里装的是鸡脑吗?这种问题你应该自己去努力创造答案,而不是跑我这儿来拣现成的,我不是易欣亦不是神,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想想也是,海湛霖傻乎乎地向大门口移去,走到门边他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他向暖日交代了几句:“易欣昏倒了,你有时间进去看看她。”

“她怎么会昏倒的?严重吗?”暖日的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海湛霖想了想,总不能把那么丢脸的事给抖出来吧?摆摆手,他随便找了个原因:“她吓昏的。”抛出这句话,他的眼睛正好对上索狂客的。那眼神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两个大男人就此心照不宣。

送走了海湛霖,暖日瞥见沙发上的索狂客,他的眉目、唇角间似乎洋溢着一份浅浅淡淡的笑容。推推他,她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高兴的事没有,不高兴的事倒是有一件。”他的表情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是眉飞色舞,下一刻已经乌云密布。

他越是这样,暖日就越想知道,“什么不高兴的事?说来听听!”

他挂着惯有的狂傲,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我发现我要娶的太太骂人的功底实在了得,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报个补习班,加强一下嘴上功夫——你说这是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想不到狂傲不羁的索狂客也有幽他一默的时候。

“好啊!还说我嘴巴厉害,你比我还会说人。不高兴的人是我才对吧?”丑丫头不依地捶了他几拳,力道拿捏得刚刚好,只触皮,不伤骨。

索狂客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半真半假地丢出一句:“那我们俩就都不高兴,陪着海湛霖一起不高兴好了。”

提起这个,暖日可就真的高兴不起来了,“你说他们俩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这得看海湛霖的胖妹妹有没有我的丑丫头那么勇敢了。”

他的下话没有说完,也没有说尽——若胖妹妹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可以发挥在爱情里,那就是湛霖也卷不走落入海中的繁星。

若真的如此,结局又怎一个“伤”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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