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的人还在路上继续赶呢。
前方永远都是在远方,前方雾气衍化升腾,远方血雾冲天厮杀激烈,面红耳赤苍白做色有什么用,你在这里啊。
鞭长莫及。
这里的人管不上那个地方的死人。
这里的人就算是心急到裂,那也只能靠俩条腿不要命的跑。
韩先。
这个来晚的人还在路上不要命的赶呢,为什么会是俩条腿啊,乱之方寸,不知道是他嫌駮妖风驰电掣的速度太慢了,还是认为自己俩条腿更踏实一些,一身的血,一身的污,不要命的狂奔。
但愿来的及。
心中狂吼来的及。
这里,这里。
此刻的羽策就全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背负黑白太极图,命做四条,手中枪锋悍勇异常。
杀。
杀。
杀。
斩碎骨,战碎骨。
破碎血,融碎血。
个个咬牙切齿,完全不顾身后,不管身后是爪子的撕裂还是头颅尖角的撞击,他们全然不顾。
黑白。
不管中多少白色寒?
不顾里多少黑色亡?
成虚影。
不管不顾,太极图虚影就如同碎片一样裂开,那么下面就是一条命,是这样了,每一个羽策都知道背负在身上的太极图破裂了,可是他们依旧还是不管不顾,勇往直前,就是为死来的,那么又何必活着。
顽强。
人的疯让妖侧目。
羽策的顽强让独犭谷兽心中不禁胆寒。
“这些人疯了吗?”
“嘶~~”
容若手中寒光厉,无相锋大开大合,左突右窜,不管杀的是什么,只要是妖,只要是妖就行。
玉色容。
轻纱掩面。
银色甲。
此刻的容若就如同杀神一样,在妖兽群中如入无人之境,敌胆寒,胆寒的敌是妖,它们高傲,它们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
“吼~~。”
嘶声历。
独犭谷仰天长啸一声,目光直指容若,但是这一次它确是没有着急着进攻,是在等待也是在观望。
“吼~~~。”
又是一声。
遥相呼应,就在妖兽族群的深处,长吼声应对独犭谷嘶吼,有兽焉,这里到处都是兽,只不过它倍加硕大而已。
有兽焉。
其状如牛,而苍黑大目,其名曰敏。
浑身通黑好吓人。
双目浑圆明亮好吓人。
大角弯是冷刀又是天上月,好吓人。
“轰~~~。”
更吓人的来了,它是不来玩的,四蹄狠蹬地面,硕大的身躯就如同山一样移动,这就是一只黑色的山峰。
“呼~~。”
为谁来的?
那个杀的最多的。
为谁来的?
那个女人,那个死神,就是不知道死神会不会死啊,敏牛一路排山倒海,敏牛一路地动山摇,这么大的动静,想不让人察觉都难。
“咯~~。”
容若口中牙切。
她心甚坚是为了死来的,但至不是为了死而死来的,如果是简单的死,天下地方多的去,歪脖子树可以挂太多,深渊寒潭在多的人也填不满,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当然是为了杀妖兽啊。
那么现在浑身浴血杀够了吗?
够?
如果尽能算是够的话,那么到那时方为够,而现在呢,有尽头吗,目光流动,黑白幻灭,血色升腾。
妖不尽,妖还没有杀尽。
而羽策在这么不顾一切,只管杀敌不管防守的死下去,要不了多久,相信很快,生命之花就会全都凋零,暗淡只会在眨眼之间。
不能死的这么轻易。
不管不顾以到了尽头,容若神色顿历,口中长啸一声。
“多杀敌。”
杀敌。
一直都在杀。
长啸声在言:“保全自己。”
声音,同样是出自容若口中的声音,同样是出自她口中的历啸,不是亡命洗刷昨日的悔恨吗,那还保全什么啊?
杀敌啊。
为了更好的杀敌啊。
疯已经发完了,妖群以从一开始的呆傻中缓过劲来了,在这样不顾一切的拼下去,那将同送死没什么区别,那同歪脖上吊,寒潭沉身没什么区别。
死是必然。
死得其所才是可贵。
“呼~~。”
令行禁止是将军,每一位羽策都听见容若的声吼,他们在亡命之中慢慢的靠拢,慢慢的收缩在一起。
他们合拢了。
羽策合拢了。
可是他们的将军,容若确是没有同他们站在一起,在深处,妖兽各种颜色做结的深处,一抹血色洗银练。
将军。
她疯的最狠,杀的最深,这一刻是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万兽中央。
女人。
这是一个女人,她的脊梁在坚韧那也难免单薄,她的意志就算是在坚定,那落他人眼中也难免憔悴。
那就如同一叶扁舟。
倾覆片刻之间。
香消玉殒眨眼片刻。
危亡,危亡,危亡。
是容若的危亡已经衍生了,黑色大牛,名曰敏,它身躯硕大是山,此刻的它更是武装到牙齿的山。
尖角,尖角。
黑色幽月。
幽月冷刀。
对准的是容若,这对尖角想撕裂的当然也是容若。
血洗银练所有人都在看见,黑色山峰所有的羽策都在看见,他们急,他们切,躁动之中,是他们刚刚稳定的阵脚起动摇。
“将军~!”
