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里剩下了两个大男人。凌孳熙踌躇着,他想和方羿风谈谈谢子怡,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处入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讷讷说了一句:“你和肖医生的感情真好。”
方羿风帅气的脸上神采飞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轻笑一声,“你对我们小怡也不错嘛。”他指了指凌孳熙头上密密匝匝的白色绷带,眼里满是善意的玩味之情。
看到方羿风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凌孳熙再也抑止不住了,他不顾一切地说:“谢子怡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方羿风瞪大眼睛盯着凌孳熙,那神情好像在看马戏团的猴子一般。“当然知道啦!”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凌孳熙一时语塞,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现在的状况,一把无名火熊熊地燃烧了起来。他空前地厌恶起眼前的这个警察来。
“我怎么了?小怡和我是青梅竹马,我保护她是天经地义的,她当然喜欢我啦!”
“你既然有太太了,就别玩弄小怡的感情!”
“你胡说些什么!我对小怡当然是很认真的……”方羿风顿了顿,“慢着,你……你不是以为小怡爱的人是我吧?”
“难道会是我吗?她亲口告诉我的!方羿风,你也太迟钝了!”凌孳熙气急败坏地指责着方羿风。
方羿风愣了两秒,然后用三秒钟使劲地眨了眨眼睛。最后,他猛地大笑了起来,那惊天动地的笑声把庭院里的静谧一扫而空。
“你笑什么?”凌孳熙恼羞成怒。
方羿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喘息着说道:“迟钝的人是你,凌孳熙!你这些日子把小怡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的,居然自己都察觉不出来吗?你想想,如果小怡对你没有好感,她会风雨无阻地天天来看你吗,而且不怕苦不怕累的,一呆就是一个钟头以上?如果她不喜欢你,会允许你叫她小怡吗,会一与你四目相对就脸红吗……她为你乱了方寸!唉呀,凌孳熙,亏你还是个成年男人,怎么这点敏感度都没有?你真呆得可以!”
“但是、但是她亲口告诉我,她爱你的……”凌孳熙迷惘地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的方羿风,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臭丫头,居然把我拉出来当了幌子。凌孳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个性。她绝对是在肯定你没安好心的情况下,被你的爱情攻势逼得喘不过气来,又生怕她自己不顾一切地爱上你,才猛地把我抛出来,当作一堵保护墙的。”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她对你的感情不是普通的好朋友的感情……”
“当然不是普通的,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挚友!没错,我不否认,在一段时间内,她对我有了些懵懂的情愫,以致在我新婚的那段时期,她对我的妻子总是很客气、很生疏的。不过,小子,自从你出现以来,这一切都变了样。小怡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把我抛到脑后去了,”方羿风神秘兮兮地伸出食指,向凌孳熙摇了摇,“知道吗,在你受伤的那个晚上,她为你流的泪水,比这20多年来,她为我哭的眼泪加起来还多得多!”
凌孳熙目瞪口呆地站着,无法顺利消化方羿风的话,他忽然又有了昏眩的感觉。在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方羿风郑重的声音:“现在,我把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还给你:如果你伤害了小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到了医院,谢玄明抱若林雅莉直奔急诊室,大叫道:“医生!医生!”
林雅莉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过来,不由大差,低叫道:“你别这样!好难看。”
跟在后面的唐晓莹“扑嗤”一声低笑出来,“怎么难看?我看挺感人的。”
“晓莹!”林雅莉低叫,“你还有没有同精心?人家都伤成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唐晓莹连忙道歉。
医生很快出来了,领他们走进急诊室,“请把病人放下,我来检查。”
谢玄明依言放下林雅莉,一迭声问:“医生,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医生皱眉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弄成这样。”
林雅莉瞪了谢玄明一眼,“不是我想这样的。”
谢玄明苦笑一下说:“是我的错。”
“对不起,请你们出去等。”一边的护士要他们出去。
慕容若等人依言退出,谢玄明却坚持道:“不,我要陪着她。”
“我才不要你陪!”林雅莉立即大声嚷嚷,却跟着尖叫一声,原来医生正在用生理盐水清洗她的伤口,痛得她眼泪夺眶而出。
“医生……”谢玄明的脸色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这是无法避免的,一会儿就好。”医生头也不抬地说,“我会尽量避开烫伤的地方,你忍着点。” 谢玄明着她脸色煞白,额头冷汗隐现,心疼不已,忙伸手替她擦汗。
不想,林雅莉头一侧打开他的手,抽咽若道:“你别碰我!”
