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对秦雨晴的拉扯，根本就没感觉。他被脑海中不断的汇聚大量曾经的短片，所愤怒。
叶飞低着头，一拐一拐走进教室。教室里所有人都目视着他。异样的目光，叶飞不敢看向他们，心里只想快点走到座位上。这是第一天开学。
“你看他走路。”一位女生对着自己同伴笑道。
“这是太空步呀！”
“这哪里是太空步，是小儿麻痹症。蠢货。”
“你才是蠢货，我这是形容好不。”
“嘿！你们说他是从哪来生出来的？”
“不会是外星人吧？”
“是不是外星人，我去试下，看我的。”一名同学对着其他同学眉扬目展，然后向叶飞走去。
“嗨！你叫什么名字？”同学靠近叶飞，更加看清叶飞走路一拐一拐，身子一下长，一下矮。同学更忍不住笑声。
他们所讨论的声音，全部一字不漏的进入叶飞的耳中。说不难受是假的，说不痛是假的。叶飞只能默默忍受，只能默默装作无所谓向座位走去，只能默不作声绕过挡在他路前的同学。
“跟你说话呢！”同学见叶飞绕过他，轻轻将叶飞一推，便把叶飞推倒在地，皱起眉头说道：“我没用力啊！怎么这么不禁推？”
倒在地上的叶飞，他的衣服沾染了许多灰尘。衣服是他奶奶昨天新买的，是为了今天开学，让他漂漂亮亮的穿着去上学。此刻，叶飞眼眶泛起了红，心里很难受，真的真的好想哭。可他还是忍住了，还是承受住了。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站起，拍散衣服上的灰尘。
在一旁有的同学对叶飞露出了可怜之色，对推到叶飞的那位同学说道：“让他回到座位上去吧，老师马上就要来了。”
......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希望大家尽快收起暑假的心。现在，我开始点名，点到喊‘到’。”
“周晓晓。”
“到。”
“孙凯。”
“到。”
“孙丽楠。”
“到。”
一声声‘到’，就像咒语般，念的叶飞心里扑通扑通跳。叶飞深怕喊‘到’时，被其他同学所嘲笑。点名的名单是根据报名前后顺序，叶飞不知自己排在哪。但点名时间越长，说明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他自己，他害怕，他脑海里混乱无比。
“叶飞。”
叶飞听到了点到自己，他身躯狠狠一颤，带着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到。”
在讲台上的老师似乎没听见，再次喊道：“叶飞。”
“到。”叶飞这次声音比上一次要大些，但声音依然带着颤抖。
叶飞对‘到’字发音不准确，更何况声带颤抖。导致在坐的他同学，以及前台的老师都听不清这个字音。但是他的声音指引了前台老师对他的目光，也指引了在坐的所有他的同学对他的目光，同时全场笑声一大片。
笑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叶飞心里紧张与难受并济，更使他的下巴都能碰到胸部。脸上像似被火烧般，比花还鲜艳。但在他身旁的同学只能看见他那赤红红的耳朵。
前台老师板着脸喊道：“安静，安静。”
随着报完名，前台老师继续说道：“现在，根据黑板上的名单调换位。”
一名同学喊道：“老师，我不想跟那个叫叶飞的坐在一起。”
“所有人都必须根据黑板上的名单调换，除非你下个月月考考前十五名，才有权利想坐哪就坐哪。”前台老师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居然还有人挑同桌。
于是，叶飞成了老师激发同学的利器。每个人都不想跟叶飞坐在一起，还有人传言跟叶飞坐在一起会被传染、会成傻子。
叶飞同桌对叶飞警告道：“他们都说你会传染。你记住，你出去的时候，不能碰到我桌子和凳子。”
坐在叶飞后面的同学对叶飞说道：“你身体不能靠我桌子上，不然我叫人打你哈。”前后左右的同学，全对叶飞嫌弃。不仅仅的嫌弃，有时候还小声小语的说一些对叶飞难听的言语。
每次语文课，其他课时，需要形成四人讨论小组。叶飞那组是三人在讨论，内心复杂的他一人默默低着头，看着课本。
......
全校放学，下楼梯人山人海。叶飞班上所有人都走光了，叶飞还在楼梯边站着，等楼梯的人慢慢减少，他才扶着把柄慢慢下楼。
一名校友捂住嘴，对身边的闺蜜笑道：“你看他走路的样子。”
“这是在跳舞吗？”
叶飞走路的样子吸引了周围很多人，对叶飞好奇。甚至还有人学着叶飞走路的样子，在叶飞身边转来转去。叶飞强制性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要去看这些，目光直视前方，没有一人的踪影，但耳朵却不能做到不听。
“你学的太像了。”
“像吧！”
当叶飞回到了家，李林芳那慈祥的问候对叶飞有极强的穿透力，那复杂沉重的内心，瞬间被击灭。
“小飞，你回来啦！”
“哥哥，哥哥。”叶婷的萌音更让叶飞感受到家里的温馨。
叶飞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丝微笑。这微笑是他今天第一次，是他今天最开心的一次，他忘记了在学校中那些不愉快。
“奶奶，同学们都有爸爸妈妈接送。我爸爸妈妈呢？”
李林芳嘴唇有一些颤抖的说道：“你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挣钱，等挣了好多钱，就可以给你治病。”
“可是为什么他们爸爸妈妈都在家里就可以工作挣钱？”
李林芳摸了摸叶飞的小脑袋，说道：“那是因为在外地打工挣的钱多。你看咱们这小县城，地方小，工资少。”
“可是...可是我好想爸爸妈妈。”
......
早上做早操，叶飞不能跟着其他同学一起在操场上，只能透过窗口偷偷看着操场上那整齐的动作。就连上厕所他都要忍到放学，有充足的时间去厕所。在学校，对于叶飞来说，是一种磨难，这种磨难煎熬了十几年。
“你们昨天有没有听到他喊‘到’？”
“没有，我听见他喊‘好’。”
“我在他旁边，听他喊，简直要笑死我了。”
“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说话的人。”
“你们都OUT了，我今天早上听到他读书的声音，太像太监了，我都怀疑他没有小J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