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了那么多,眉眼已经褪去了青涩,开始渐渐棱角分明起来。财经报道,他总是能占得大半的版面,他的表情也总是绷着的,严肃的,疏离的,甚至淡漠。
一副历经沧桑老气横秋的模样。以前的他不是这样,他爱笑,他喜欢抱住她转,让她双腿环住他的腰,他会在她逛街逛累了背她走十几站路。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已经过够了贫穷的日子,她受够了居人篱下受人厌弃的眼色。
她不能想象一辈子蜗居在一方小水泥房,夏天停电冬天断水,晚上客厅的电视能吵得她半夜睡不着,邻里孩子的哭闹的声音亦或者野狗的突兀吼叫能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她吓醒。
所以她只敢告诉他,她要出国,她的成绩足够她报送国外完成她的梦想。她被叔叔误伤,她不敢让他看到她的样子,那一个多星期,他有多久没吃饭没闭眼,她在屋内也抱着自己咬着唇无声哭了多久。
“看我能饱么?”叶默琛本来不打算说话,但是女人的目光太痴恋,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喜欢这样看着他。那样的温度,那样的姿势,那样的缱绻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置身六年前。
但是不是,他没有失去理智。
“在想当初的我们。”黎笑没有隐瞒,但是脸上却露出干练骄傲的笑,那样不堪的出身不需要让他知道,那样的委屈也不需要他知道。
他只要知道她足够好,虽然她也曾纠结过回国之后要不要找他,但现在他是永生投资的总裁,和她两相相配,刚好门当户对,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而那个连妆都不会化,举手投足都是粗野,浑身上下都是烂大街地摊货的女人,哪一点能够和她比?
“只有回不去了,才会想。”叶默琛将牛肉送到自己嘴边,没等她反驳,就弯唇道:“后天的宴会我已经有女伴了,所以”
“是那个女人?”黎笑下意识问。
哪个女人?叶默琛抬头看她,他只打算公司找个精明能干一点的秘书而已,黎笑说的是谁?他只知道他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成为聚光灯下,她又一次栖息的枝头。
她根本配不上你!黎笑见他默认,心里已经开始焦急,只见却莹莹握住杯茎喝了一口酒红色的液体,香醇的味道暂时压下了她心中的暴躁,她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她行么?后天的宴会我是主角,而我也需要一个拥有足够理由和条件能站在我身边的男伴。”
指甲上蓝色的水钻反射着光,她转动一下酒杯,嫣红的唇沾了酒液更加潋滟,她眉目娇娆,看着叶默琛,“默琛,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抱歉。”叶默琛收回目光,她不知道,她越是用出在男人间周旋的方法,却让他心凉让他抗拒!
“默琛,你好好想想。”轻轻放下高脚杯,黎笑的自尊如同一开始一样不容别人侵犯,怎么可能让他被留在这?她站起身,冲叶默琛勾起春,“你懂得,如果你带了女伴,那我将会是宴会上唯一一位没有男伴的女人!”
赌得就是他的不忍!
水蓝色的长裙裙角翩跹而过,留下一抹淡淡的优雅的香水味。但那却让叶默琛失去了胃口,她似乎吃定了他
抬手揉揉眉心,叶默琛靠在椅背上,看着外面沐浴着阳光的植被,一颗心仿佛遭受到了突然的袭击只能狼狈躲闪。
“为什么我要去!”楚佩竖着柳眉,双手叉腰,一脸的怒气汹汹。
反观被质问的某人,惬意的敲着二郎腿,修长美丽的指握着咖啡杯,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中染起狡黠色彩,“当然是因为我要看戏。”
“喂喂,我可不是跳梁小丑,蹦 给你看开心的!”楚佩最不满意这家伙了,一副胜券在握唯我独尊的样子,不过在叶默琛面前,他似乎很容易暴躁啊虽然背后有点腹黑。
秦远挑眉,对着她放在床上的那黑塑料袋里的东西瞥了两眼。
可恶!楚佩捏起拳头,这家伙就会拿她的软肋逼迫她,偏偏她最最不能被拆穿的一点被他握在手里。她仿佛就是提线木偶,但是一言一行都遭受他的控制。
“晚宴谁会去啊。”楚佩白了他一眼,变相的妥协了。
秦远露出坏坏的笑,“这可是为黎笑庆祝融资的晚宴,而融资公司永生也在其一,默琛那家伙最受不住的就是苦肉戏。”说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不过很快又换上坏坏的笑,看着楚佩。
楚佩被看得汗毛竖立,连忙搓搓手臂,“你那么寒森森的看着我干嘛。”
“不过好在你来,这出苦肉戏不知道加点儿调味料,会不会导致最后的口感。”秦远说着,给咖啡到舀了两勺糖,突然兴趣盎然挑着眉冲她道,“咖啡加糖好不好喝?”
“废话。”她没喝过咖啡,也见过咖啡好么!咖啡加糖加奶才好喝。
“你就是”秦远眸中得意的光芒一闪而过,鼓弄着咖啡,半晌才道,“我可希望,你是盐,而不是糖哟”
咦啧啧好恶心,竟然还给她抛媚眼!还偏偏做得那么理所当然,丝毫不别扭甚至风情万种,楚佩嘴角抽了抽,她果然是姨妈来了所以看人都不正常了。
也不将女人的反应当回事,秦远想到什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后天就是晚宴,我给你买两套合眼的行头去!”
楚佩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无辜的眨眨眼,“如果不想我尥蹶子出洋相,你最好再临时给我抱抱佛脚,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上流宴会。”
秦远被她说的微愣,看着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此时泛着认真的神色,也不再浪费口舌再问是不是真的。八成是真的了怎么感觉,给自己没事找事了呢?
算了,想到某件好玩的事,丹凤眸又飞扬了起来,真想看看黎笑看到默琛边上搂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小美人还住在他家时的反应。
啧啧,想想就有趣,有趣至极啊!楚佩跟在秦远后头,好半天才想起什么,“你说叶默琛会带谁一起去参加宴会啊?”不都说大老板身后都会带两三个小喽喽互换名片的么?
“唔,好像是一个新来的家伙,叫叫什么来着?”秦远绞尽脑汁,抓了抓碎发,苦恼的皱起一张妖孽般精致的脸。
“于诺?”楚佩小声的询问。
“对!”秦远激动的一拍手,然后才察觉不对,狐疑的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楚佩连忙摆摆手打哈哈,“我听叶默琛提起过嘛,据说是个海龟,好几家大公司都抢着要。”
“也对。”秦远看着她的闪烁其词,却不拆穿,反而附和,“默琛能够拿下一员实力大将,确实会很开心。”
呼楚佩舒口气,想到于诺也要参加宴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如果不是秦远要求她参加这个什么宴会,她也不会将和于诺的见面提前的这么早。
而且自从上次的电话被挂断后,她反倒不知道怎么跟于诺开口,而他好像也在逃避着她。
这让她心酸的同时,还有无尽的失望。那个温暖如旭日暖阳的男孩儿,终是一去不复返了。去国外不仅镀了一层金回来,性子更是变得薄凉起来。
他为了前途,抛弃奶奶抛弃她抛弃所有的孩子就算了。她为他找了无数个借口才原谅他,毕竟他言之凿凿,挣钱只是为了让大家过得更好。
可现在回来了,他已经是众公司争抢的人才,他如愿以偿的进入永生投资,却摇身一变成了拆迁的操刀者。这叫她如何理解?
那个家,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家。奶奶,也是亲手抚养他承认的奶奶。纵使她在他心里不重要,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拆掉了家,大家从小到大的回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