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战铭离开之后,绿芜走了进来,看着二人亲昵的姿态,低声问道:“殿下,小姐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累了!”皇甫沅澈凝视着水中的佳人,她的每一个呼吸他都能感受得到。
绿芜放下心来,复又说道:“殿下,盆里的水有些凉了,这是新烧得热水,让奴婢给盆里加些!”
皇甫沅澈阻止了她,接过她手中的木瓢,亲手为她加水,顺便挥手让绿芜下去。
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人,皇甫沅澈耐心的在木盆边伺候着,亲手将她梳洗,抱着她回到床上,掀被进入,将昏睡着的云臻揽入怀中。
淡淡的药香从她身上飘进鼻息,怀抱着软软的她,两人从未靠的如此近,额抵额,心贴心,皇甫沅澈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喃喃道:“安心的睡吧!”将她面上的乱发撩至耳后,也缓缓闭上眼。
明媚的阳光穿透帐篷,缕缕金色光线照在床上之人,布帘被拉开,绿芜捧着脸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微风轻轻拂过,床上安然入睡的女子如蝶翼般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宛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悄然绽放出妖艳的身姿一般,浓密的睫毛如电影慢镜头一般缓缓上翘,薄薄的眼皮打开,露出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眸子。
皇甫沅澈一直侧着身姿,这幅美景一点不落的钻进他的眸中,笑意爬上眉梢,眸中点缀着金子般的光芒。
云臻觉得睡了好久,浑身舒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夹住,一抬头,瞬间望进一双充满温润笑意的眸子。
“你醒啦!”
清晨特有的喑哑嗓音如天上飘扬而下的仙乐,缓缓进入云臻耳中,云臻直直的看着他,顿觉落入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和风从脸颊拂过,白云在脚下飘荡,候鸟高飞,唱着美妙的歌,云臻醉了,醉倒在皇甫沅澈的温柔之中,直到一声低低的笑传入耳中,云臻方从臆想的世界里抽回神智。
发出笑声的人是皇甫沅澈,云臻脸上一热,低头一看,两人的姿势,不禁觉得窘迫,挣扎的想要从他怀中起身,哪里知道昨日体力耗尽,今儿个浑身酥软,身子刚离开床榻,又摔了下去,好巧不巧落入皇甫沅澈的胸膛,柔软碰撞坚硬,两人之间的姿态更加亲昵了。
皇甫沅澈看到她的窘迫,眸光闪烁,揶揄的笑容爬上嘴角,幽然撩起泽唇,在空气中划出优雅的弧度,泛着金色光辉的浓密睫毛微微闪动着,那笑容暖人心扉,醉人魂魄,仿若弹落了锦屏鎏金的刹那芳华,在天地间划一道隽永的痕迹。
伸手轻轻勾起她的头,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吐气如兰,无限魅惑生成:“臻儿,你是在对我投怀送抱吗?”淡淡的语气像是缕缕无形的青丝,飘飘扬扬钻进云臻的耳中,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回声不断。
云臻脸一红,被他这副撩人的姿态勾得心神荡漾,直到一丝抽痛爬上心头,痛意稍纵即逝,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云臻面色一僵,下意识的捂着胸口,低垂着头,阴郁爬上脸颊,云臻紧抿着唇,神思恍惚。
皇甫沅澈见她捂着胸口,以为她的心绞痛发作,面色突变,赶紧凑上前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又痛了?”
云臻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拨开他上前探寻的手:“我没事!”身子一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皇甫沅澈微微一愣,悬在半空中的手紧握成拳,抿着唇,眼里闪过一丝隐忍,终是什么都没说,翻身下了床。
绿芜和皇甫沅澈的对话声钻进云臻耳中,过了一会儿,绿芜绕过屏风走了过来,站在床边低低唤了一声:“小姐!”
云臻心头有些压抑,淡淡舒了一口气之后,在绿芜的帮助下从床上坐起。
“现在什么时辰了吗?”云臻淡淡的问道。
“刚过了午时!”绿芜捧着云臻的衣服回到床边。
云臻微微一愣,抬头看向外面火辣辣的太阳,不禁苦笑:“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的!你怎么不唤我起床?”
“殿下说让小姐多睡会儿,不让奴婢打扰!”
云臻掀被子的动作顿住,面上狐疑,忍不住问道:“他……一直陪着我?”
“谁?”绿芜蹲下身子,给她穿鞋,“小姐说的是太子殿下吗?早上的时候殿下起过一次,向皇上告假之后,便一直陪着小姐!”