人担忧,士忧将。
他们在担忧之中,以见涌动之势,无疑他们想冲过去救他们的将军,可是来的及吗,黑色的山峰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容若愿意吗?
“哼~~。”
见移动的黑色,容若口中冷冷一哼,目未回首,就知道那群喘息的儿郎心中所怀何愿,站稳是不易,如妄动将会死的很惨。
自己不需要他们救。
“稳!”
一声。
一声沉。
这一声‘稳’字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定在躁动的羽策心头,他们的将军不需要他们,将军大人在说我可以。
“嘶~~。”
容若手中长枪横扫,眉眼冷傲挑见黑色大牛,神情肃冷,她的话成了定海神针,她的人站在那里确也是定海神针之容。
巍然不动。
“啊~~。”
不会等死的,容若自然不可能会傻傻的等死的,口中历啸,手中赤色锋如龙出,杀进山。
角有多长。
枪有多长。
大角在历在沉又怎么样,长枪长啊,你这头傻牛。
锋钉头。
敏牛黑山就如同自己找死一样以头盖骨直接就撞进了容若早已刺出等待多时的无相锋中。
骨被破。
还是头盖骨。
那么死吗?
原本浑圆苍目,焦黑了,成了身体的黑色,可是这黑色还在移动,不知道是惯性使然还是头颅被贯穿的敏牛没有死透,它还在冲。
敏牛身穿长枪冲击容若。
巍然不动是身。
不动里角来了。
幽月大刀,是一对。
“呼~~!”
微声,原本以为会是天大的声音,但是到接触方才知道确是极其细微的声音,声音自然是耳朵的听见。
那么眼睛的看见也是这样的风轻云淡吗?
如风吹。
血雾浓。
就在敏牛的大角撞上容若的那一刻,她坐下马连一丝的声音都还没来及发出就直接被泯灭成血色空气,连渣都没有剩下,血雾之中背负太极图黑色幻灭,而在这一切代价付出结束之中,那黑色大山终于停了。
它死了。
它算是成功了,因为在它的历角之下,容若也死了一次。
“呼~~!”
身后黑白皆幻灭,太极图只剩下虚影,它算是容若的一条命,但是这条命在这么多利爪,这么多妖兽环视的周围能够撑多久。
“吼~~。”
妖吼。
这样的地方自然也只能是妖才能发出如此燥热的吼叫,它们不想给容若太多的时间,它们的吼叫现在就想容若身亡。
群兽焉。
有兽焉,其状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蝼,是食人。
吃人的,这并不可怕,问此间妖兽那一只不是吃人的,问此间妖兽哪一个没吃过人,可这土蝼典籍记载赫赫凶名。
传说,但凡被它撞过的动物,都会当场死亡,无一幸免。
是传说,说的又是动物。
这和人有什么关系,人可以天真的认为自己不是动物吗,人可以夸张的否定传说里都是骗人的。
“呼~~!”
骗人与否它来了。
土蝼四角在空,跃起,就如同四把尖刀直插容若。
头顶尖刀比枪长。
一叶扁舟已成海中落水自游者,坐下马以成血雾,此刻现在容若站在地上,目冰凉见土蝼利角在空中丝丝风动。
“呵~。”
面纱遮掩下,嘴起一丝笑,是终点了,有后悔,可是我左右不了了,心有挂碍,想不到颍都城一别,会是阴阳俩隔之断。
对你,我后悔。
我后悔没披一身红,我后悔说什么抚芎花,我本该早点嫁给你的,可是现在我们有缘无分。
晚了。
我们之间晚了,为什么不早一点,为什么不早一点啊,为什么你一定要来晚啊?
“呼~~!”
来了,那个远道而来的人在次次来晚之后,在晚点之后,他来了,他出现了,目见血雾升腾,目见妖兽万成万。
不重要。
这一切都不重要。
这一次命运不戏弄,心有所牵,意动随意而动,瞬间感应,万丛妖海之中,见血洗银练,见轻纱盖面,她。
心中人。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束戎装。
浑身浴血。
轻纱掩面,本该是洁白的轻纱,这一刻确是被血染,确是被污秽的血污染了,她,我看见她了。
只有这些吗?
眼睛啊,眼睛啊。
双目灼灼之中,更看见穿天之历,土蝼四角,它吓人,它如刀似锋好吓人,它想干什么,若儿。
“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