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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7兵不血刃

隔着长河与吴国江州遥遥相对的湖州,正是当年南宫昊为助夏魅谋取吴国,派遣罗烈带领人马直杀对岸江州连夺数城的地方。而这些年南宫昊表面上虽不得不听令于夏魅,其实他早就后悔当日听信夏魅那老女人的鬼话,将对面打到手里的大块地盘又白白交还给了她。不过他至今仍未死心,一直打着小算盘防着那个比他更恶毒的前盟友。

因此,南宫昊在湖州驻扎了他手下唯一能打令吴国人也有几分头痛的水军将领罗烈。并且他对此人格外开恩,并未采用对付其它人的手段,利用文职来打压或是动不动就调防。

其实南宫昊他并非不舍得,而是怕将手里唯一能打的人调走了,再换作别人,很有可能会守不住这处至关重要的位置。

而罗烈却不明实情,反一味的感激主子对他的知遇之恩,十分感念南宫昊给予他的大陈国独一份的宠信。所以这家伙一守便是好些年,且十分卖力,在他驻守的地盘上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南宫昊一路逃亡,狼狈窜到了湖州,便立刻让罗烈统领当地三县分属的三衙禁军、厢军等,不仅竖起天子禁军伐贼统军大帅名号,还给自己弄了个天子亲临!以督战的名义厚着脸皮住下,却绝口不提他这一路上是如何狼狈逃窜过来的。就这怂货,他也好意思天子亲临呢!

湖州下设荆、衡、越三县,而州府所在地为越县。其武装力量主要由部分前陈国北方禁军与州县厢军、乡兵构成。其实陈国北方禁军的主力早已大部分遣散了,经过重新编组后,又被称屯驻大兵。主要分为步军、马军两个兵种,其中水军附属于步军,编制为厢、军、营、都四级。其中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

厢军其实属于地方军,名为常备军,实则却是各州府的杂役兵。他们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机关的统管,其主要的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厢军分为步军和马军,其编制为军、指挥、都、三级,统兵官与禁军相同。

陈国边境的州、县旗下厢军也经常会参加战斗,虽然他们只是地方军、杂役兵,但毕竟也算是有组织的军事群体,比起普通民众来,也更受守城官员的重视。其精锐有时甚至可替代原先驻防的禁军,厢军也是禁军主要的来源之一,或补充原有禁军的缺额或建立新番号。

乡兵也称民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他们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主要担负修城、运粮、捕盗或协同禁军守边等任务。陈国各地乡兵名目繁多,其编制亦凌乱且不统一,最多之时,总数可达数十万。

而陈国为了防止武将叛乱,禁军在兵力部署上,历来采取一半守京畿、一半戊诸郡。内外兵力大致平衡,以便相制。

所以南宫城事先大概计算过兵力,明白南宫昊是把从其它地方逃来追随他的少部分残兵败将,连同湖州现有的全部老弱病残人马都加一块算上了,这才敢对外号称他拥有三十万大军。其实,眼下南宫昊手上真正能打的人不足十万。并且,这货为保证自身的安危,还将主力部队统统都堆在了越县主城里!

南宫城提前定下,于十月十八日举行登极大典。因为他根本没觉得南宫昊是盘菜,那恶魔怎可能不耍阴谋而以兵戎相见硬碰硬的打斗来获胜?其实南宫城并非轻敌,也非看不起罗烈。只是他已算死了南宫昊这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最终除了逃跑一定不会再有其它出路!

南宫昊那个臭不要脸的既然打出了“天子禁军伐贼”的旗号,南宫城便索性安排老四与程老将军等人分别留守京畿。他自己则亲自点齐二十万大军,竖了个“北上伐贼”的大旗,简称北伐军。

“南宫昊,你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明明蹦不了几天了,还得穷瑟啥?弄得那般复杂做什么?师傅早就说过了,拳头大的才是爷!亏你好意思自称天子?就等着看我怎么打得你这伪天子满地找牙吧!”

大军很快到达了荆县,南宫城不忍心对他未来的子民下手。此次千雪也跟随他一同前往伐贼,为了路上方便,又易容扮做了男子模样。

千雪见状,便给南宫城出主意:“你如果不想真刀真枪攻打自己子民,那咱们就先围它几天。其实依我看,对付这些县城厢兵也不用多费时间,只需大军压境再加心理攻势折磨几天,估计就差不多了。”

因这主意是千雪想出来的,南宫城就让她带人去折腾。他自己则只管安心带着将领们呆在中军帐中议事,并让大军驻扎在离城不远的地方,并命令全体就地安营扎寨、埋锅做饭原地休整等消息。

千雪先是带了几个士兵,让人去帮她砍了两根长竹子回来,随后便带着一些人躲进帐篷里忙活开了。

到晚上天刚擦黑的时候,她又带那十来个人从帐篷里搬出来一大堆纸糊的灯笼和一些包好的小纸包,去了离营地较远却比较靠近对方城墙、在弓箭射程之外的一处小山包。

南宫城下午一直跟众将商议军情,也没顾上去看他们到底在折腾什么。直到用过晚饭得了点空闲,他发现雪儿带了一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这丫头平时鬼点子就特别多,便忍不住也偷偷跟去看稀奇。

南宫城见千雪伸出食指放进嘴里舔舔,又竖着指头测了测风向。之后,她笑嘻嘻的通知那几个手下:“嗯,行了,大家可以点灯了。”

“点灯?点什么灯?千雪这家伙,她可是贪玩忘记了正事?”

