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郊区。
郊区,对于大灾变后的人类来说,是一个很罕见的词语。
罕见这个词可能用的不准确,应该说是很少会用到这个说法会更合适些。
原因很简单,大灾变后,陆地上的动物,几乎全部觉醒了天启之力,其逐渐变强的力量日益威胁着人类的生命安全,是比大灾变更为严重的种族危机。
为了应对危机,人类苟居于距离海岸线仅几百余公里之间的范围内。华夏国同样如此,然而,华夏国即便在经历过大灾变后,依旧有着好几亿的人口,好几亿人口挤在为数不多的城市里,会有多少空余的空地剩下来?
大灾变后建造城市不简单,每个城市与每个城市之间都逐渐成为了森林,意味着在城市与城市之间往返已经不能像已经那样仅仅是坐一辆高速客车或火车或飞机那么简单了。
森林里为数不少的异兽,天空上能摧毁飞机的禽鸟,守在铁路旁随时可能会对火车发起冲击的以力量见长的巨犀。
生命防线不仅在建造在人类自画的围栏处,也建造在每个城市里,将城市围起来,这样浩大的工程在大灾变后变得非常艰难,所以在整个人类苟居的区域里,拥有生命防线的城市不会太多,三个特大城市外加华夏国的首都已经占据了全国一半的人口,剩下的大大小小的城市,已经没有多少能力再建造生命防线,大多数只能派军队驻守了,遇到大规模的兽潮时,只能紧急组织群众赶往最近的大城市中,也就是建有生命防线的城市中。
这样一来,可想而知大城市,特别是类似B市这种特大城市的压力有多么的大了,更别说是空地是有多么的缺乏了。
以至于郊区这一说法,除了诗人作者的文章上,生活中基本再也没有多少人会说出这词语。
所以B市的郊区,显然是个比较特殊的地区。
事实上,确实很特殊。
在这里,不得不提到华夏国政府于大灾变后实施的一项极其有魄力的措施,那就是把全国所有能排的上号的大家族全部集中在一起。
这一措施,极其有魄力。
这些大家族,其中不缺乏中央级别的大官,更别说各种能影响金融,政治等各个行业的大腕们了,这些大人物们单个平时可能看不出什么魄力或者说影响力,可聚集在一起之后,其能量之大,便是国家,动起手来也捉襟见肘,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大家族们一起反对这个措施,这个措施绝无可能继续下去。
但最后,政府还是成功的把这些大人物们聚集到了一块。
原因还是大灾变的功劳,因为大灾变最主要的影响,就是死人。
据不完全统计,大灾变过后,全球少了一半以上的人口,且死亡人口里的年龄分布,以中年人及其以上为主。华夏国当然不例外,大家族更是不例外,而大家族里有实权的人物的年龄一半都是年过不惑或花甲,然后,这些人死了大半,就没几个剩下的,以至于现存于中国的大家族,没有一个是保存有大灾变之前的一半实力的。而正在这些大家族正焦头烂额之时,政府就来了这么一手,他们根本疲于应对,且想应付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束手就擒。
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华夏国五千多年来第一次出现的怪状,那就是家族第一次被国家控制,再也无法插手各种事务,而不是各式各样的大家族影响着整个国家的日常走向。
说是怪状,自然是因为这是国际上唯一一个不受家族影响的国家了。当然,也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而且显然国际上无不佩服华夏国的魄力。
其中这种聚集地,只有两个。
一是首都Z市,大人物们的住宅区距离中央权力中心不过五公里。
一是特大城市B市郊区。
首都作为国家的象征之一,权力的中心,自然有能力制约这些没落的大家族,甚至这些大家族出入们都是要低着头走的,高压状态下的他们完全不敢乱动手脚,甚至连表露不满都只能在家骂墙。
那,B市政府又靠什么来制约这些大家族?
答案是,不理会。
因为会有人管着他们的,甚至,郊区富人权贵们的生活,比首都里的那些人过的还悲惨。
在前往郊区的那条路上,有一个岔路,往左,通往郊区,往右,通往华东军区司令部总部。
华夏国目前有三个军区,华北军区,华东军区,以及华南军区,比之前详细且分工明确的七大军区少了很多,可是以目前华夏国人民居住的版图来说,分工其实是更明确的,一条香蕉的形状,华北负责上部分,华东负责中部大部分,华南负责下部分。
其中,因为华东军区负责面最广,兵力自然最多,战力自然最强。
强到什么地步?这个很难说清楚,但华东军区负责全国三大特大城市中的两个,外加一个首都,仅此而言就能猜出到底有多强大。
责任越大,能力也要越大,不然如何服众?
