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淮出了屋门,温世恒和华一并没有阻拦。
方才温世恒的几句话像石头一样压在他胸口。
这段时间他已经强迫自己去忽略这个事实,但今日被温世恒无意提起,才发现自己还是跨不过这个心坎。
若温世恒知道自己也是从芳华鸳中逃出来的,定会加倍讥讽自己不配进入太庙,到时候不光自己会受到耻辱,温文澜也会受到温世恒的责备。
一阵风吹过,一阵沁入肌肤的寒凉,周墨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周围的树枝摇摇颤颤,白日还十分暖和的天气,到了晚上突然降了温。
周墨淮回到屋中,温文澜还没回来,现在她在大殿之中,二更时才换摄政王接班。
闲来无事,周墨淮便坐在桌前等温文澜,二更过后没多久,温文澜就回来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下?”
一进到屋中便看到周墨淮端端正正地坐着,暖暖额烛光淡淡地弄在周墨淮俊逸的面庞上,驱散了冬夜的寒凉。
周墨淮抬起头,张了张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把那句“等你”咽了回去,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温文澜脱去氅衣挥退不语,“四更前叫我起身。”
说完,温文澜拉着周墨淮往床榻走去,“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在那坐着跟个木头一样。”
温文澜突然站住,回过身看着周墨淮的眼睛,“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墨淮一眨不眨看着温文澜,温文澜抿了抿唇,一转身合衣躺下。
四更差一点,不语来叫温文澜起身,温文澜轻手轻脚爬起来不想吵醒周墨淮。
温文澜穿上氅衣,又往大殿走去。
“陛下,更深夜寒,还是回吧,现在不用去守夜了。”不语打着灯照着前面的路,风吹着烛火颤颤巍巍好像就要灭了。
摄政王之后便是长公主守夜,温文澜担心长公主一个人在黑漆漆冷冰冰的夜里无聊,便去陪她。
两人走到大殿前,果见温文澕坐在蒲团上,耷拉着脑袋对着灵位一拜一拜的,温文澜走上前去,拍醒了打瞌睡的温文澕。
“皇上!”
本该空荡荡的大殿突然有人拍你肩膀,温文澕吓得往前一扑,凄凄回过头才松了一口气。
“以为父皇显灵了?”温文澜在温文澕旁边坐下,“朕见你对着父皇一拜一拜的,难不成在求父皇显灵。”
温文澕被温文澜吓得够呛,听温文澜这么说直接丢了一个白眼给她。
“皇上别打趣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虽然这里只有父皇和姑父睡着,但保不齐……”温文澕摊了摊手,舌头一搅一些话就被糊弄过去了。
温文澜抿唇笑了笑,拍拍温文澕的肩膀,“朕今晚就陪着皇姐,行了吧。”
“诶。”温文澕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温文澜一番,挑了挑眉,“你在这陪我,不陪你那谁了,他一个人在房里多孤单呐。”
“朕……”
“不用。”
被体温捂暖的斗篷轻轻缓缓披上温文澜的肩头,温文澜拂住斗篷,愣住了。
“明昭,你怎么也不给我送斗篷呀,我也冷。”温文澕冲着周墨淮眨眨眼,直接被周墨淮无视。
“长公主,太庙当中,注意言语。”周墨淮冷冷地说了一句,直接把温文澕嫌弃了彻底。
温文澕夸张地搓了搓双臂,靠向温文澜,“陛下,他好冷。”
温文澜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不以为意,“他暖的不是你。”
温文澜没看到身后的周墨淮弯了弯嘴角。
将近四更时分,温文澜起身,她以为没有吵醒周墨淮,实际周墨淮并没有睡着。
他见温文澜起身,便知道她来了大殿,外面风大寒凉,周墨淮放心不下,便也起身拿了斗篷跟过来。
“怎么醒了。”温文澜站起身,替他理了理衣襟,“是朕吵到你了?”
温文澕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长长吁了一声。
“太庙当中,注意言语。”
见周墨淮和温文澜一同看过来,温文澕丢了个暧昧至极的眼神过去。
“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周墨淮挣开温文澜的手,退了几步几乎是逃开了大殿。
周墨淮跑出了大殿,不知是昏了头还是怎么,晕晕乎乎跑错了方向,等周墨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享殿附近。
“太后,注意脚下。”
不远处的那个转角有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周墨淮左右看了看,躲到了享殿大门对面的柱子后面。
“太后,享殿到了。”刘玉儿搀扶着太后进了享殿。
此时正是四更时分,睡的正香的时候,享殿是不会有人来的,可太后深更半夜来到只供奉了白武言灵位的享殿,实在令人疑惑。
周墨淮没有多想,悄声跟了上去,他本以为太后会留在正殿或者去东配殿,但刘玉儿却推开了西配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