谢玄明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尴尬不已。
一边的护土道:“先生,我看你还是在外面等比较好。”
谢玄明看看林雅莉板着的一张俏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吧!有什么事叫我。”
护士转头对林雅莉道:“小姐。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你可要珍惜。尤其还长得这么帅,不看好可是会被人抢去的。”这护士年约四十岁,慈眉善目的样子。
林雅莉一愕之后脸一红忙解释:“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而且他哪里对我好呢,我的脚要不是他哪里会受伤?”她看着伤痕累累的脚,越说越委屈,“弄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她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门外谢玄明的耳中,听得他一脸沮丧,低咒道:“该死!”
在外面等着的慕容若见他出来了立刻上前追问:“可以说了吧?”
慕容耶跟着道:“太过分了,把林雅莉的脚烫成那个样子!你究竟做了什么?”
唐晓莹神色稍好,“就算你想偷亲林雅莉,遭报应的也该是你,而不是林雅莉。”说出的话可一点也不好。
惟有丁笑寒一言不发,但充满谴责的眼神却让他最不舒服。他不客气地回瞪着了笑寒,“你们这么多人一起问,我先回答哪一个。”推开他们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稍稍放松绷紧的心弦。
“你别想逃避。”慕容若追过来。
“你不会是……”慕容耶睁大眼睛,“真的偷亲了林雅莉?”
“如果是那样倒好了。”谢玄明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只不过碰了她一下而已,她就尖叫着往后退,结果碰翻了锅子。”想起当时的情形,他仍是心有余悸,“幸好不是炒菜那边的铁锅,要不然骨头都会被打裂。”
“只是碰了一下?”慕氏姐妹齐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唐晓莹也不相信,“上次你们在车里那么亲热,林雅莉也没这么大反应,怎么今天你只不过碰了她一下……”
“上次?”慕容若立即捉住了唐晓莹话中的“语病”,“亲热?”
慕容耶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在车里?谢二哥……”
“没你们想的那么夸张,她只不过不小心跌倒而已。”谢玄明看着唐晓莹,“别把话说得那么暗昧不清。”
“我还是不信……”唐晓莹喃喃道:“只不过碰了一下而已……”
“也许是我在这之前说的那句话吓到了她。”
“什么?”四个人立即脱口问出同样的问题:“你对林雅莉说了什么?”
谢玄明看着急诊室的门,耸了耸肩道:“我说我爱她?”
四周立刻一片寂静!
过了好半晌,丁笑寒才喃喃道:“你还真敢说……”当年他苦追林雅莉三年也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不过也幸好没说。
唐晓莹却一脸激赏,“有勇气。”
慕容若低叹一声,“我不是提醒过你,别着急,慢慢来嘛!现在好了……唉!”
只有慕容耶耸了耸肩,“果然像花花公子的作风。”
“耶儿!”谢玄明怒瞪着她,一转头看见医生走了出来,忙站起来问道,“医生,怎么样?”
“伤口我已经洗干净了,不过这几天不能走动,最好住院观察几天,以防感染。”医生看着他们,“你们谁跟我来办住院手续?”
谢玄明道:“我来。”
唐晓莹看着慕氏姐妹,“怎么样?”
慕容若叹了口气,“这个林雅莉……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嘛!”
丁笑寒道:“我很同情谢玄明。”
慕容耶伸了伸懒腰,“我是不想再管他们的事,好累人!”
唐晓莹转了转眼珠,“刚刚出来时我看见菜好像都差不多做好了。”
慕容若喃喃道:“虽然冷了味道也不至于太差吧!”
丁笑寒惊讶地看着她们,“你们不会是想……”
唐晓莹挽着他的手臂,“这儿有谢玄明。”
慕容耶首先往外走去,“我要那份宫爆鸡丁……”
慕容若随后跟上,“那么一大盘你一个人吃得下吗?”
“晓莹,”丁笑寒犹豫着,“真得走呀?”
“当然!”
四个人就这样将林雅莉“扔”在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