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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毋庸置疑,对于江南与童童来说,这是一次漫长、浪漫,以及充满惊喜与奇特的旅行。江南穿着童童给他买的深蓝色衬衫,拧着一个浅色旅行包,仿若一个简单而浪漫的诗人。在火车站广场上,他远远地看见了穿着体恤与牛仔裤、戴着太阳镜的童童。不同的是,童童的行囊似乎有很多,除了款式多样的服饰、她与江南都喜欢的唱片与图书外,还有很多吃的事物,仿佛她与江南要去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夏季是一个乘火车的人比较少的季节,候车室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没有旅途的劳顿疲惫,没有行者的行色匆匆,感觉所有人都带着愉悦的心情去旅行似的。候车室里没有嘈杂的人声鼎沸,只有旅客们各自的窃窃私语。检票时,大家都步履轻快地向列车走去。

江南与童童坐在9号车厢的一个双人座上,对面是一个小伙子,看样子也还是一个学生。刚坐下,小伙子就把头伸出窗外,与外面送行的一个女孩手拉着手。女孩已经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小伙子也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象样的话来。他们就那样对视着,脸上有离别的愁绪与哀伤以及与爱人短暂相处的幸福。后来,女孩发现自己掉了一根长长的头发,她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根头发,然后把头发轻轻地搭在小伙子的颈项上,仿佛在给爱人围一条围巾一样。江南与童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越来越紧,他们都能够感觉到手心里的汗。接着,江南看见童童潸然泪下,两行泪痕缓缓流过脸颊。

火车与飞机不一样,火车显得很无情,它每次都会让送行的人看着所送的人慢慢地离去。江南与童童看到对面的小伙子只有绝望地看着玻璃窗外越来越远的女孩,最终,女孩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他双手抱着脑袋,使劲地抓扯着头发,神情痛苦。

在后来的交流中,江南与童童获悉对面的小伙子是西昌人,叫许小多,读大学期间在成都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但是,女朋友的父母却极力反对他们之间的爱情,因为他们两家的背景太悬殊。许小多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子弟,父母都是下岗工人,而女朋友却是一个高官子女。而且许小多毕业后也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单位,只回到西昌在父母原来的单位谋求了一份名摆着没有发展前途的职业,地域又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后来,女朋友的父母拖人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也是某高官的儿子。无论是从什么条件看,都远远强于许小多。女朋友在多次拒绝之后,依然挡不住父母的干涉,最终答应了。许小多这次之所以到成都来,是女朋友打电话叫他来的,说是要见他最后一面,因为她要结婚了。许小多接到电话之后很伤心,他原本不想来成都,他觉得既然一切都成了定局,又何必做那些无用之事,自寻烦恼呢。可是,他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来了。许小多在成都一个宾馆里住了一个多星期,他们也在这里度过了属于他们俩的一个星期。许小多像是对江南与童童说,也像是喃喃自语:

“这个星期又幸福又悲伤。她不再说有多想我,而始终叫我忘了她。可是,我怎么才能忘记她呢?我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办到。”

江南看了童童,想着如何安慰一下许小多。但是,那时候他们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江南向许小多问了很多关于西昌的问题,卫星发射基地,美丽的邛海,神秘的螺髻山原始森林等等。许小多知道江南是到西昌旅游,也就每问必答,但江南与童童看得出来,许小多是在应付,他这个时候最不想说话。

一路上,许小多的目光始终看着窗外,目不转睛,即便是火车在长长的山洞里穿越的时间长达半个小时。江南把自己喜欢的图书与CD拿出来,放在公共用的桌子上,目的是让许小多能够注意到这些,希望转移一下他脑子里的目标,如果有兴趣看看书,听听音乐,可能会减少他失去爱人的烦闷与悲痛。但遗憾的是,许小多始终没有发现江南的良苦用心。他就一直盯着窗外,眼睛都难得眨一下。