甚至有人说,华东军区甚至比华北和华南两个军区战力之和还要强大。对此,另外两个军区居然没有表露出多大意见。
回顾历史,可以发现,历史上凡是在国家危难的情况下,军队的权力会被无限放大,更别说目前不仅仅是国家危难,而是整个人类种族的危难时刻,所以可想而知,军队的权力被放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而且,在民族乃至种族的危难时刻,野心再大的人都已经没有功夫搞军事独裁等白痴行为,所以人民对军队没有太过担心,而军队也给予政府足够的信心,从来不会干涉政务,只执行政府给予的任务。
比如说,将华东军区的司令部总部设在距离郊区仅五公里处制约这些不安分的大家族。
比如说,负责所有天启者的事务等等。
没落的家族,面对着仅距离五公里处的庞然大物,噢不,简直就是一只生活在身边的猛虎,如果敢放肆?
他们,就像一群被软禁的犯人,他们依旧拥有很大能量,但只能做允许他们做的事情,若超过了界线,只需要十五分钟,他们就会面对一支军队的包围。
而且,他们一旦住进了这里,就再也不能搬出去。
这是华夏国五千多年历史里,最为让人侧目的丰功伟绩。
且不论以后如何,至少在目前,缺少了各式各样的家族影响,各地政府做起事来,无比畅活。
……
……
B市郊区,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是若隐若现的各式别墅。这里的别墅总不会太高,因为高过了树木,就显得下乘了。
没有以往的鸟鸣声,如今的郊区,除了偶尔的车辆行驶声外,静谧,便是这里的主旋律。
一辆车,如一段杂音,打断了这静谧的主旋律,这辆高速行驶的车在转弯时发出那刺耳的刹车声,响彻着整个郊区。
最后,它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别墅门牌写着两个大字,秦家。
车门被一种很暴力的方式打开,踏出来的是一个满头大汗的人,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人,那个人扭曲着的脸很是苍白,额头布满汗水,沉重急促的呼吸不时夹带着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正是周涛和秦宇。
“我艹!快!叫管家开门!秦宇要是出了丁点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担当的起的!我艹!你刚刚不是打电话了吗,妈的人怎么还不出来开门!”周涛背着几欲昏迷的秦宇质问着。
“我艹!周涛,你不也打过电话了么?我怎么知道啊我艹!”开车的那个狗腿子也急的大骂。
“妈蛋!”先前周涛也打过好几次电话,此时却没有看到一点开门的痕迹,不由得气急败坏踹起门来。
秦宇艰难的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凄惨的脸上布满汗水,他不得不眯着眼睛躲着刺眼的阳光,不解的看着大门。
家里的人,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家里出事了吗?
可秦宇还没来得及多想,大门就被打开了,管家一脸焦急的从周涛背后接过秦宇,撒丫子拼了命的跑进别墅里,身子却很稳的没有让秦宇受到多少颠簸。
“我说……老管家,我家……老头子们呢?难道,都不知道……我出事了吗?”秦宇有气无力,一句一顿问道。
管家脸上布满了汗水,而且不是一时半会的,秦宇能感觉到他背后早已浑身湿透。
“少爷,家里是知道的,但是先前忙着和老家主在给您准备疗伤的药材。还请少爷理解,老管家我很想一早开门,但老家主不发话老家伙我也是不敢啊。”
管家急促说道。
“我爷爷也知道了?不就一件破事嘛,怎么惊动他了?”
秦宇凄惨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次的事情他是瞒着他爷爷去做的,如今闹成这样,他无法想象他爷爷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秦宇的爷爷名叫秦天,年上70的他能从大灾变活下来非常难得,再加上大灾变之前本就是家主,以至现在的威望更是高不可言。
当然,秦宇不怕他爷爷,是很敬重他爷爷,他从小便失去双亲,是在秦天的抚养下长大,这大概是他叛逆的原因,毕竟没有双亲的孩子,心理很容易便被扭曲了,可他从来不敢对他爷爷不敬,因为即便他爷爷多忙于事务,也仍然对他非常关心,每次秦宇打电话给他爷爷,他爷爷都会放下手头工作和他说话,真正做到了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小时候唯一能感觉到的幸福,所以他不想惹恼他爷爷,不想他生气。
“……听老家主说,是郑将军亲自打电话过来,先前老家主一直在和郑将军通电话,完了之后老家主叹了口气后便带着老管家我去给少爷您准备药材,这不是才刚刚准备完老家主才让老家伙我给您开门啊。”管家说道。
“郑康太亲自打电话……这有必要吗?不就打了我一顿而已,这可不是第一次啊……”
秦宇有些拿捏不准,但听老管家形容爷爷的样子,应该不像是有大事,顿时稍微放了点心。
别墅很大,可也抵不住老管家这样不要命的跑,没多久就看到了一间充满医疗仪器的屋子,远远的就闻到了那醇厚的药香,一位身形健硕但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站在那,一脸平静看着老管家背后的秦宇,不悲不喜,似乎背着的那人不是他的孙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