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鹰,还不动手,先给本宫剁了它四条蹄子,再一刀刀凌迟了这畜生,最后将它剁成肉泥喂猪!”一声怨毒的冷呵声传来,云臻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的凉亭中,月妃满脸愤怒瞪着这边,而亭外,南宫琉璃被两个侍卫挟持住,动弹不得。
听到月妃要杀了黑毛,南宫琉璃不淡定了,焦急的叫嚣着:“住手,住手!月妃,你不要杀了它,它是太子妃的宠物!”
她不提云臻还好,提到云臻,月妃的火气更甚,冷哼一声:“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畜生,跟它那无法无天的主子一个德行,今天这条狗本宫宰定了,就算她云臻在这儿也没用!”月妃目光一冷,“左鹰,还不快动手!”
月妃命令一下,就见围着黑毛的侍卫中,唯一一个剑锋染血的侍卫朝黑毛走去,手臂一扬,锋利的剑锋在阳光下折射万千星辉,带着重重死亡阴影倏然落下,千钧一发之际,云臻指尖银针飞出,只听见哐当一声,刀剑落地,那个叫左鹰的捂着手臂后退一步,一声“谁”喊出,一群侍卫瞬间戒备起来,反应极快,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
云臻刚想走出去,有人去先她一步,皇甫战铭依旧墨色锦袍,腰系玉带,走动间,风拂衣袂,袍内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在眼前若隐若现,只听他沉声一呵,浑身煞气纵横。
“怎么?你们想对本王动手?嗯?”那个嗯字用鼻音发出,威慑力十足。
侍卫们见是皇甫战铭,连忙放下武器,跪倒一片:“参见战王!”
皇甫战铭高傲的瞥了他们一眼,冷声开口:“好你个左鹰,御林军是守卫皇城安危的,你们倒好,沦落成杀狗的,本王就是这么训练你们的,下去一人三十军棍!”
皇甫战铭退了西沧军,又娶了翎羽国公主,如今荣宠正盛,玄清帝甚至将全城的禁卫军交到他手,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七皇子,而是沧溟的战王!
顶头上司发了话,侍卫们自然不敢不从,正准备乖乖下去领罚,月妃的声音再次响起。
“慢着!”月妃从亭子中走出,面上尽是不悦之色,却不敢将心中怒气撒在皇甫战铭身上,以免惹祸上身,只得忍下怒气,指着刀口脱身的黑毛说道:“这畜生祸乱宫闱,四处伤人,今日若不处决它,日后宫中岂不是要人人自危!”
“杀人拿脏,捉奸在床,娘娘口口声声说本宫的爱宠四处伤人,证据何在?”云臻施施然从假山后走了出来,面色清冷,字字如珠玉,掷地有声。
一见云臻出来,月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本宫就是证据,这畜生以下犯上,居然敢刮花本宫的脸!”月妃指着右边脸颊上微不可闻的伤口,若非云臻视力好,还真看不出来,这就是所谓伤口,估计从头到尾都没流两滴血!
“这是意外,谁知道月妃娘娘您突然冒出来!”南宫琉璃也挣开了侍卫的束缚,冲着那个没事乱找茬的月妃直翻白眼。
“怎么?这倒成本宫的不是了?”月妃气的胸膛起伏,胸前“波涛汹涌”的两颗球一耸一耸的,像是要跳脱束缚似的,“谁规定这条路本宫不能走,还有你南宫小郡主,都是远来是客,你公然殴打公主,本宫看在太后面子上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却不识抬举,今天就跟你好好算算账!”
南宫琉璃看到这两团肉本就心头不快,在南宫琉璃的眼里,胸大的都不是好人!还想找她算账,哼,谁怕谁啊!嗖的竖起一个手指,众人一脸困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南宫琉璃哼哼冷笑两声,跟云臻混久了,强词夺理,耍无赖,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竖着手指干什么?”月妃面色阴沉。
南宫琉璃示意众人看她裂开的指甲,只见那指甲缝儿里一条血线分外明显:“娘娘不是要算账吗?既然如此,本郡主也就不客气了。在场的人都清楚,是十公主先动的手,本郡主纯粹是正当……”南宫琉璃挠挠脑袋,云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正当防卫!本郡主手上的伤口就是证据!”的确是皇甫芙蕊先动的手,不过是她先动的嘴罢了,当然这里可以省略!
“这么个芝麻小的伤口也算证据?”月妃嗤笑。
而这时,云臻正好处理好黑毛的伤口,起身走到这边来,冷笑道:“娘娘这话说的岂不是在自打嘴巴,娘娘脸上那伤都没芝麻大都要算作罪证,南宫郡主手上的伤口都见血了,为什么就不能算成罪证?”
月妃被堵得无言以对,老脸涨红,最后没法子,只能耍赖:“这畜生惊了本宫的驾,乃是大不敬之罪,今日它这条狗命本宫要定了!”月妃冷眼瞪过去,“怎么?太子妃想要为了一条畜生和本宫做对?”
“本宫只是想息事宁人!”云臻瞪回来。
南宫琉璃嗤笑一声,讥讽道:“敢情月妃娘娘你是豆腐做的,一条狗也能惊到你!”