车大概是晚上八点钟才到西昌,此刻,这个大山里的城市显得格外朴素与安静。童童看到西昌火车站的用彝文写出的西昌二字,特别好奇。顿时,她对这个城市产生了更加强烈的兴趣。许小多大概真是伤心绝望到极点了,火车到站后,大家都纷纷下车,可他依然无动于衷,像跟木头一样呆在那里。如果不是江南与童童提醒他,他真的不知道已经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里了。许小多跟着江南下了车,他对这个城市似乎有点陌生。站在车站广场上,竟然半天没有动静。最终还是江南主动向他道别,他们才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许小多也没有忘记尽地主之宜,给江南与童童推荐了伫立在邛海边上的邛海宾馆。告别后,江南与童童坐上了一辆开往邛海宾馆的出租车。在出租车开快要开离火车站时,江南回头看了一眼,许小多还站在那里,看起来很茫然,与这迷离的灯火一样。然后,江南对童童说:

“爱情是穿肠毒药,你相信这是真的吗?”

童童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说:

“相信!”

江南又问:

“许小多已经中毒至深,甚至已经伤及性命了,你相信吗?”

童童的眼睛里放出明亮的光,然后她说:

“相信!”

【2】

邛海宾馆在当地很有名气,当然也门庭若市,这一切都因为具有诱惑力的邛海。在邛海宾馆的阳台上,掀开落地窗帘,就可以将邛海湖面一览无余。江南选择了一间楼层很高的房间,目的是为了在晚上欣赏夜晚的湖面,以及苍穹里的星星。西昌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天空里一年四季都撒满了星斗,很是迷人。所以,西昌除了有航天城的称谓之外,也被人们亲切地称为月城。

简单地吃了一点晚饭,江南就与童童准备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坐在阳台上看星星。在成都那个充满了现在都市气息的城市里,灰蒙蒙的上空使看星星成了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如果不是特别好的天气,你根本无法看到星星与月亮。江南先去放好了水,放了洗澡需要的沐浴露与毛巾,然后示意童童洗澡。童童看了看江南,脸上洋溢着幸福。她笑着说:

“自从我懂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别人给我放水洗澡的待遇。”

说完,童童欢快地跳着进了浴室。令童童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进入浴室后,江南却也像一只猫一样溜了进去。童童惊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与唐突,她竟然忘记了问江南进来干什么,以及叫江南出去。江南看着脸上泛起红晕的童童,他轻轻地迎了上去。然后,他抱着童童开始热烈地吻。童童开始还有点矜持,木讷地站着接受江南的热烈。后来,童童的双手也环在江南的腰间,眼睛微微地闭着,享受着爱人给自己的幸福。江南与童童疯狂地吻着,舌头缠绕着。慢慢地,童童也完全丢失了刚才的矜持,她开始用双手抱着江南的头,很用力地扯着他的头发。江南感觉全身发烫,他似乎能够听见血液在全身奔腾,以及撞击心房的声音。

江南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了童童的酥胸,童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光滑的身体上脱落了。当江南轻轻地摘掉童童的粉色乳罩时,他看到童童胸前的两颗红色的樱桃。童童发现自己已经一丝不挂时,她开始本能地一怔,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仿佛有点淘气的江南。江南也许是因为有点激动,他一把抱住童童的腰,用嘴轻轻地含着那颗红樱桃。在吮吸童童的红樱桃时,江南感受童童起伏的心潮,能够听见她“砰砰”直跳的心房。然后,江南将童童平放在地上,身体轻轻地伏了上去。他感觉到,童童的身体已经十分滚烫了。江南看了看童童,轻轻地抬起她的腿,然后试探着进入童童的身体。江南进入得很小心,他看着紧紧闭着眼睛的童童,嘴唇微微翕动。接着,江南伏着身子,嘴唇缓缓地贴在童童的嘴唇上,然后身体奋力一挺。江南感觉身下的童童的身体微微一颤,后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融化在童童的身体里了。

这是江南与童童第一次做爱,这也他们俩各自的第一次。当他们看着童童身下洁白的地板上的血迹时,都是那样不知所措。做完了爱,才发现江南刚才放的水早已冰凉了。于是,江南又迫不及待地放水。他和童童都跳进浴缸里,彼此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为对方洗澡。也许是因为做了一次爱,也许是因为泡了一个热水澡,江南和童童都有一种能量得到释放、疲倦得到消除后的舒爽。

江南与童童在浴室里泡了大半个小时,然后才意犹未尽地钻出来。等到他们出来时,凉风习习,夜色温柔,一轮皓月正俯瞰着这个美丽的城市。

江南躺在阳台上的椅子上,童童躺在江南的怀抱里,他们静静地享受着夜的宁静。童童的身体散发出令人沉醉的体香,习习凉风吹拂在江南的身上,令他有种酒醉之后的朦胧感觉。这个夜晚真是太美妙了,隐约的浪淘声让宁静的夜晚增加了不可缺少的节奏感。夜空真是迷人,江南与童童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看见那么多星星围绕着明亮的月亮。童童出神地遥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

“我们会像其他学生那样,一毕业就分开吗?”

