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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天使·“我想不通”

林荫被她的爸妈、哥嫂送回家时,已醉得不省人事。傍晚醒来后,她在被窝里呜呜咽咽只是淌眼泪。她爸妈知道她遇到了特别不顺心的事,翻来覆去地盘问她,她却闭紧嘴巴,死活不开口。她妈急得没法,也跟着她一起哭,她这才瞪着眼,有气无力地说了半句话:“我想不通!……”一家人围在她床边,一叠声问她,到底是什么事想不通,她只是摇头,哭泣,不说话,眼泪将胸前的被单滴湿了一大片。爸爸、妈妈、哥哥、嫂子猜谜似地猜了半天,谁也猜不透个中奥秘。

正慌乱间,下午到学校去补习汉语拼音的嘉嘉回来了。见这情景,她在奶奶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自个儿就往房外走。奶奶连忙跟着他走出林荫的房间,满腹狐疑地悄声问他:“你知道你姑姑的心事?”

嘉嘉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颇为自信地“嗯”了一声。

“那你快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奶奶紧紧盯着他,依旧半信半疑。

“上午我跟姑姑在酒店门口,看见江枫叔叔和白鸥阿姨在一起……”嘉嘉欲语又止,故作神秘。

“快说,他们在一起怎么样?”

“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辆电动车上,有说有笑的。姑姑看到了,脸一下子变了。”

“就这么个事?”

“你以为这是小事?”嘉嘉一本正经地说,“奶奶,告诉你吧,姑姑就喜欢江枫叔叔,你没见姑姑的书房里挂的都是江枫叔叔的照片?”

“小鬼头,你懂什么!”余群嘴上虽这么说,脑袋却轰的一声,像要炸开来了。

少顷,林帆听了这情况,也觉得非同小可。两个人一面摇头,一面叹气,商量了半晌,实在找不到一个好办法,最后不得不决定:明天一早把江枫请来再说。

谁也没有料到,第二天,事态越发严重了。淌了一夜眼泪的林荫,赖在床上,始终不肯起来。她妈给做了她最爱吃的鸡汤银丝面,端到她的床前,她闭着眼,连看也不看。中午,她妈又煮了香港湾仔码头的水饺,一家人围在床前恳求她吃,她还是不吃。莫非她决意要绝食了?顿时,一家人全紧张起来。

今天一大早,林帆给江枫打电话,请他马上过来。江枫说上午有课,来不了。直到下午两点多钟,他才急匆匆地跑来。才走到林荫卧室的门口,还未开言,只听得林荫迸足了气,大喝一声:“滚!”江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来到她的床前,叫了声“林荫”,林荫又是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喊:“滚出去!”

林荫妈慌忙拉着他走出林荫的卧室,老夫妻俩黑着脸问他,昨天与白鸥同骑一辆电动车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枫情知瞒不住了,只好将他与林荫和白鸥之间的感情纠葛大略说了说。林帆听了,沉吟不语。余群却跺脚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早点做小荫的工作,事情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啊!现在你看,这局面怎么收拾!”

“我看,小荫的问题,主要是心理状态极度的不平衡。”林帆说,“不管怎么说,小荫还是第一次恋爱,白鸥呢,已经结过婚了。一旦发现你爱的是白鸥而不是她,她就无论如何想不通了。怪不得她昨天一个劲地嚷着要喝‘二锅头’,还祝贺你买了一套‘二手房’。你跟白鸥要好,我们举双手赞成,白鸥是个好姑娘,跟你很相配,她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可是,这中间夹了个林荫,你们就要特别小心,该回避的尽量得回避,千万不能让她受到刺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你去向小荫做解释:白鸥为了赶时间,临时搭你的电动车,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总之,先要让她打消嫉妒,恢复进食。”

“对对,先救了她的命再说!”余群抓住了江枫的手,使劲地摇。

“都怪我太孟浪。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江枫不胜歉疚地低下了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林荫的卧室,在林荫的床边坐下来。林帆和余群紧随其后,满脸忧伤,站在床边,俯身看着女儿。

林荫双目紧闭,有气无力地躺着。因为从早到晚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一滴水,她的脸色明显憔悴了,不仅颧颊苍白,嘴唇干枯,眼眶也开始凹陷下去;那本来漂亮的杏眼,已失去了神采,变得暗淡无光。要不是那沾着泪珠的睫毛在不住地颤动,她整个身子就像一尊毫无生命的石像。听到有人进房,她微微睁开眼睛。

“小荫,快起来吃点东西,爸爸妈妈把事情搞清楚啦!”余群佯装兴奋地叫道,“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江枫向你做解释来啦!”

“林荫,真没想到你会产生误会,”江枫赶紧说,“事实是,我到刺绣坊去取绣有你爸妈图像的十字绣,想不到他们还没有绣好,我就在那儿等了一个多钟头,把时间耽误了。刚好白鸥也去那儿取绣品,两个人就这么碰上了。因为怕赶不上你爸妈的祝寿仪式,她就提出要搭我的电动车。我当时就觉得不妥,但又不好拒绝,就这样——”

“鬼话!谁信你!”林荫突然挣扎着昂起头来,瞪着眼睛呵斥道,“我的眼睛瞎了?你们那么亲热,我看不见?”

“小荫,江枫说的是真话,我相信他不会骗你。”林帆说。

“荫丫头,是你神经过敏。就这么一次,坐一辆电动车,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余群也劝苦苦她。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纵然你骗得过现在,能骗得过将来吗!”林荫突然咆哮起来,她狠狠地瞪了江枫一眼,吃力地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单里,再也不说话了。

三个人束手无策,叹着气走出卧室。余群再也挺不住了,不管她的儿子媳妇怎么劝,一个人扑在沙发上哭起来。

“让我回去跟白鸥商量一下,说不定她会想出好办法。”面对一筹莫展的恩师林帆,江枫深感愧疚,但也无可奈何,想来想去,只好回去求助于白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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