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夜景清突如其来的问题,曾小柔有一瞬间的愣神,但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感激的看着夜景清,似乎是在感谢她的聆听,于是想了一会的才开口说着:“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
夜景清看着曾小柔,示意她继续。
“想当年的时候我娘就是凭借着这一手的好琴艺才吸引了我爹爹,但是不幸的是,在我不到五岁的时候娘就因为痼疾儿死去了,留下的就是这一把笛子。”
曾小柔说着,脸上慢慢的浮现出对于母亲的爱和怀念。
“可是,你的爹不是县令么?”夜景清记得上次曾小柔来找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过他的家庭,他的父亲似乎还是一个不错的清官。
“是。”曾小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那都是在娘亲死后的第二年了。县里面的人都说爹爹是因为将娘的坟埋葬的好,所以才混了一个县令当当。但是平心而论我父亲真的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曾小柔鉴定的说着父亲,“虽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但是他也不曾对当地的百姓剥削。”
“你爹没有续弦么?”夜景清知道这个问题是个不应该问的话题,但是出去好奇心,夜景清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
“没有。”曾小柔摇了摇头,“爹爹在做了县令之后也曾有媒婆想要替他做媒,但是都被爹爹拒绝了,一直以来都是爹爹在教我吹笛子,说每次吹笛子的时候,就像感觉娘亲在他身边一般。”曾小柔摸着笛子,深情款款的说道。
曾小柔的叙述,让夜景清想到了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和还是闺蜜的朋友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听到的音乐会,那场音乐会就是全程都是笛子演奏的,每一个音符都让人心醉,在音乐会的最后,一个手持通体血色的红笛子演奏的梁祝更是赢得了满堂彩。
看来,曾小柔的爹还是一个一心一意之人,这在古代,可真的是难能可贵。
曾小柔的故事让夜景清突然想起来梁祝,于是对着曾小柔说道:“小主,可否借你的笛子一用?”
“娘娘不敢当,您叫我小柔就好!”对于夜景清的小主,她还真的不敢当,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被骂死才怪,就算不被骂死,也会被那些人想方设法的害死。
“呵呵,既然入了宫,再怎么说也是个小主吧,毕竟,我不大喜欢锦绣姑娘。”夜景清对锦绣的态度说得极其直接,但对曾小柔却极其含蓄,大概是让她要有自知之明。
曾小柔自是明白夜景清的言下之意的,无非就是在说,皇帝的妃子,是她夜景清说了算,而她曾小柔,当然是得在夜景清面前好好做人,这样就很有可能以后荣华富贵。
“多谢娘娘指示,奴婢以后自当是好好做人,做个好人。”曾小柔立刻会意地回答。
曾小柔边说边想,还是听话的将笛子递了出去。
夜景清知道一般的人都会计较嘴对嘴,更何况还是古人,于是拿出手绢对着笛子擦了擦,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用你的笛子,不过,我会给你揩干净的。”
在曾小柔的错愕中,在玲珑的惊奇里,夜景清将梁祝缓缓地吹来。
曾小柔似乎是不相信夜景清竟然这般讲究,这般替人着想,而玲珑则是惊奇夜景清对谁都是这般好,顿时有些吃起醋来。
这首曲子本来应该是古筝曲,但是由于它的音调婉转的原因用笛子吹起来也是极其好听的,尤其是曾小柔这把笛子还是上好的琴音。
在夜景清吹下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那音乐的旋律似乎还久久的存在于曾小柔的脑海之中,曾小柔佩服的看着夜景清说道:“娘娘好技艺。”
“小主说笑了。”夜景清谦虚的回答道,“本宫也就是献丑了。”夜景清说着将手中的笛子重新递给了曾小柔。
曾小柔双手恭敬的从夜景清的手上接过了笛子,然后对着夜景清说道:“奴婢想求娘娘一事。”
“哦?”夜景清有些惊奇,但是立刻变得淡定。
“娘娘可否将这首曲子的曲谱赠与奴婢?”曾小柔殷切的问道。
“这……”夜景清不知该如何对曾小柔说起。
曾小柔见此,顿时又往地上跪了去,立即解释道:“娘娘别多心,奴婢只是觉得这曲子很好听,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所以想要记下来自己也能学会,要是娘娘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可以处罚奴婢的不知好歹。”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起来吧。”
倒不是她不愿意将谱子写出来,而是夜景清以为曾小柔会提出一个让她鄙视的要求,例如帮她得宠之类的,因为在这个皇宫之中能和她夜景清说上话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对于曾小柔这个要求,竟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娘娘,奴婢知道这曲谱的珍贵是没有办法轻易传授的,但是奴婢真的十分喜欢这首曲子,还请娘娘开恩。”曾小柔见夜景清迟迟没有回答自己,于是有些心急的说道。
“这个无碍。”夜景清听曾小柔说什么技艺不外传的话有些吃笑,难不成曾小柔还以为这首曲子是她做的么?她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那娘娘您是?”夜景清面对曾小柔的反应反倒是让曾小柔犯了难,想他一个自小养在深闺的小姐知道些什么,无非也就是舞文弄墨罢了。
“你先起来。”夜景清对曾小柔说着,玲珑自夜景清的身后出来,搀扶起了曾小柔。
“娘娘。”曾小柔站起来之后对着夜景清满含希望的喊道。
“告诉我,”夜景清没有再看曾小柔,反而转身看着天上的月亮:“为什么想要学这首曲子?”
