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湖泊被晨曦的微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秋风点下的落叶几度飘摇到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的蓝天里有白云轻柔忧悒的呼吸,微风抚摸着湖畔不甘寂寞的枝条,滴落点点滋润根茎的雨露。
亩许大的湖泊在这里静静地沉睡,散发着如同襁褓中的孩子平静的气息。湖泊旁是一间陈旧的小木屋,风吹雨打的沧桑一览无遗。屋顶的木板已有腐烂的痕迹,檐边的雨帘不堪岁月的重负摇摇欲坠,虚掩的木门在晨风的调戏下发出吱呀吱呀的欢快声,仿佛在说“痒,我痒。”门前有一个方形的小木桌,陈旧却显得干净;桌上有一尺许高的小壶,凹凸却不丑陋;在木桌靠南的方向有一圆形的小木凳,光滑而坚挺。
木质的栅栏东倒西歪的倾插在松软的泥土中,整个木屋在它的保护之下显得安稳平和。栅栏外有不知名的野草野花,只不过草已枯黄花已凋谢。再往前是耸立的山峦,遮住了半角天空。
好一座绝美的山谷,好一块宁静的世外之地!
······
“啊···”一道响彻山谷的痛叫声骤然出现,有身影从崖壁凭空出现,飞落而下。惊飞了林间捕虫的鸟儿,扑腾扑腾的向山林深处展翅而去。
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进来了。
还好这不是冬寒天,还好进来的人懂水性,也还好他掉落的地方离湖面不算太高,还好没有被冻死淹死或摔死。
不过这也是够莫云涯好受的,这不是惊的,是吓的!场景变换的太突然,任谁刚还在踏实的地面站着,一眨眼发现自己身在半空,那也得吓个半死。
先上岸再说吧,莫云涯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自然极佳,一个鲤鱼打滚,再次冒头就已经出现在了岸边。
“哎,看来这个世界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之了”,拍了拍身上的水花,莫云涯不禁小小的感叹了一句。
我这算是出来了吗?抬头看了看四角的天空,先不管,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再说。
莫云涯看到湖的边的木屋,自然作为首选目的地了。有屋子的地方就说明有人!
绕着木屋外的栅栏走了一圈,怎么没有门?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退后两步,莫云涯一个冲步,越了过去,“这里的主人弹跳力肯定特别好”,莫云涯低声咕哝一句。
在莫云涯看来,这里本应该是一个很诡异的地方,可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祥和空灵的感觉,这是一种心灵上的平和,就如同听到佛家的世外梵音,给人以内心深处的宁静。
走到破旧的木屋前,只有一层低矮的台阶,莫云涯轻步踏了上去,看着脆弱的木质地面,唯恐一脚踩断。伸手敲了敲虚掩的木门,“有人没?”
莫云涯略等一会,屋内依旧宁静,见没有人回应,轻轻推开这极富农家生活气息的木门。
“吱呀,吱呀···”
随着木门缓缓打开,屋内的情景映入莫云涯的眼中。简单,质朴,是给这间木屋莫云涯的第一印象。简单的木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土的书柜上陈列着几本厚厚的古书,整个屋内极其干净,透过南面打开得小窗,莫云涯看到了刚才游过的湖泊。深吸一口气,住在这里真不错啊。
转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人,莫云涯便退了出来,没经过主人的同意进去是不礼貌的,莫云涯心里如是想到。
于是便大大咧咧的坐在门前的圆木凳上,拿起桌上的小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先压压惊。
“水好喝吗?”
