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没了往日的吵杂声音和紧张气氛,取代的是一片死寂和无声的悲痛。宋队和陆队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桌上的相框格外醒目,从警校毕业,到一次抓捕,从结婚到已为人父,照片记录着他们的一生。
尸检室里,摆着五具尸体,每个人都是被一枪爆头,子弹穿烂了他们的头颅。白雨楠趴在陆勇生的尸体上失声痛哭,很多警员也忍耐不住,掉下了眼泪。
王宪闭上眼睛转过身,心里的震惊和悲痛难以抚平。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到亲眼看到尸体,王宪都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
“李辉,你出来。”王宪说了这句话,走了出去。李辉低头跟了出来。
出了房门,王宪一把揪住了李辉的衣领,把李辉按在了墙上。
“说!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宪的血红的眼睛像要把李辉生吞了一样。
李辉:“局长,对不起。”
“对不起?你让我跟他们的亲人怎么交代?跟警队怎么交代?就交代一句对不起吗?”
李辉申辩道:“局长,我们中圈套了。”
“又中圈套了?你除了用圈套来对付我还有没有别的借口?”王宪的口水都快喷到李辉的脸上。
李辉拿出了一部记录仪。
“局长,这是案发现场的记录仪,陆队放在天台准备拍摄他们交易画面的,却拍下了他们被杀的影像。“
王宪一把夺过,径直走到了指挥中心,命令警员播放录像,李辉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着。
画面显示了出来,吴德州在天台上的中心百无聊赖的等着,时间是四点三七分。图像里传来了陆勇生的声音。
“撤吧。迟了两个半小时了,我看不会来了。“
接着陆勇生,宋队长和三个警员从水箱中走出,陆勇生和宋队走到吴德州身旁给他戴上手铐,突然宋警员拔出了手枪!直指对面金融大厦的楼顶!接着,放慢的画面显示一颗子弹穿透的宋队长的脑袋,宋队长仰面倒下,陆勇生迅速拔枪,可是还没拔出,一颗子弹就从太阳穴穿过,倒在地上。其余三个警员急忙转身寻找掩护,逃离时第一个被直接击中脑部直接死亡,第二个被打中了腿,倒在地上痛苦呼救,第三个回头想救战友,转身一瞬间被子弹直接穿过了面部,最后,又一颗子弹打中了第二名警员的头颅。
王宪看了之后脸上的肉微微颤抖。
画面依然继续,吴德州悠然抬高双手拉直了手铐,手铐链被一枪击断。随后吴德州从宋警官的身上摸索到了什么,然后爬上了通风管道口,打开盖子取出了一副滑翔翼!接着使用滑翔翼飞了出去,李辉这时冲了出来,对吴德州开了两枪,可是目标已经超出了手枪范围,画面的一角,隐约显示从金融大厦楼顶也飞出一副滑翔翼,和吴德州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的消失在视野中。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李辉震惊的心里更有暗暗的后怕,他不清楚如果今天自己在天台上行动,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王宪攥紧了拳头,对一名警员说:“以我和A市公安局的名义去请一个人。”
“谁?“
“苏永正!”
晚上,刺猬带着三个人走进了皇朝KTV。
这里的女员工全部穿着旗袍,上身都是V字领的翻领设计,说白了,方便客人吃豆腐也不会撕破衣服。
领班的女经理一见刺猬来了便妩媚的走上前迎接。
“哟,刺猬哥,今天怎么来那么早啊。”
身旁的刘浪听到女经理的声音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来早点,漂亮姑娘就他妈的被别人选走了。”刺猬说着话,手不忘在女经理的屁股上拧了一下。
“哎呀,讨厌死了,大庭广众的。”
刺猬淫邪一笑,说道:“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
女经理:“哥,别闹了,我给你们开个包,等会叫几个公主先紧着你挑。”
刺猬:“按你这个风搔的样子的挑啊!”
到了包间,刺猬翘起了二郎腿,让刘浪出去守着门。
刘浪知道刺猬要吸毒了。没有说话,站在门口四下观望着。不多久,女经理带着一排公主来了。
“哟,这兄弟看着面生啊,姐妹们要不要先给你过目下?”
刘浪面无表情,敲了敲门,让过身子请女经理进去,女经理进门时故意用胸在刘浪的胸口轻轻蹭了一下,向脸红的刘浪抛了个媚眼。
“姐妹们进来了!”
一排穿着暴露的公主扭着屁股站成了一排。刺猬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突然,一个保安闯了进来。
“四姐!外面来了好多警察!”
被称作“四姐“的女经理楞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来就来呗,我这最多就是公主陪陪客人,你慌什么,我出去看看。”
刺猬可慌了神。
“妈的巴子的,老子带了白货在身上!”
四姐:“那你快从后门走吧。把东西清理干净,快!”
