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露打湿了记忆，也洗濯着思绪。你拢拢头发，吸一口岚雾。
二
那条小路依旧隐隐约约，消失在乍明乍暗的感觉里。柳枝依旧垂挂着寒凉，似乎忘记了摇曳的白昼。
你知道他不会来了。而来的是你的梦呓和你湿漉漉的纱巾。
天边闪烁着几颗寒星，你总认为是他闪烁无定的眼睑和他灵魂的折光。月亮大概也像他，不会来了。
那只纯良的小白兔此刻也许正陪着孤寂的嫦娥在广寒宫里作逍遥游吧。
三
夜很疲劳，周身都散软着，发出沉闷的鼾声。
世界又多了一个雷同的故事，而你笨拙的笔却写得很费心。永远的明天又将会升起太阳，紫色的晕圈释放出多彩的光环，赤橙黄绿青蓝紫，哪一环属你，哪一环属他，你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四
紫云英开花的时节，你曾把开心写进醇甜的空气里。那丝丝碧碧的嫩绿，那明明澄澄的清泉，那和和煦煦的晓风，都曾漾荡着你的纯真，你的娇美。
五月正嚼着梅子的酸涩来了。发霉的空气里弥散着菖蒲的苦涩和雄黄酒的怆烈。
你想哭，也许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享受。而你的泪水却注入了无休无止的梅雨里。清亮的眸子里却早已爆满了紫云英的幽香。只待天色送晴，蜜蜂来采撷。
五
雪下大了。
月宫里那棵桂树又是一个花谢花飞的季节。也许嫦娥的香锄写好了一篇新的“葬花辞”。
他当然不会来了。
你希冀自己是那纷飞的雪，是那轻扬的花，明净你自己，也明净这个世界。
六
他一定不会再来了。他那只贮满温馨的手又将润上一层脂粉。而不像你，总也抹不去打湿你记忆的岚雾。
真的，世界又多了一个优美的故事和一个动人的传说。
七
启明星放亮的时候，你将踏着晨曦，挤进来来往往的人流里。
今天不再是梦幻。
今天有一颗永远的太阳。
1990年春夏之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