“白的,没味道。”说完莫云涯才意识到什么,猛的回头看去,一位中年男子正含笑看着他,他在笑,而且是眼睛在笑。莫云涯感觉在他的笑意下,整个山谷都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你是这里的主人?”终于见到人了,莫云涯心中还有大堆的疑惑,便连忙问道。
“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如果你不是,那就应该是我了。”
中年男子含笑看着莫云涯,看起来见到莫云涯很开心地样子。莫云涯也在打量中年男子,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根竹竿,一身松散着装很是随意,另一只手提着一条不时翻滚的青鱼,鱼身还有嘀嗒嘀嗒的水珠滑落,看起来应该是刚钓起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在什么地方,这里自然就是什么地方了。”见莫云涯皱起眉头,中年男子把还在活蹦乱跳的青鱼放进旁边的木桶,他的动作很慢,不是苍老的没有力气的那种,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慢’。
“我在什么地方?”莫云涯不懂。
“你在监狱,这里自然就是监狱了。”中年男子转身,进屋拿出一个小木凳,拍了拍上面铺满的灰尘,笑着说:“没想到还有用到你的这天。”走到莫云涯的对面,坐了下来。给莫云涯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便没有说话,喝了一口杯中清淡无味的茶。
“那你又是谁?”
“这里既然是监狱,我自然就是犯人了。”
莫云涯干笑两声,“这么舒适的监狱,呆着也不错啊。”他是明显不相信中年男子所说的。莫云涯心里一大堆的问题不知道怎么问,奇怪的地方,还有奇怪的人。不过他也不急,这里总比天字狱那个阴暗的地方呆着要好。
“这里难道就不可以出去?”看着周围耸立的山崖绝壁,虽然很难,也不是不可以啊。
“既然是监狱,自然就不能出去。”中年男子始终是一副淡淡的笑意,说话也是不紧不慢,杯中的茶已经被他喝了大半。
莫云涯心中也是无奈的很,问的问题对方虽然都回答了,可这效果就跟没问一样。干脆放下茶杯,双肘在桌面一撑,“我叫莫云涯,不知道怎么从天子狱就到这里来了。”问不出东西那就聊天吧。
“我叫···”中年男子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沉思的样子就像忘了自己的姓名。
“向···凡尘?”皱了皱眉,“应该就是这个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呵呵,太长时间没人叫了,都快忘了。”
莫云涯惊讶,对方的样子明显不是装出来的,“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你是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山中无甲子,寒岁怎知年?几百年了吧,具体是多久我也不清楚。”
“几百年?”莫云涯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你···活了几百年?”震惊的表情看着向凡尘就像看到了妖怪一样。
“几百年怎么了,长了,还是短了?”
“这···好像是有点长吧~”咽了声口水,莫云涯的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潜意识里普通人能活到一百岁就已经算是长寿的了,活了几百岁,难道是大修行者?
“你修为是什么境界?”莫云涯对修行境界只知道一星半点,但只有这样可以解释了。
“难道是通灵之境?”这是莫云涯所知道的最强境界了,不确定的问道。
“不对啊,要是你是通灵之境的修行者,这里怎么会困住你?”真是越想越不对劲,这是一个死循环。你要是大修行者,就不会困在这里。你要不是大修行者,又怎么能活这么久?所以这其间必有问题。
“哈哈,不管我什么境界,为什么会活这么久,来说说你吧!”向凡尘见莫云涯苦恼这个问题,哈哈一笑。
“我有什么好说的?”
向凡尘放下手中的茶杯,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认真。
“你体内有东西!”
“恩?什么东西?”莫云涯一呆,向凡尘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让你不能修炼的东西,或者说是能让你进来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修炼?”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莫云涯呼吸都沉重了起来,这不是第一个发现他不能修炼的人,但这绝对是第一个说他不能修炼原因的人,虽然这个理由还很模糊。
“因为你体内的那个东西,让你无法感受这片天地的灵气,很奇怪的东西。”
莫云涯渐渐相信了向凡尘的话,因为他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大修行者,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的问题所在。“那你能帮我找出来吗?”莫云涯小心翼翼的问到,手心在出汗,连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紧紧地盯着向凡尘。在无数次绝望了后,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不能。”坚定地语气,再一次给莫云涯的修行梦判上了死刑。
“那我···还能修行吗?”很快稳定下情绪,莫云涯发现了还有一丝希望,找不出那东西,不代表他不能修炼啊。
向凡尘沉吟了一下,“能修行,不过你要找到那个东西。”
莫云涯要崩溃了,这不跟没说一样。老天,你一次又一次玩我有意思吗。
向凡尘:
“我找不到不代表你找不到,不能修行不代表不能修炼。”
这世界有光,照在了莫云涯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