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肃杀的墓园,暗黑素裹的墨镜女子,墓碑前的鲜艳雏菊。
“嘶……”
清脆的纸张撕裂声。
黑蕾丝手套遮不住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
“嘶……”
愈发频发的撕纸声音。
细碎的白纸倏地被她抛洒于上空,然后随风飘曳了一会儿,再细密地坠落,像极了某种神秘的祭拜仪式。
空荡荡的院子里,花草早已凋谢萎败,只有空洞的风声,如刀般刮在她的脸颊。她摸了摸干燥的嘴唇,从手提包里拿出玫瑰紫的唇膏,熟练地涂抹。
她径自来到别墅入口,驻足仰望这座外观华丽恢弘的复古建筑。门内走出一位中年女人,看到她的时候,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眼睛里有惶恐的不安。
“是……是您啊,太太……”中年女人让到门边,低头颔首,嘴角扯动了两下,怎么也挤不出笑容。
“我来拿些东西。”说完,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刚进门,又回身淡淡地补了一句,“我已经不是这里的太太。”
中年妇女不敢看她,只是不出声地别过脸。
她淡淡一笑,步履坚定地往里走,然后上楼。
她从衣柜里搜罗出几件精致的服装,然后规整地叠好,放进不大的行李箱。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她没有回头,而是自顾自地整理好手里的东西。说话的人来到她身边,干脆利落的齐耳短发,小麦色皮肤性感而特别。短发女人倏地按下她准备合上的行李箱,目光如炬,“你就打算这样离开?”
她依旧回以淡然地笑意,“这里本不属于我。”
“既然知道不属于你,为什么还要来破坏?你睁大眼看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拜你所赐!”短发女人不可抑制地提高音调。
随着她渐渐隐匿的笑容,她推开短发女人拦阻的双手,坚定地关上箱子,预备离开房间。刚到门口,就被一个样貌年轻神情骄矜的长卷发女人拦下。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
四目相对中,是火星四射的危机,她却莞尔一笑,好似并不在乎眼前虎视眈眈的围剿。“请你让开。”
卷发女人大笑之后,是可怕的怒目圆瞪,“不可原谅!”话音刚落,右手已经朝她挥舞过去。
短发女适时地拉住卷发女的手,阻止了一记耳光的发生。
“你别拦着我!今天我就要扒开她的皮,看看她的本来面目!”卷发女还想往前冲,短发女却挡到她面前。
“算了,让她赶紧离开这儿吧,我不想再看见她。”卷发女被短发女拉到门外,悉心劝慰。
“不行!”卷发女恨恨地盯着门口,“她必须为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楞楞地站了一会儿,她面容宁静,然后提着行李箱出门。
“你给我站住!贱人!站住!”卷发女失控地大叫,楼下的佣人们禁不住探头张望。
她停在楼梯口,转头时是死水般的沉郁。“别忘了,你和我,曾坐一条船。”
一听这话,卷发女愈发激动,声音尖利刺耳:“你是不是觉得利用我,把我当傻瓜玩弄,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贱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短发女吃力地挡在两人之间,转头对她嚷:“还不快滚!这里已经不是你呆的地方!”
她握着行李箱拉环的手指微微颤抖,手背的青色血管渐渐鲜明,她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卷发女冲破短发女的障碍,一把拉住她手腕,锐利的指甲深深地摁在她的脉搏上。
“不准走!把钱还给我,你这个贪心的家伙!”
她稍显慌张地想要挣脱疯狂的拉拽,但争执之中,脚下的高跟鞋一崴,身子顺势朝后倾斜。卷发女正与她推搡,一股强大的压力逼近她,然后,是整个身体完全地后仰,短发女预感到了危险,还来不及张嘴,她就摔下了楼梯。
卷发女一时间错愕无语,眼见她滚下楼梯,行李箱连人一起被甩了出去,箱子里掉出的衣服散落于各级阶梯。
楼下的佣人惊叫地不敢靠近。卷发女明显受了惊吓,短发女立即拉她后退,目光冷冷地看向摔下楼梯已经不动弹的女人。
仰面倒地的女人,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一汩汩血水从两腿之间溢出……
刺目的阳光洞穿白色纱质窗帘,孟雪晴兀然地从床上坐起身,习惯性地拿起身边的闹钟看了看,步履蹒跚地带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卫生间。
扭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清凉的水扑打于面颊,她抬头看看镜中头发蓬乱的自己,仿佛记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关于梦的内容,却一星半点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