江南也喃喃自语地说:

“当然不会,我是真心爱你。”

童童又问:

“你会永远爱我吗?”

江南又说:

“会,!就像星星永远伴着月亮那样,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童童接着问:

“你有多爱我呀?”

江南非常果断地回答:

“今生只爱你一个人,来世也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说完,江南又开始与童童接吻。不知道谁先有这样的暗示,总之,他们热烈地吻着。然后,江南抱着童童回到房间,把童童放在床上,与她缠绵床第。这天夜里,江南又与童童做了一次爱。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他们让过程变得更加销魂。

第二天,江南与童童一直睡到十点过才起床。

【3】

因为并非三五日的短期旅行,所以,江南与童童做了非常细致的旅游计划,详实到某天的某个时刻应该去什么地方。他们看着详细的计划表,脸上洋溢着满足与幸福。因为邛海的诱惑,以及就近原则,江南与童童首先要享受的,就是租一只小船,划到湖中心,享受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西昌的阳光足以让任何一个城市羡慕,以至于让江南与童童这对年轻的恋人焕发出了一种在成都几乎看不到的精神面貌。邛海的四周布满了袅娜的柳叶,湖水趟过柳叶下面的水泥路面,薄薄的一层,清澈明亮。童童脱掉了鞋子,光着洁白的脚丫子欢快地跑着、跳着、欢呼着。她仿佛是一个自私的人,想要独自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她又似一个十分想要通过自己的感受带给爱人快乐的人,她一边跑一边向江南说着自己的美妙感受,一边引导江南跟随她的感受去享受这美妙时光。

船只租赁处的负责人是一位四十开外的中年妇女。她很慈祥,她总是带着笑容看江南与童童;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也很锐利,她一眼就看出江南与童童是外地来的游客而非本地人。当江南与童童在前往租船处时,中年妇女老远就盯上他们了,远远地带着笑脸向这对年轻的恋人讲解在湖心的感受是如何美妙。江南听着她的讲解,然后看着童童笑。随后,江南和童童租了一只船,是用桨划那种两只供两个人坐的小船。小船很别致,是专门为游客制造的。在江南与童童上船准备向湖心划去时,那位一直保持着微笑的中年妇女对他们说:

“你们真像我的女儿和她男朋友。”

江南看着中年妇女,然后又看着童童,幸福地笑了。

这是江南第一次划船,确实有点困难,手中的两只船桨总是不听使唤。最开始时,船要么是在原地打转,要么是东倒西歪,给人要翻的感觉,弄得童童的惊叫声在明净的空气里格外嘹亮,引得其他游客都惊诧地盯着他们。慢慢地,江南总算掌握了一点要领,他又忙着向童童炫耀。这一次,船差点就真的翻了,吓得他自己都一头大汗。

一阵惊险之后,船总算到了湖心。这真是一个让人沉醉的世界,江南与童童都为这奇特的世界而惊叹。他们从来没有见如此清澈的湖水,干净明亮的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湖面泛着粼粼波光。童童忍不住把手伸向了明净的水里,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摆动,然后她拿出手,用手指一弹,江南的头发上立即生出一粒晶莹的水珠。江南看到了童童那像湖水一样的笑容。江南在湖心停下了手里的船桨,坐了下来。童童似等了很久一样,头立即靠在了江南的肩膀上。此刻正是上午十点,她看着远处天水相接的地方,望着那烟波浩淼的深处,对江南说:

“这是我二十几年来,度过的最美妙的时光,我会永远记住这令人沉醉的时光。”

江南摸了摸童童的头,说:

“我们以后的时光都是美妙的,都是令人沉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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