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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个人

应该是从那天以后,在整个清平镇我俨然成了大家可怜的对象,周围总是围绕着这样一些话语。

可怜了这个孩子,有这样一个败坏风气的母亲,背着丈夫和别人生了这么大一个孩子,丈夫刚刚去世,就光明正大带着男人回来,连葬礼都没办,简直没人性……

唉,晚尘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看着原本亲切温暖的街坊邻居,现在眼神里流露的除了同情更多的是对我母亲的唾弃。

而我从母亲把沉柯带到我面前告诉我他是我哥哥那刻起,她就再也不是我记忆中那个对我关怀备至的亲人。

这个宅院里偶尔还流传着这样一种声音,她们说,其实我并不是母亲的孩子,而母亲和父亲也并不是夫妻,只是父亲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童年和母亲形婚,所以她们都告诉我不应该狠她。

至于她,对于父亲的死,对于沉柯的出现,只字未提。

渐渐的我也不再想要弄明白,她们口中的故事,到底哪件才是关于我母亲真真正正的解释,这些对于我即将告别的童年,毫无翻身的意义。

落了日的清平镇,有着一种独特的复古气息,砌着青石的泗水桥流淌着与昨日似乎不一样的溪水,乡间小路

更是带着一种阴森的神秘感,天空中悠扬的飘荡着杜鹃的鸣叫声,或悲或喜都与我无关。

大概就是从那天起,放了学,我不再第一时间往那间宅家大院里跑,也是从那天起,我不再傻笑着围着伙伴玩泥巴捉蚂蚱,乡间小道也显的尤为孤独,这些原本可以成为我每天乐趣的事情,也是从那天起,变得尤为可悲。

背着双肩包走向离家不远的那棵不知名的树,靠着粗壮的树席地而坐,拿出课本放在膝上,在页角下断断续续的写出那一行字。

“下雨天云为什么变成了灰色?“

他说的那个在角落里默默守护阿尘的人现在又在那里,不是说阿尘不开心就会下雨吗?为什么阿尘现在难过的快要死掉,云依旧洁白,天也比往日更加湛蓝,那些话果然是骗人的。

不知何时,眼泪如豆大雨珠般掉落在书页上,浸湿那段断断续续的文字。

一双白色帆布鞋出现在我的面前,煞白煞白的,在所有的同学中,只有他的鞋子每天都是洁白的,像是新的。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个人对吧?“

眼泪模糊下的他,只有淡淡模糊的棱角,但却像不慎落入凡间的精灵,好像悲伤与他天生就是逆道而行。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递给了我一块麦芽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他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只是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以下雨的方式出现。“

说着这话时他密长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

“你不要再骗我了。“

我不再看着他而是失落的低下了头,手指不停的摩娑着那块麦芽糖,以前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我稍很多这样大小的麦芽糖,只是再也没有下次了。

“阿尘,你把眼睛闭上。“我疑惑着转过头看着他,并没有要按他的意思做。

“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个人存在吗?闭上眼睛,你就能看到他。“

我半信半疑的闭上眼睛,周围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个人。

“不要急着睁开眼睛,不要用眼睛去看,用心,用心感受一下耳畔的风,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随着他的话语,渐渐沉下心来,耳畔厮摩的风像是父亲宠溺的蹭着我的脸颊,痒痒的,树叶的沙沙声响更像极了父亲高低起伏的鼾声,父亲的摸样渐渐清晰,那熟悉的笑容,越来越近。

“阿尘要一直开心的活下去,一定要一直开心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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