云臻低垂着头,脸上情绪难辨,绿芜替她穿好了一只,又去穿另一只脚,嘴里也不闲着:“太子殿下对小姐真是好的没话说,听说昨天北焰国的使臣惹了很大的乱子,太子殿下一天都不在营地,后来听说小姐出事了,连夜赶了一百多里山路回来,奴婢听元宝他们说,殿下回来的时候,坐下的马当场就累的口吐白沫,殿下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冲进皇后娘娘的帐篷找小姐,那可是殿下最喜欢的马匹,就这么活活被累死了!”
绿芜摇头叹息着,云臻耐心的听着,并不多做评价,又见绿芜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听说昨晚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火儿,守在外面的宫女太监老远就听到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争执,最后太子殿下拂袖而去,气的皇后娘娘将帐篷内的东西全都砸碎了,大呼:逆子!小姐,奴婢记得当时正好是你被皇后娘娘传唤过去,你没听到什么吗?”
“我能听到什么?”云臻站起身来,淡淡的走出了屏风。
绿芜满脸困惑:“那还真可惜,我们的这些做奴才都很好奇,是什么事儿让咱们一向谦恭有礼的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火儿呢?”
云臻淡淡扫了她一眼:“妄议主子的是非,小心被逮着,皮肉受罪!”
绿芜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讨好的说道:“怕什么?反正我家主子一定会救我的!”
云臻摇头,忍不住嗔笑道:“你哟!越大越不沉稳,再不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奴婢知道,奴婢也只有在小姐面前,才敢放肆!”绿芜上前扶着云臻,走到桌边坐下,“小姐,奴婢听说太子殿下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有人说这红颜是您,有人则说是慕容家的小姐,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云臻接过方巾擦脸,侧过身子不再搭理她。
绿芜却是一碗饭能噎下肚,一句话摆不住,忍不住凑上前,神秘兮兮的眨眼:“小姐,奴婢猜想太子殿下定是为了您,因为啊,今天一早慕容家的那位小姐就被人送回了龙城!”
云臻动作一顿,微微有些讶异,依着皇后的态度,云臻倒不曾想过她会这般轻易的妥协,不由凝眉思索,皇甫沅澈到底跟皇后说了什么!
云臻正思索着,皇甫沅澈从外面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径直走到云臻面前坐下:“来,先喝些药吧!”
云臻目光淡扫,皇甫沅澈洁白的衣角沾了不少黑灰,不由怔住,低头看向面前黑乌乌的汤药,他刚刚闷不吭声走出去难道是亲自去帮他端药?心头不禁一暖,汤药入喉,似乎没那么苦涩了!
“吃些蜜饯吧!”皇甫沅澈捏了一块蜜饯递到云臻嘴边,这亲昵喂食的姿态让云臻愣住,久久没有张开口,皇甫沅澈见此,忍不住催促着,“怎么了?不喜欢吃蜜饯?没关系,还有糖葫芦!”元宝的观察记录里有记载云臻喜欢吃糖葫芦。
云臻还是没有动,皇甫沅澈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不是不喜欢蜜饯和糖葫芦,而是不喜欢他喂她的动作,面上不禁闪过一丝黯然,刚想收回手,云臻却张开了嘴巴,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皇甫沅澈面上大喜,那笑容明媚了整个天际。
喝完药之后,陆陆续续有太监宫女将食物端了进来,有了前例,皇甫沅澈接下来喂食的动作顺畅多了,一顿饭下来,桌上的食物大半都进了云臻的肚子,而云臻的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一次。
午饭过后,皇甫沅澈亲自带她转转,看着元宝牵来的马,云臻不禁想到绿芜跟她说的话,视线随意一看,果然看见最中央的马棚是空的。
策马徐行,清风送爽,虫鸟歌唱,树木伴奏,人生最畅快的是不过如此。因为顾及到云臻的身体,云臻并没有单独骑马,而是跟皇甫沅澈共骑一匹,两人穿过青山绿树间,绕过潺潺溪流,最后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下,并肩看夕阳。
回去的时候,云臻的心情明显好多了,刚靠近帐篷,就见元宝急匆匆的奔了过来:“我的小祖宗,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这一个下去陛下都传了您三次!”
皇甫沅澈和云臻对视一眼,都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玄清帝不会那么急传召皇甫沅澈。
“你快些去吧!”云臻催促着,皇甫沅澈不动,担忧的看着她,云臻叹息,“我没事。”
皇甫沅澈还是不放心,但是敌不过元宝在耳边念叨,不情不愿的换了身衣服,前往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