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楼除了黑白二色,竟然找不到第三种的色调!黑白格相间的地板,素白的墙面,黑的吊灯灯架,透明的灯盏,每一扇门都用水墨风格打蜡漆过,光滑的墨像是从门里渗透出来。
人仿佛一上来,就步入了一个只有黑白默片的世界,静谧,无声,微冷,而清心。
仿佛是装上了回忆的一扇门,走上来,历历在目;离开,整个回忆留在一方世界。
楚佩有些愣愣的,猜不透为什么会有人,启用这种无与伦比而又奇怪的装修布局。
可没时间多想,继续轻手轻脚踮到有水声传出的地方――她必须在叶默琛出来将她一脚踢出去之前平复下他心中的怒火,寄人篱下知道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低头。
楚佩是个知错就改,能见风马上转舵的终极乖乖草根。没办法,都是小院的土养大的孩子,骨子里的韧性和土强土强的本领她还是优秀传承了的。
她侧着耳朵听里面哗哗的流水声――也不知道叶默琛冲了多久,浪费了多少国家的水资源。他要是冲着冲着,万念俱灰真的晕倒怎么办!想起白天他瞬间惨白的脸色,惨无人色的嘴唇,楚佩突然就对自己的下场一阵寒毛直竖。
白天他没有和自己计较,因为,他下一秒做的事情是脱下西装,扔的老远,驾着车子直接绝尘而去,留楚佩在原地呆若木鸡。
想来,是回家奔进浴室了。
“叶先生,听得见吗?”楚佩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仔细听着里面一点一滴的回音。
没有回应,反倒是滴滴答答的水声让她满脸红霞了,这浴室的水声,真是无限地引人遐想啊。
楚佩以为是叶默琛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在对自己讲一个字,她有些着急,又提高声音礼貌地喊了一句:“叶先生?”
依旧没有回应。
她只能厚着脸皮,不依不饶地抬起手,朝门上扣了扣。
“噔噔。”下一秒门在她的敲击下,绕着轴朝里面旋转了进去,门竟然没有上锁!
眼前的视线突然洞开,浴室里的景象瞬间一览无余。
氤氲的雾气里,一个****的健硕的躯体呈现在她眼前,喷头的水哗哗放着,不停淋在他那乌黑的,比女人还秀美的头发上,水珠成流从他浓黑的眉间绽落,滴打在他健美的胸口,然后顺着健康紧致小麦色的表皮朝下滑下,渐渐没入――咕噜。
楚佩在000000001秒的时间内别过呆若木鸡的头,接着才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你洗澡为什么不锁门!!――”
叶默琛在转头的那一刹那看见了门口楚佩红得滴血的脸,脸色大变,迅速扯过一旁的浴巾朝身上关键部位一围,大踏步朝楚佩走来。 楚佩吓得腿一软,扶着门跌坐在地上,脸色快变成猪肝。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理屈――别人锁不锁是别人的自由,她如果没有巴巴跑过来,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叶默琛快速将她拉起来扯进了浴室,“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楚小姐,你怎么啦?!”听到尖叫的保姆立马奔上二楼到处找人,声音一阵焦急:“是不是摔到了哪里,楚小姐你在哪啊?”
楚佩瞬间被扯到了浴室,身体被叶默琛一世情急压在了门上,她的嘴巴还被叶默琛湿润带水的手捂住,叶默琛身体炽热的温度瞬间传到了楚佩身上,水气也因为紧密地接触沾湿了楚佩的衣服。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他的脸尽在咫尺,朝楚佩低声命令道:“别出声!”
