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思文雨在出事后第一次站在爸妈的面前。当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明显看到父母脸上的惊讶。当妈妈跑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了。爸爸在身后哽咽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爸准备了满满的一桌子文雨最喜欢的菜,他们两个默契地都没有问文雨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现在我们大家都安然地出现在彼此面前就可以了。
陈思文雨也只是简单地讲了几句半年多来的状况,至于其余的事也没再多讲。不管在外多久,不管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家永远是最会包容你的港湾。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有人会伤害你,在这里,你可以再次肆无忌惮地像个小孩,不用长大,不用坚强,不用强笑。
在家的那段日子里,文雨每天都跟着父母去开店,偶尔在店里帮帮忙,偶尔就坐在角落里发发呆。电视上每天都播放着不关痛痒的新闻,曾经自己也离电视的人那么近,可现在却想离得越远越好。
陈思文雨在家什么都是舒心的,但是唯一没有全然表现出来的就是每天晚上的呕吐。关紧的房门,一个人躲在厕所的角落里,几乎要把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文雨始终紧摒呼吸,防止自己呕吐发出的声响会传出房门。
文雨一直没有开过机,自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电话联系过自己。空荡荡的家中就只剩下沈家落一个人,明明离开后,彭恒宇只是狠狠地看了沈家落一眼也离开了。一瞬家,沈家落仿佛就变成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宠物,再也无人问津。
文雨坐在空空的房间里,面对自己越来越虚弱和敏感的身体,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文雨看了看镜子中虚晃的脸,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自己,一不留神都已经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了。青春年少的时候,主张发型不可乱。可现在呆坐在房间里的文雨却还是满头乱糟糟的头发。陈思文雨用手拨弄着挡住视线的发丝,偶然间就看到了一根飘扬的白发,她自个儿冷笑了一下,一用力拔下了一小撮,“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沉思文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
文雨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装发,转身拿起桌上的包就出门了。父母就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担心地问有一些反常的女儿:“去哪儿?”
文雨微笑着回答:“我就出去散散心,随便逛逛。”
陈思文雨去了医院,带着种种的疑心,文雨还是决定自己去找个答案。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比较准确,所以在文雨每天都面对不舒服的身体,心里也隐隐猜得到一些。
当文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非常难过。她想起了沈家落,文雨从包里拿出手机,这是回家以后的第一次开机。当屏幕开始亮起的时候,马上就传来不停的震动提醒。看到上百条的简讯,文雨也没打算一一再看。她直接按了删除,然后一个电话打给沈家落:“……”
“文雨吗?”久远熟悉的沈家落的声音。
“还在北京?”
“嗯。你终于肯理我了。”沈家落有点落寞地说。
“那你来接我吧!”陈思文雨思索了一下,随即就直接挂了电话。不管心里有多么地害怕和畏惧,就在前几秒听到电话里沈家落的声音,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有人说爱情就有一种魔力,让你无法自拔,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爱情!在我们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有一个人让我们全身心地相信,即使他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微笑就能让我们重拾信心,再轰轰烈烈的情感也比不上温暖的安慰。
第二天,沈家落就出现在文雨的面前,明显新刮过的胡子,带着一如平常的笑容,稍稍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文雨面前。
文雨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报以微笑,反而只是轻声应允了一声。她抱了一下父母:“我过断时间就回来。”
父母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对于女儿的决定都满怀着相信。他们见过沈家落,所以也很放心把女儿交给沈家落照顾。
陈思文雨这是有一次离开这片宁静的地方,离开自己最最不舍的人。一路上,文雨都没有跟沈家落说话,他一直安静地坐在文雨旁边,静静地看着文雨的任何情绪。一段时间没见,陈思文雨更瘦了,她的脸色蜡黄蜡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沈家落看着文雨,心里的某一处被狠狠地揪住,被难受的感觉压制了心头。
陈思文雨沉默地回到了北京,房间里的摆设和离开时并没有区别,只有床单换了,从原来的紫色变成了蓝色。沉思文雨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沈家落,只是淡淡地一秒钟,就已经让沈家落明显感觉到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陈思文雨有点疲惫地坐在床沿上,她轻问了一句:“床单换啦?”
沈家落心里“咯噔”一下,随即他走上前,轻轻地抓住沉思文雨的手,膝盖也几乎是跪在了地上:“我们全都忘记好不好?”
陈思文雨冷冷地一笑:“忘记?”
“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在你离开的时间里我才知道我完了,失去了你的我什么事都不能做,吃饭时想着你,看电视时想起你,睡觉时脑袋里还是你。”沈家落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片。事实上,文雨早就没有埋怨沈家落了,比起自己对他的伤害,这点程度完全是不能相比的。沈家落的手很温暖,就算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能被这双手握着就能让文雨不畏惧任何困难,包括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陈思文雨重新反握住沈家落的手:“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医院。”文雨平淡地说。
沈家落有点纳闷地看着文雨:“哪里不舒服吗?”
陈思文雨直接站起来,她拿起身边的包包:“去了不就知道了。”
沈家落有点担心地看着沉思文雨虚弱的脸色,以前他和彭恒宇跟踪文雨的时候就知道她去过医院,心里犯嘀咕是不是真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