南宫城越发纳闷她在闹哪样了,但之前他既然已经说过,要放手让千雪去折腾,此时便也不好插嘴,只能闷声藏在一旁,继续偷看他们几个人在胡闹折腾些什么?

很快,南宫城便看到他们正以两人一组,其中一人将纸灯从上面提起,而另一人则配合着点燃下面的小布团。看来,他们当真是在点那些纸灯笼!

可能一开始不熟悉操作,不小心烧起来两盏。千雪急忙跑过去又蹦又跳将火堆踩灭,嘴里直说:“喂,你们千万小心啊,别引起火灾!”

之后,那些灯笼便很顺利一盏盏点亮了。等到灯笼慢慢膨胀起来,众人松手放开之后,那些灯便轻轻的飘了起来,慢慢的升到空中,并随着风向晃晃悠悠直往城里飘去。

还别说,那些明亮温暖的纸灯,看它们在黑暗中缓缓升空,看它们在空中轻轻飘浮的样子,当真还真挺漂亮!

细心的南宫城又发现了:原来,在每盏灯笼下面还吊着个小纸包。等到它们差不多飘进城里的时候,那些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漂亮灯笼下面挂着的小纸包,便一个接一个散开了!空中便散落很多小纸片出来!小纸片一时飞得满天都是,纷纷扬扬就跟正下雪一样,也挺好看。

小纸片纷纷扬扬的飘飞,场面十分美丽。不光看呆了城外的官兵,也震住了城墙上的守军。两边相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城里不时有人发出惊叹声。

南宫城见那些小纸片撒进城里,总算明白千雪她这应该是在散布小道消息,发煽动百姓的传单了。等到千雪终于折腾忙活完,他才笑着现身,上前询问这到底在玩哪一出?

呵呵,千雪也笑着跟南宫城解释。其实,她这是在帮他节省时间呢,他不是希望兵不血刃嘛,她现在所用的这一招,就叫口水战。

两人看着那些黑夜里分外明亮、闪烁不停的漂亮纸灯,看着它们越飞越高,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士兵们自觉退开一段距离,远远护着前面走得很近的俩人一齐返回营地。

回营地的路上,南宫城又问:“你做的这灯叫什么名字,看着还挺漂亮的?”

身边紧挨着他的千雪则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忽悠他:“嘿嘿,你说呢?这既是用它来打口水战的,自然就得管它们叫做口水灯啊!”

看着千雪那一脸可恶坏笑,半点也不严肃的模样,南宫城一抬手将她的手抓住,举到面前直接一张口,将她纤细的食指轻咬进嘴里。

我……。

千雪见南宫城居然又闷声不响的玩突然袭击,生怕被人看见会笑话,急忙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用力抓着不放,还可恶的继续含着她手指,一边用含糊的声音小声说道:“小气什么?又没真用力咬你。”

“你……。”

“你什么你?嗯,上面确实还有点口水,味道似乎还不错。”

“我……。”

“我什么我?刚才我见你放灯之前,不是自己已经咬过指头了么?呵呵,怎么你自己咬得、我却咬不得了?”

“唉,你快放手啊,不、赶紧放嘴啊!等下被人看见,会笑的!”

“误会什么?笑什么?反正后面的人也瞧不着。再说了,我咬自家未来的妻子,这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唉,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嘴啊?可恶的家伙!”千雪眼看南宫城一边咬着自己手指,一边继续装着若无其事拖着自己只管往前走,只好嚷嚷着表示投降。

“呵呵,其实也简单,你若老实交待那灯怎么做的,教我做,我就放开。”南宫城忍着笑,开始提条件了。

“行行,那你放嘴,我马上就教你啊。”

“还有,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额,你还有什么条件啊?快说啊。”千雪眼瞅马上就到营地了,还真有点紧张,生怕被人看见他们未来皇上这毫无形象、搞怪的模样,又怕被不认识的官兵瞧见,会误会南宫兄弟俩人都好男风!连忙求他。

“嗯,再在这里来一下,我就放开你。”那个无赖的家伙,居然伸出另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轻点了一下。

“我去,得寸进尺呀……。”

千雪看那家伙大有你不投降,我就死不张嘴的意思。只好妥协照办,趁左右无人注意,惦起脚尖飞快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呵呵。”南宫城这才笑着张嘴,放开千雪那只可怜的食指。