“小郡主,还请慎言!”月妃身边的玉嬷嬷挺身护主,“娘娘是主子,身子金贵,这畜生惊了娘娘不说,还将皇宫搅得不得安宁,娘娘宽宏大量,只是要它一条狗命,太子妃和小郡主何必恶言相向?”
月妃一听这话,眼眶瞬间红了,泼妇骂街的形象顺便成为受人欺负的小媳妇。
南宫琉璃和云臻傻眼,敢情到了最后,她们成了恶人,两人正困惑着月妃的突然变脸,只见受气包月妃娇滴滴的一声呼唤:“皇上!”
那声音软绵绵,柔酥酥,比林志玲还嗲,比如花还销魂,云臻和南宫琉璃不由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回头,就见玄清帝领着一大群人走了过来,赶紧跪地请安。
月妃飞花扑蝶似的朝玄清帝扑去,稳稳当当落入玄清帝的怀中,时机把握的那叫一个妙啊!
“皇上,请为臣妾做主啊!”月妃的声音似怨似殇,眼泪跟说来就来。
玄清帝一见,瞬间沉下脸色:“怎么回事?”
云臻本想上前回话,却被月妃身边的玉嬷嬷抢了白:“启禀皇上,娘娘从御花园路过的时候,这狗突然冲了过来,惊了娘娘不说,还是伤了娘娘的脸,娘娘气不过,便让人将这狗抓起来,太子妃娘娘她们却不让,反而出言顶撞娘娘!”
玄清帝的视线看向云臻,目光深沉,语气铿锵有力:“太子妃,可有此事?”
“回父皇的话,月妃娘娘是长辈,云臻本不该多言,只是就算上断头台,也不过伸头一刀,月妃娘娘却让侍卫先剁掉这狗的四条蹄子,再一刀刀凌迟了,最后剁成肉泥喂猪,手段之残忍,云臻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来好言相劝,希望息事宁人!”云臻上前,徐徐道来。
玄清帝的目光落到怀中月妃身上,月妃忍不住一个颤抖。
皇甫沅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臻,又瞥了一眼她身边的皇甫战铭,缓缓说道:“父皇,臻儿为人您也是知道,可能是救狗心切,语气急了些,这才惹得月妃娘娘不高兴,儿臣替她向月妃娘娘赔个不是,希望月妃娘娘大人大量,不要怪罪臻儿!”
玄清帝脸一沉,一把推开月妃:“荒唐,不就是为了一条狗吗?杀了便杀了,至于闹得皇宫鸡飞狗跳的嘛!还有你月妃,手段如此毒辣,如何成为一宫之主?真的要朕再禁你的足!”
月妃面色一白,赶紧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玄清帝冷哼一声:“朝堂上的事儿够朕烦恼了,你们还让朕不安生,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只是这狗公然将臣妾扑倒在地,让臣妾颜面尽失,臣妾要它一条命也不为过啊!”动不了云臻,还累得自己无端被骂,这口气如何能出?
“随你随你!”玄清帝懒得搭理。
“父皇,请刀下留情!”眼见着黑毛的狗命就要没了,云臻如何能沉默,面对玄清帝不悦的目光,云臻不卑不亢的开口,“父皇,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狗通晓人性,今日之事只是意外,这畜生也受了惩罚,还请父皇留它一条狗命!”
“是啊,皇上,今日之事是非曲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冤有头债有主,若说罪过,这祸乃是琉璃和十公主闯的,要论罪,也该治琉璃和十公主的罪过,还是不要伤及无辜的好!”南宫琉璃精着呢,狗命贱,说杀就杀,但是她堂堂亲王之女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吧,所以她把罪责揽上身,顺便拖皇甫芙蕊下水,月妃护女心切,自然不会再紧追不放。
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玄清帝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恰好这时,小太监前来催促,像是有大事发生,玄清帝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罢了罢了,先把这狗关起来,过些日子再说吧!你们也都散了吧!”玄清帝领着众人急匆匆的离开。
玄清帝一走,任何好处都没讨到的月妃愤恨的瞪了云臻他们一眼,拂袖而去,其他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左鹰捂着手臂,领着一群人侍卫离开,云臻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闪过一丝疑惑,而这时,左鹰突然一回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上,云臻心头一惊,是他!
云臻认出来了,那双眼睛,那双使剑的手,就是他逼得她不得不跳崖的!云臻心中冷笑,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新仇旧恨咱们慢慢算!
其他人都离开了,云臻的注意力终于落到皇甫战铭身上,气氛不禁有些尴尬,恨不相逢未嫁时,如今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他们之间终究走到这一步。
“战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儿,本宫先告辞了!”她不想惹是非,所以该散便散吧!
“等一下!”皇甫战铭唤住她,想要拉住她的手伸出一半,空置在空气中,沉默的收回手,不再靠近,“你不想去看看黑毛?”
“不用了,琉璃跟过去了,黑毛不会有事的!”虽然心里还是担心黑毛,但是跟他一起去,免了吧!
“阿臻,你何时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了?昔日万马千军中,你独闯敌军军营,杀将军头,烧敌军粮草的气势去了哪里?莫不是嫁给了太子之后,连傲气都没了!”皇甫战铭刻意用话语讥她,好不容易相见,她这冷淡的态度着实让他窝火。“还是你怕跟本王独处,因为你心里……还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