刺猬慌忙穿戴好衣服,把一个黑色小包抱在怀里,叫上三个兄弟直奔后门。
刘浪心理也很紧张,如果被警察抓到,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
刚出后门,蹲守的警察便一拥而上,两名警员抓住了冲在第一个的刺猬,两个小弟慌忙向其他方向逃窜,几名警员紧跟其后。刘浪躲在门后,就在警察拿出手铐要铐住刺猬手腕的瞬间,刘浪突然冲出弹腿踢飞了警察的手铐,又一脚转身侧踢踹倒了警员。另一个警员举拳就打,刘浪用手掌接过了拳头用力一拧,警员被反手擒住,疼痛的大叫。刺猬抄起一块砖头就往警察的头上砸去,刘浪见状,抢在前面一掌打晕了警员。
刺猬被刘浪的身手惊到了,拿着转头抱着黑包愣在了原地。
刘浪:“大哥,别拿着砖头了!快走啊。”
刺猬回过神来丢下砖头就跑,在刘浪的帮助下很快逃脱了追捕。
刺猬依在墙角,不停地回头张望,生怕警察追来。
“我草他大爷的,幸好没被抓,不然我可死定了,阿浪,看不出来你身手不错啊。”
刘浪:“大哥,现在怎么办?”
刺猬:“赶紧回住处啊,我还有些钱藏着呢,我得取回来!”
刘浪忙拦住。
“哥,不能回去,警察这次行动目标我们没搞清楚,万一就是冲着咱们呢,那样的话咱那住处肯定有警察守着了。“
刺猬不相信,说:“没事,我今天才接的货,一直很小心,警察应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那也不成啊,万一警察抓住咱那两兄弟,把住处供出来,咱还是回不去。刺猬哥,钱没了兄弟陪你一起再赚,命没了拿什么赚钱啊。”
刺猬想了想,拍了下大腿。
“对,你说的对。得留着命享受啊。走,我先把货出了,换成钱在身上就不怕了。“
刺猬带着刘浪打了的士,到了一间地下室。看门人见到刺猬开了门,却把刘浪拦在了门口,刺猬回头冲看门人打了个响指,说:“那是我兄弟,放进来吧。”
刘浪跟着刺猬在地下室转了几个弯竟然走到一间赌场。
赌场里乌烟瘴气,有几十个赌徒,数名服务员和保安,地方面积不大,约两百平米,可是牌九,百家乐却也样样俱全。再往里走,进入一排单个包间。刺猬径直走进最里面,轻轻敲了敲门便等在了门口。
一个头发凌乱的年轻女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房中的摇滚音乐随之传来。
“谁啊?”
“是我,刺猬,龙哥在吗?”
女人眼神迷离的推开了房门,晕晕乎乎的转身走向屋内,一头倒在沙发上。
刺猬进了屋,刘浪跟在身后。
“龙哥,快活着呢。“
沙发上穿着背心的光头男子摇头晃脑的关掉了音乐,大面积的纹身却盖不住一身的肌肉,面前白粉和摇头丸摆了一桌。
“刺猬,今天来的可有点早啊。”
刺猬:“嗨,别提了,晦气。今天原本想着去皇朝KTV玩玩,可是遇上警察搜捕检查了!也不知道是冲谁来的。唉,要不是我这新收的兄弟身手好,我这次可就栽进去了,那,先把货给你。”
光头男接过了刺猬的黑包,打开瞅了瞅,扔在了一边。
刺猬:“你不查查?”
光头男:“我查个屁,要是有问题,军哥不扒了你的皮,还要我查。”
刺猬赔笑:“那是那是。”
光头男站了起来,晃晃荡荡的走到刺猬和刘浪的身前,刺猬把他扶助。
光头男指了指刘浪:“你刚刚说他身手好?”
刺猬看了看刘浪。
“脱身没问题,当然,肯定是不能跟您比了。”
光头男摆摆手,从门口的取出一个黑色袋子甩给了刺猬。
“行了,别拍马屁了,拿着钱滚吧。”
刺猬带着刘浪走出了地下赌场。
出了门往地上吐了口痰。
“我呸,什么东西,就仗着自己能打又是大哥的红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刺猬从黑色袋子里掏出了一沓钱递给了刘浪。
“这一万,你的,老子送一趟货也就那么多。以前总让你守门是因为做咱这行的得小心,但这次你救了哥,以后我可就把你当自己人了。“刘浪看了看钱。
刺猬又说:“你可别给我推三阻四的。老子最讨厌当面客套背后阴损的人了。”
刘浪笑了笑,二话没说把钱接了过来。
刺猬:“这才对嘛,走,哥请你去洗个澡去去晦气!”
刘浪边走边想:这次歪打正着,刺猬对自己信任了几分,但不可能完全相信;警方那里自己今天露了面,会不会把自己认出来?这个龙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要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闫东军呢?
