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东方云惊了,昔日与他做对的官员全部消失了,容殇的力量着实可怕,但他又不由自主的担心容殇真的会真心的帮他吗,昨日容殇可是将小太子接出宫去了。
晨鞭九响过后,安溪拿出了昨日的诏书宣读:“适逢国家政局动荡,吾帝君氏邵安日夜忧心,于昨晚不幸于夜阑殿驾崩,哀哉,痛哉。国之希望亦全寄系于太子一人之身,然太子早前已染重疾于关外与世长辞。呜呼哀哉,此天要亡我君夜。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丞相东方氏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半生辛劳,是谓国之栋梁,天生君王之才。我八大家族昨夜与东方丞相商谈天下易主之事,丞相再三推脱,其忠心日月可鉴,苍天可表,我等以天下苍生为重,丞相方才勉强同意。今将此意公布于天下,君夜王朝臣民理当遵之。从今而后,君夜王朝改名云影国,天家之姓改姓东方,为减少不便之处,云影沿袭君夜王朝的制,为表对旧朝的怀念之情,云影国丞相赐姓君夜王朝国姓君。为表新朝圣明,今此大赦天下,三年之内,国内外不动一切杀念。”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溪语毕,众臣皆跪下朝拜,无一人反对。
东方云表面上很少高兴,心里却抓了狂,一个个不反对,到底底下这些昔日支持他的人是不是真心的他都怀疑了,他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容殇安排的,而他就被他耍的团团转。还有什么叫云影,这不是暗示着他的隐退吗,容殇看似处处夸奖他,但却处处讽刺他,挖苦他。天下只一个君,他却偏要让丞相姓君。
东方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容殇一干人等赶尽杀绝,不论是为了斩草除根,还是为了一雪今日朝堂知耻。
自此,君夜王朝统治时期彻底结束,东方云即位,史称隐帝。
隐帝即位后,八大家族销声匿迹,后经其多方追杀,使其与君家少主失去了联系。
云影国二十年,隐帝驾崩,传言隐帝灵终前收到容殇当年写下的信,信中坦言当年那些大臣只因有把柄在其手中,而不敢出言反对。而隐帝却因当年朝堂一幕,暗中斩杀了真正对自己忠心之人。容殇将当年的一步步算计一一列举,隐帝真真正正是被容殇的信气死的。他含恨而终,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及不上容殇。容殇是帮他得了天下,却又让他寸步难行,一生都活在容殇生前摆下的棋局之中,而他乃至天下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
隐帝立下密诏,在三世之内要将这九家和君家遗孤连根拔除。
然后世子孙认为这些人活不过而立之年,且经多番追杀,早应不在人世。于是历经两世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后百余年间,人们早已将容家与八大家族之事忘得干干净净,就连曾经辉煌一时的这些姓氏都一一忘却了。
唯有那些象征着这些家族的九种花不再开放,以及紫宸殿上无人可撼动的那八把红木椅子在向人们无声地诉说湮没了的,当年的种种往事。
夏末的雨不同于阳春三月的烟雨朦胧,或许是因着接近秋的关系,打在油纸伞上都让人觉得心中被寒气一点一点的渗透进来,让人从心里一直凉到了指尖。
“主子,大夫说你身子还没好,不能染上风邪。”雪秋看着容倾一个人站在卿雪园中已经好久了,终是忍不住开口,那浅蓝色的裙摆已经被雨水浸透了,还在慢慢的沿着丝绸的纹理不断的往上攀岩,雪秋不知道容倾和君逸墨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一夜之后,容倾和君逸墨之间似乎多了点什么跨越不去的阻隔,虽然他们总也是和往常一样,但是感觉却不似从前那般。
“我自己本就是大夫,听那些庸医的话作甚?”容倾似是不满的说道,望着眼前瓢泼的大雨,容倾心里想着前些天宫烨寄来的信笺,信上说天机谷的花草一夜之间被焚烧殆尽,这真是天意吗?
“能医不自医,这话谷主忘了吗,这还是谷主告诉的我。”说话间,一件单薄的外衣已经披到了容倾的身上,雪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宫烨,宫烨进来的时候她一点都未曾察觉到,宫烨虽穿的单薄,但还是给人温暖如斯的感觉,宫烨雪秋见的并不多,在雪秋的记忆中,宫烨一直是对所有的人疏离的,他的温暖里总是带着凉意,而且能让他如此上心的,除了主子,世上再无其他,她不知道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为什么会甘愿将自己困在天机谷中不问世事。
“要你出来还真是难得。”容倾并没有回头,脸上依旧有着一贯的微笑,只是这其中夹杂的情愫让这微笑都变了味。
宫烨只是站在容倾的身后,也没有要到哪里躲雨的意思,只是一直注视着伞下的容倾,那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单薄了,雨一滴一滴的打落在油纸伞上,顺着伞的平面悄然滑落,溅在地上却是无声无息,似在叹息又似无奈。
“你都这样子的折腾自己了,我若在不来看看,怕要来给你收尸了。”宫烨没好气道,身子好没好,就到处的折腾,这下雨天的她就不该出来。
“要不要我跟你说声抱歉?”容倾转过身来看着宫烨,似是在撒娇,宫烨无奈的敲了一下容倾的脑袋,容倾并没有躲闪,一脸很受用的样子,雪秋有些看不懂宫烨和容倾的关系,一直以来她都不曾看懂过,若说是主仆但是总看到宫烨逾越的样子,若不是,宫烨似乎对容倾的命令又是必定遵从的。
“你啊。”宫烨将容倾拥在自己的怀里,略有些心痛道:“妹子,要不跟着我回去吧。”
“你又是算到了什么?”容倾知道宫烨下山来找自己,定又是算到了什么,不然不会亲自下山来。
“他,注定会负你。”
“那我就等到那一天,在离开他。”容倾的声音很轻,就连那雨水的声音都比她那声音来的大些。
“若是因为家族的话,那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你且回去,可好?”宫烨的声音似是在请求一般,容倾的身子一怔,复又往宫烨的怀里窝了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