楚佩睁大着眼睛点了点头,双手无所适从地抵在他的胸膛。
“现在告诉她,你在洗澡,刚刚不小心差点摔倒,所以惊叫了一声。”叶默琛放开捂住她手,黑的发亮的眼睛就像被大雨洗过的星辰。
“阿姨,我没事儿,刚刚洗澡不小心差点摔倒,所以惊叫了一声。”楚佩乖乖地照做,沾着水珠的嘴唇还在颤抖。
她心脏简直快从胸口奔腾而出,眼前这令人热血贲张的情形简直吓得她灵魂都快出窍,叶默琛灼热的呼吸从头顶传来洒到自己额头,带来一股强烈的男性的气息,楚佩眼前是他粗而直的锁骨,浮在胸前的细腻表皮下,带着一股禁欲的美。
叶默琛没有动,侧首静听保姆走下楼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这才一下放开了楚佩。
他喘着粗气,眼神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愤怒,高寒这样的字眼来简单形容,那是一种接近受了惊吓与羞辱之后的尴尬与怒气,自己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粗鲁地窥见了隐私的复杂。
楚佩最直观的感受是:像要吃人。
“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楚佩无力的语言还在小小地挣扎着,在叶默琛这样的目光下,她简直脸红得无所遁形。
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她怎么可能会想到,叶默琛洗澡没有上锁!
叶默琛仰头吸了一口气,脸部雕刻一般的肌肉牵动了几根额角的神经,仿佛在压抑着自己就快要爆发的火山底流,声音带着绝对的凌迟,他问:“谁允许你上来的?”
楚佩靠着门,想站直和他对话,腿却不听使唤地发软了,眼里满是惊吓与恐惧:“阿姨说那个我我是想上来找你下午的事情道歉”她语无伦次地开口,声音都是少见的颤抖。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楚佩此时此刻,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叶默琛的眸子埋着火,火光中却是升腾起更幽寂的光点,楚佩那悬着胆子小心翼翼恨不得闭眼的模样突然让他一阵诧异,仿佛那个洗澡被看了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她的脸快红到脖子根,被自己打湿的衣服上,胸口正剧烈地起伏着――比自己还不安。
他突然长臂朝门上一撑,将她囚禁在一方狭小的天地中,俯下头凑近,眼神咄咄逼人:“难道没见过男人的身体,竟然这么大反应,莫非你,根本没见过这阵仗?”
“什么?”楚佩脑子有点懵。他刚刚,问了些什么啊
“我说你,这么大反应,是在装纯洁吗?”
叶默琛逐字逐句地盯着她发问,语气再次凝聚成沙场上的刀刃,丢弃刚才自身的情绪,眼神再次锐利得如同要洞察一切的法官。
楚佩终于明白他什么意思,自己的反应露了馅――丝毫不像是一个经历了许多风花雪月的风尘女人该有的反应,可她白天还抹着那么艳的口红,以一种毫不在乎地轻佻语气对他说起和叶英泽床上的事情!
“我只是”楚佩结结巴巴地眨着眼,“你是叶英泽的哥哥,自然是不能和一般男人一样的。”她知道自己这个理由不能再牵强了――你说,谁看到裸男的身体的第一时间,还会想想这个人什么身份才开始尖叫的?
尖叫之所成为尖叫,是因为它是人的第一条件反射,不会说谎。
叶默琛看着眼神躲闪的楚佩,沉默了半晌。
楚佩在这样的气氛僵持下更是进退不得,保持着背贴着们,双手扒在门上,被叶默琛逼问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滴答滴答,楚佩的头发都开始滴水了,喷头那边的热水还在哗啦啦放着,整个浴室被蒸腾的热气笼罩得一刹那里不似人间。
终于,叶默琛薄凉的双唇紧紧抿了抿,收回了手,那双像妖火一样的眸子无声后退,消失在了氤氲的雾气里。
不一会儿叶默琛披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颀长的身形从继续呆若木鸡的楚佩身边经过,眼前如若无人地拉开门,浴室门将她推着向前呛了几步。
“算了,已经跟于妈说在洗澡了,既然如此,你就洗了再出来。”
他迈开修长的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
来到二楼的书房,他直接将门锁了个严严实实,坐进椅子里头便开始一阵阵眩晕――
这个女人,简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是叶英泽专程找来来克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