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酩酊大醉的阿俊,已经趴在了桌上,一个劲地自说自话。他们已经喝了好多了,旁边的酒瓶,七倒八歪,数之不尽。这些都是阿俊平时买来的,他喜欢这玩意儿。齐支起身子,目光恍惚,怔怔地看着手机。
齐很少喝酒,并且讨厌喝酒。也是自从英国调到香港后,公司饭局也多了起来。齐喝酒,也是从那里开始的。所以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齐,实际上酒一摧就要倒。
这难喝的啤酒,直接被阿俊灌得想吐。齐差不多已经半醉半醒,意识有些模糊。月的回复像一颗炸弹,立刻炸开了齐的神经,似有些坐不住了。满心的难以解释,以及有苦难言的感受,立刻涌上脑际,实在是有心而力不足!
“你不是说过迷路可以找你吗?”月又一次发来。
“但是现在不行。”齐想到自己都有些醉了,就这样回复过去。
“为什么不行?你这个大骗子,原来你那么坏!”月打过来。
齐再一次坐不住了,马上分辩道:“我是真的不能过来,非常抱歉,请你相信我。”
“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不过来,就是坏人,就是大骗子!”
齐差点气趴下,道:“小妹,别这样好吗?我马上给你查,让你好出去。”
“齐,你就帮帮我啦,过了十二点我就要超过七天了。”
月的强烈要求,似让齐有些感到不安,正在犹豫时刻,月又一次发来,道:“大骗子,再也不理你了!原来你是外表华丽,内心丑恶的伪君子,坏蛋!真会装!”
这下,齐臀完全热了,心里一阵大叫:“什么?什么?呐,月,说说清楚,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醉意中,大脑一热,就这样站起来。正当准备冲出门外时,却被阿俊一把拉住,叫道:“别走,陪兄弟继续喝!”
原来一着急,把阿俊忘了。看着大醉的阿俊,这两边都不能得罪的趋势,齐停住了脚步,一筹莫展。
这时,对方又回复了过来,道:“哥哥,你就过来啦!”
齐的手机一闪,闪过他的眼际。这才叹了一口气,回复过去,道:“你现在在哪个站?”
“尖沙咀。”
“你等着,我过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于是相互交换了号码,又看着这个阿俊。阿俊的手,已经放下,在旁边醉得像头猪。齐一个忍心,直接把阿俊扶起,往房间里送。待躺下后,正当齐转身时,突然旁边阿俊的手机响了。阿俊还在大叫,道:“去哪里,陪我继续喝啊!”
看着阿俊纹丝不动,齐一把抓过阿俊的手机,居然是佳。这下把齐的内心一痛,本来不想接的,却还是接了。按了接通键后,直接就问道:“你找阿俊什么事?”
佳一听是齐,吓了一跳,立刻追问:“阿俊,他怎么了?”
“没事,喝多了酒,在旁边休息。你找他有事吗?”齐着急地追问着。
对方却保持沉默,一语不发。
齐再追问,道:“佳,你找他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要出去了。”一急,就把自己要出去都说了出来。
佳一听到齐这个时候出去,差点跳了起来,想:这个时候,齐都是不出去的。内心开始不停地紧张,以及些许不安,立刻问:“去哪里?”
齐一听到她的歇斯底里,真的一下就变得不耐烦了,有心无心地道:“去罗湖,有事吗?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我要走了!”齐开始变得生气。
佳已经感到不详,难道齐真的变了吗?这种禁不住的歇斯底里,一阵一阵地刮过佳的内心。于是强制着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情,立刻一种想法涌上心头。
齐的再一次追问,佳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吞吞吐吐道:“没……没事……”
于是,齐一个挂了。
齐其实并没有醉,不过开始有些头晕,意识还是清醒的。下了楼,这扑面的凉风,更让齐感到清醒了。这凌乱空寂的心塘,我到底为了什么?齐内心一个闪烁,快疾中,散乱着几分犹豫不决。
其实,也不知道吧。一个陌生的女子,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跨进了自己的世界。而佳,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女人,却被自己最后拒之门外。这……难道是……
长吸一口气,或许是吧!倒希望不是,永远现在这样也好。这来港的一个月,故乡不止多少次,在这漆黑的夜晚,冒过他的心际。长大的人,真是越来越身不由己,连自己出生的地方,都要藏在自己的回忆中,甚至梦里。
当齐踏上地铁的第一个起点时,蓦然一个想法一跃而出。香港,这属于自己血统的地方。回归祖里,本来是件很亲切的事。而实际上,带给自己的却是无比厌恶。明明是个香港人,为何却还带着完全外国的习惯呢?在被事业操控中,我到底一直在想什么?
齐内心一个冷笑,倒成了一时心灵空洞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