警局里这时正忙得一团糟。因为白雨楠把吴德州写下的信息交给了王宪,王宪按图索骥,命令警队照着纸上的KTV酒吧舞厅一家家找过去,除了有些色情营业之外,并没有发现吴德州所说的毒品买买!按所写的姓名抓回来的人,也都干净的!这些娱乐场所的老板和被抓的人其中不少是有权有势的,现在正聚在一起非逼着公安局给个交代!王宪大发雷霆。,但也头疼得无可奈何。
晚上八点,景胜豪园的家里,马晓晓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逗着小猫,苏陌洗完了澡正擦着头发。
马晓晓:“洗干净了没?没洗干净可不准碰我的小Q哦。”
苏陌把嘴一撇:“我才不抱呢。你今天去看于成了?”
马晓晓说:“是啊,找了个特漂亮的护士看着他,他可来劲了。“
苏陌:“怎么,惹你生气了?”
马晓晓笑着抱起了小猫。
“才不是呢,今天早上,他嫌医院的伙食不好吃,非让护士出去给他买包子。护士买来以后,他又说这包子个头小,馅又少,爬起来就要去找包子店理论去,护士怎么拦都拦不住。”
苏陌笑了:“恩,是他的脾气。”
“更搞笑的是后面,于成跑到包子店,老板以为他是来买包子的,问他要什么馅的,他说什么馅的有区别吗?你这包子一口咬不到馅,两口就咬到了头!听他那么一说,排队买包子的全走了,老板气的拎着擀面杖就追着他打。”
苏陌捧腹大笑:“哈哈,那后来呢?”
马晓晓说:“后来啊,他现在躺在医院里可老实了,因为包子店的老板蹲在门口等他出院呢!”
“哈哈。”
这时,苏陌的手机铃声响了。
苏陌一看顿时紧张了起来。
马晓晓看苏陌竟然神色慌张,问:“谁啊?”
苏陌:“我爸爸!”
马晓晓关上了电视,苏陌接了电话:“喂,老爸。”
“我来看看你,还有十分钟左右到你学校,请你和宿舍的同学穿好衣服。”
苏陌关上手机从沙发上跳了出去。
“喂,怎么了?”
“我爸来学校看我了!他不知道我在外面租房,快开车送我回学校!”
马晓晓开车把苏陌送到了宿舍楼下。
苏陌慌张跑回了宿舍,把床铺收拾了一下,求舍友等会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刚收拾好,铿锵有力的敲门声就响了。
苏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宿舍门。
撒娇的说:“爸爸,你来啦!”
苏永正身高一米七八,年近五十但是身形魁梧。他提着几个盒子放在了门口,敏锐的眼睛将宿舍扫了一遍,说道:“给你的舍友带了些礼物。”
舍友配合的说:“谢谢叔叔。”
苏永生对苏陌说:“走,跟老爸出去散散步。”
苏陌硬着头皮跟了出去。远远的,马晓晓在车里看到,冲苏陌幸灾乐祸的做着鬼脸。
苏永正突然开口说:“交男朋友了?”
苏陌摇头:“没有啊。”
苏永正提高了语调:“没有?”
苏陌用力摇头:“没有。”
苏永正:“你的桌前没有凳子,床上太整齐,说明你晚上不在宿舍里。“
苏陌掩饰的笑了笑,说:“爸爸你真厉害。你来之前,我是在隔壁宿舍玩的。”
苏永正:“是么?你的宿舍里却没有水蒸气,可是你身上却是一股沐浴露和洗头膏的味道,刚刚洗过澡吧,不会也是在隔壁宿舍洗的吧?“
苏陌:“呃。这个。”
苏永正捏了一把苏陌的脸:“说!是不是去开房了!”
苏陌大叫:“哪有!怎么会!”
苏永正一把抓住了苏陌的手,指着这个手表。
“这块手表挺贵的吧,看这手表新旧,这个男朋友处了有些时间了吧。”
苏陌长叹一口气,唉,要怎么解释呢!
这时,苏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李辉,苏陌刚想挂掉,苏永正说:“接!免提!”
苏陌白了一眼自己老爸。接了。
“喂!干嘛?”
“你爸爸要来A市了你知道吗?”
苏陌瞟了一眼苏永正,说:“这个我刚刚知道了。”
李辉:“那你记得我们去吃饭的柏林餐厅吗?那旁边有个阳光大酒店,我今天在那开了个房间···”
苏陌听到这里脸色骤变,连忙挂掉了电话。
苏永正眯着眼睛盯着苏陌。
苏陌欲哭无泪,说:“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打电话说这些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边的李辉还在对着电话继续这:“那旁边有个阳光大酒店,我今天在那开了个房间准备蹲守嫌疑人,可是出了意外!咦?喂?喂?“
李辉看着手机皱了皱眉。
“奇怪,为什么挂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