“恩……”曾小柔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着夜景清说道:“娘娘您说这首曲子叫做梁祝,想必是两个很是相爱的人吧。”
夜景清虽然惊异于曾小柔的聪明,但是还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曲子的调子虽然不是低沉,但是却处处充满了哀伤,想来这两个人的相爱不是那么的平顺。然而,在曲子的最后却有一个很是清凉的回转之音,似乎他们又幸福的在了一起。”曾小柔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很是轻柔,在月光下甚至显得飘渺。
夜景清自打转过身之后就没有在转过来,直直的看着远方,耳边响着曾小柔轻柔的嗓音。
必须承认,曾小柔从曲子里面听到的东西都是正确无误的,更甚至比第一次自己听到的时候理解的更加深刻,而她之所以理解的这般深刻的原因夜景清似乎在心底已经有了一个数了。
“她们好像是两个多舛的命运的结合,受尽了世俗的眼光,可是好在她们最后都拥住了幸福。”曾小柔越是往后面说着,声音中的向往就越是明显。
“你有一个相爱的人。”夜景清冷冷的对着曾小柔下了判断。
“是。”曾小柔看着夜景清的眼睛丝毫不畏惧的回答道。
“为什么没有像你爹提呢?我相信你爹既然那么爱护百姓,定不是一个不爱惜自己女儿的冷情之人。”夜景清眼中闪过对曾小柔敢于承认爱情的欣赏,也有对她不像她爹说明的迷惑。
“我的母亲并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曾小柔又说起了她的母亲,“但是,在我母亲风尘的生涯中她却一直洁身自好,直到遇见了我爹。所以母亲从小告诉我的就是要直面自己的感情。”
曾小柔说这话的样子,让夜景清想起了那些挂在博物馆里面的古代烈性女子的画像。
“那你为何要到这宫中来?”夜景清不解的问道,要直到在这样一个言论不自由的时代,承认爱一个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何况这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已经入宫即将要边做皇上的女子,那么夜景清实在难以将这样的一个女子和爱慕虚荣等词语联系起来。
夜景清问道这个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曾小柔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低落了下去。“这次选秀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爹爹本来只是一个县官,这种事情自然也是轮不到我们的小地方的,但是上面的官府为了讨好皇上,于是就下令了她们的直辖地区每个地区都必须献上女子10名,没有办法在爹爹人数不够之余我只得充数,只有这样才可以让我爹在晚年的时候才不至于流离失所。”
夜景清听着曾小柔的话,感情这又是一出为了亲情牺牲了爱情的感人故事。
“你怪你爹么?”夜景清无法理解,那么一个好官,却怎么没好好的为他自己的女儿着想,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然不会认为牺牲女儿是一件伟大的事。
“我怎么舍得怪他呢,爹说,那些文人都是一些见利忘义的人,以后那男子要是考上了,一定会来京城,然后抛弃我的。当然,我是不肯信的,但是我知道,不能因为我,让我爹变成百姓口中的贪官污吏,那样我死后,怎么敢去见我娘呢。”
曾小柔说得大义凌然,但是,深情却是说不出的忧伤。
“那,那名男子呢?”夜景清本来想问那个男人呢,但是想到这样豪爽的语气说不定会吓到曾小柔,于是换了一种比较和气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