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苏飞声音一颤:“少爷……难道,难道你要去找古神通那个魔头报仇?他……少爷,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况且我可不知道魔头的下落!”
莹莹月光撒在林威仰玉洁的脸上,他摇了摇头,黑发迎着月光在地上投上青幽的影子,发丝摆动宛如新抽竹叶,他恢复平静说道:“苏飞谢谢你,放心现在的林威仰还远不是他古神通的对手,但谁又能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我就一定不能杀掉他?我林威仰就算用尽一生也要杀掉大魔头为父亲,为被他所害的人报仇!”他目迎冷冷月光对书童道,“你不是说有一个叫做赵霖的人让魔头负伤而逃么?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找到魔头的行踪。”
“少爷,你真的要去面对那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吗?”书童颤声问道。
他没有说话,双眼透出一丝淡淡的哀伤,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个小书童。望着他的眼,他重重地咬了下嘴唇,似下定了决心道:“苏飞从小与少爷一同长大,少爷你去哪苏飞就跟着去哪。”
他的目光一柔,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你苏飞,跟着我注定没有好日子过,你还是留下来。”
“少爷,苏飞都把不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铁剑门肯定容不了我,我也就只能跟着你了。”少年书童咧嘴一笑。
他倒是一愣,忽得一笑:“好,倒是我没有想周全,那我们现在就走!”说着在竹上刻上辞言,拉着书童往门外走去,一人一匹马消失在悠悠月色中。
待到他们走远了,一位白衣公子和另一位黄衣中年出现在门口,望着他们二人远去的方向,中年说道:“二公子可总算走了。”白衣公子瞪了他一眼,叹道:“他在武学的天赋实在太高,那天我用了七成功力的一掌也只是让他轻轻咳了两下。”中年笑道:“还是大公子计策高明,用这一招欲送还迎的招式总算是让二公子走了。”白衣公子负手而立:“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了。”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二人起初驾马朝东而行,后面索性在郑州直接坐船往扬州而去。时值战乱,各地人心惶惶,因为没有官兵镇守,各地时常有盗匪出没。
这日林、苏二人正在船头热酒,江风吹面,炉火飘摇。林威仰身披雪绒大衣,盘腿端坐船头,举手投足气度非凡。书童苏飞手脚麻利,将到酒水温热利索地斟入杯中。林威仰接过酒杯,趁着热气一口饮下,顿时身体活络,周身温热。江水滚滚,船行向东,林威仰趁着酒意仰天而歌:“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到此回。眼见长江趋大海,青天却似向西飞。白日放歌须纵酒,玉碗盛来琥珀光。”一饮而尽,脸上浮上一丝霞意。
正此时,船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个风度翩翩蓝衣锦服男子。该男子发插白玉簪,腰佩青玉,肤白似玉,眉若剪刀细裁柳叶,笑眼盈盈,若不瞧他一身男子般的装束还真当他是个秀气的女子。蓝衣男子轻摇折扇,徐徐而出,鼻翼轻轻一嗅闻到些许酒气,嘴角笑意浮现,眉眼往船头一扫,瞧见那扶着酒杯的少年生得英朗不凡,正望着滚滚江水仰天而歌。他一声轻笑道:“少年郎倒是一番好兴致,迎风而歌,望江而饮倒真是一番别样体味。一吟之间将数首诗融为一体,倒也新奇。”
林威仰听他所言,转头望来,目中所见却是个面容娇好的女子,他以为自己醉了赶紧摇了摇头,定睛而视,眼前所见之人虽是男子装束但怎么看都更像个女子啊。他心中忖道:“我酒量怎么变得这么差,喝两杯就醉了。”重重又拍了下额头,那男子见状微微一笑靠着热酒火炉坐下,折扇一收道:“小家伙,不介意我喝两杯你的小酒么?”声音雄浑,分明是个男子。
林威仰心想:“难道我没有醉?但这世间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见那男子说完根本不等他回话已经自顾自的拿起空的酒杯,亲手掺满。书童苏飞见状,心中不喜,正要发难,林威仰大手一摆,示意他不要说话,确认自己并未醉酒后方道:“一人饮酒有什么意思,多先生一个人倒是多一份乐趣。此去扬州路途漫漫,先生陪小子喝酒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蓝衣男子轻笑道:“既然小家伙不嫌弃,那咱们就好生饮酒吧。”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空饮酒不吃肉倒是少了许多趣味。”话刚说完林威仰只感觉面前一阵大风吹过,衣上绒毛如絮摇曳,身前端坐的男子已然不见,此时耳边才传来船门吱呀开启的声音。小半会儿功夫,他眼中飘过一个虚影,那男子已经举着个大盘子坐到了他的跟前。一股肉香顿时在船头飘散开来,那男子笑道:“正好带了些鹿肉,小家伙将就着吃吧。”闻着肉香,他还真的有些饿了,伸手就撕下一个大腿狠狠咬上一口,那肉入口即化,大口饮了一口酒,心中好生舒爽。相较之下,那男子吃相就好看的多了,他将鹿肉一丝丝撕下,放入口中,伴以热酒,瞧来倒如一副画,林威仰不禁多瞄了两眼。
二人吃得正在兴头,忽得船身一阵剧烈摇晃,一声惊天巨响从船尾传来。林威仰手中酒水破杯而出,撒了一地。正此时,那男子眼中一厉,杯子咔嚓一声在他手中化作齑粉,他缓缓站起了身道:“是谁敢动我赵霖坐的船?”凌厉的眼直勾勾望向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