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杖责声时,容格才从椅子上站起身,绕过屏风去看已被收拾干净正躺在被里的如玉。
几个丫头低着头离开,容格才坐到如玉身边,边伸手给她解开穴道边笑了起来:“他们哪里知道,真正对人好可是要让人把亏吃到心坎里才好,这样子才记得牢,不会再傻。”
恢复意识的如玉紧皱眉头,冷汗一阵一阵的又冒了出来,真的难受,一种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的难受。
容格用自个的衣袖为如玉擦着汗迹:“很疼吧?若你是想把程元和柔儿接出皇宫倒也罢了,这事我能办成。若你是真不想活了,那可就真没人救得了了。明白说吧,你是白家人,皇家以前只是心里堵得慌,惩罚一个罪臣竟让他溜了,多丢脸面的事啊,能忍下这口气?后来他们竟能聚众成匪,这可又是一桩大罪了,而且白家手里可有兵家秘集还有各个国家最详细的军事地图,谁能放心把他们放在外面称王称霸?这本来也好解决,反正后来白玉堂死了,你又是个丫头片子,其他的人就算是白小天,也是没有资格入白家祖庙的。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出头一次打一次好了,就当去练兵。可现在,小六手里虽没银子了,但程元这个大财神竟差点又漏了,这事搁谁心里都是一个疙瘩。东西得吐出来,命得丢几个,不然,皇家心里堵的气还会延祸到下一代,多麻烦。就像白玉堂把白小天和程元小六绕在了白家的事里头,而我师父玄朵把我和皇上也绕在了这事里头。多麻烦。”
如玉心头大急,原来有这么多的事,若都是皇家人策划的话,白家这些人怎么活下去?嘴里又冒出黑血来,一口口的呛到枕头旁。
容格有些嫌弃的忙着起身避开,边抚着衣袖上的血沫星子边恨恨的对如玉说:“你死了,白家更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其他白家人肯定认为你是被皇家人谋害的,他们一定会飞蛾扑火般的涌来送死。那白老将军所有的谋划就全是一个笑谈,你父亲白玉堂以爱的名义做出的牺牲就更是竹篮打水了。”
如玉气的伸手去抓容格的衣角。容格边让开边笑了起来:“你只要记得,我们要什么就行了。我把底线摆在了这里,你拿东西来换皇家的傲气。记住,你的命真的不值一提,这样子的糟贱自己,我也算高看你了。”
容格说完竟能心安理得的离开,这让如玉对自己的估算产生了怀疑,他难道跟白小天似的六根清净油盐不进?那怎么做交易?
如玉本能的伸手去探腰间的香囊,那里的装的本就是墨兰的碎末,细细的碾碎,带着淡淡的芬香,长时间的细闻,可以安神。若碰了叶茎会中毒,根虽是解毒的良剂,但份量比叶茎少,所以要认得极准才不浪费。但还有一样,如玉没敢跟任何人说,墨兰的叶茎根是可以同时入药的,特别是像程元和白小天这样的人物,武功高深毒术了得,只要他们尝过了,就会脱胎换骨的如重生一般,只是不再有那一身本领,不过是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
白小天养大的大黑蛇一直知道墨兰的存在,它从见到墨兰开始一直避墨兰如天敌,直到它有一天全身毒血攻心没有退路才追寻黑子找到墨兰,卷走了墨兰。
听到黑子的诉说,如玉曾急急去寻过小黑,再见小黑时它正盘在大树冠上,周围全是围攻它的毒物。曾在山林里称霸的小黑也有英雄末路的时候!
按以往的脾气,如玉该好好嘲笑一番,此时她只是红了眼,卸了恐惧,抡起一旁长长的树枝帮小黑突围。也是那天她才知道,没有一世的张狂,没有不败的神话,她陪着小黑如丧家之犬般在山林里逃窜,直到遇到更多的墨兰花草。毒物们开始四散,小黑的生命也在走向尽头,它身上有血流出,竟是红色的!它全身常年有毒,柔儿曾拉着年幼的如玉说过,它的血是黑的,全身是毒,不要碰它。可这会儿,它竟跟个普通的大蛇一样没有那么可怕。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弱肉强食的!
白小天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来看小黑,它却没了生息。白小天亲自挖了小黑的内胆,托着温热的内胆,拍着傻傻的如玉,趁她不注意,把它们硬塞进了她了嘴里,强行推入了她的腹腔:“近百年的蛇胆是宝,它是你父亲养活的,现在归到你这里,正好。”
那天,白小天说他要把白家人带离白家村,那天,白小天说白家不该缩在这样的地方生生不息,就算想做个小百姓,别人也不会放过的,就像没了毒牙的小黑想做条普通的蛇,不可能!
那天,白小天说如玉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但是不能嫁给如云,因为是他拉弓射死了她的父母亲!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以。
那天,白小天说了很多,但有一点他没说,那天之后不久,天意嫁人了,五叔被害死了,六叔接着被牵连了。好些事,连环反应了。
如今想来,如玉也分不清谁是主谋了,看透一个人,竟不需要看他的眼睛,就落子了!
如玉心里难过,胸中一疼,又是一口热血。
“玉儿!”柔儿刚进门,不由惊慌的大叫,要去抱她,却被一旁的程元给拦下了。
柔儿怯怯的看着程元:“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