千雪只好老老实实将那灯的做法,与他细细讲了:先取一根长竹子,用刀削成直径一尺半长的细条。再捆扎成圆形,用细铁丝以十型与竹子连接作为加热支架。再用薄一点、轻一点的纸,围成与竹子圈一样大小的筒状。注意筒高一尺半,上面也须用薄纸加盖密封,下面加竹子用浆糊粘好。如此这般,口水灯就算制作完成。

然后,放飞时需要选择宽敞,四周无高树开阔的地方,这灯晚上放飞观赏效果很好。放飞之前,先将油脂倒一些在布上,将布固定在铁丝支架中心。点火时,一人提着纸灯上部,另一人点燃下端的油布团。燃烧使纸灯内的空气受热变轻,当提灯的人感觉灯面薄纸膨胀变轻时,即刻顺手缓缓放出。要注意,别将外面的纸点燃!放飞的场地如有树枝将灯挂住,会发生火灾,所以要想办法找空旷一点的地方!

灯点燃后会徐徐自动升空,达到一定高度后,由于空气变稀薄,不足以支撑它继续升起。或燃料烧完,没有上升的动力后,就会跌落。

千雪也不知道南宫城问得如此仔细做什么?难不成他以后还有闲心亲手做这个来玩?额,白长这么大个子,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南宫城心情很好的样子,问完灯的具体做法,又问口水战已发动,传单也扔了,接下来做什么?

千雪说:“接下来吗,还继续放灯,四处撒传单呗!三天,你只需要再给我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白天没事你点齐人马在城外大肆操练就行了,先让那些人开开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天子之师!”

“好,但听娘子吩咐!”南宫城眼见营地到了,又笑着回了一句。将千雪送去她帐篷后才返回自己帐中,那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呢,他可不能很早就休息。

想没想到这家伙,原来他疯起来,竟然也挺能折腾。

千雪有些无语,眼下正打仗呢,南宫城居然一点也不紧张,还有心情逗自己玩。咦,不对了,等等。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之前叫我爱妻、娘子?

有了这个发现,千雪突然觉得很高兴!上一世她好像就听说过,古代的皇帝一般都不会叫自己女人做妻子呢。

“嘿嘿,这称呼,却完全可以有,姐喜欢!”

第二天一大早,千雪还窝在帐中赖床呢。外边的大队人马就已经开始在人家地盘上操练起来了,战鼓擂的,那叫一个响声震天啊!还有士兵们那夸张的喊杀声,更是响彻云霄!

“我去!天啊!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干嘛好好的非给南宫城那家伙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啊!额,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没办法,啥叫自作孽不可活啊。算了,还是起来干活吧!

就算将头完全埋进被子里也能听到声音,眼看懒觉实在是没法再继续睡了,千雪只好无奈爬起来干活。

嗯,今天还得多糊点灯呢。

然后这两人,一个一大早爬起来就在人家城外开始操练大军。另一个,则继续带人砍竹子做灯玩。一个练了三天兵,一个带着越来越多觉得好玩的士兵拼命糊灯笼,只管天黑就往别人城里使劲放。

到了第四天,先是城墙上有人打出一面白旗晃了一会儿,然后城门大开,守将卢俊带着他手下官员,一路小跑出来迎接天子之师进城。

大军进城之后,更有老百姓们捧着热鸡蛋、热馒头夹道欢迎。

南宫城满脸好奇,追问雪儿:“你到底写了啥,效果竟这样好?!”

“呵呵,其实我也没写啥,也就随便提了提南宫昊的种种恶行,然后喊了几句简单的口号而已。”千雪见南宫城好奇,就作简单解释。

“啥口号?”南宫城又笑着追问千雪,心中更加好奇了。

“嘿嘿,陈国人不打陈国人!”

“要明君,不要昏君!”

“噗,还有呢?”南宫城接着问。

千雪便伸手从包里随手抓出一把小纸条,通通塞进他手里,笑嘻嘻道:“多了去了,全我瞎写的。呵呵,都给你,自己慢慢去看吧。”

南宫城一张张打开细看,发现小纸条上写着:

看看孩子脸上天真的微笑吧,我们怎舍得让这安宁转瞬即逝?

又一位母亲的心已破碎,战争带走了她的孩子,夺走了她的灵魂!

打倒南宫昊邪恶小集团!我们要和平,不要分裂!

战争的开始,就是和平的结束!

停止内战,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何时能铸剑为犁,让梦想变为现实!

……。

南宫城看完乐了,忍不住表扬千雪道:“这些,都同你书签上面写的那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同一个系列的吧?哈哈,干得漂亮!好似也只有你这般古灵精怪的人,才能折腾出这些奇怪的句子来。”

“当然了,一切全都为了兵不血刃么!这种东西,除了姐姐我,一般人还真学不会!”得了心上人夸赞,千雪也禁不住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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