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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汉纪(18)

十二月,曹操大军返回京师,让夏侯渊留在长安,任命议郎张既为京兆尹。张既用怀柔的政策招集流亡难民重返家乡、重建家园,很受百姓的拥戴。

刘备入蜀

扶风人法正一直没有受到刘璋重用,又被和他一同客居益州的同乡所轻视,郁郁寡欢,很不得志。法正与益州别驾张松关系很好,张松自负自己的才干,觉得与刘璋一起不能成大事,经常暗自叹息。

张松劝刘璋联合刘备,刘璋说:“谁做使者?”张松推荐法正。刘璋于是派法正出使,法正先是推辞,然后假装不得已的样子表示同意出使回来后,对张松说刘备有雄才大略,两人就密谋奉迎刘备入蜀。

曹操派钟繇攻打张鲁,刘璋听说后,非常恐惧。

张松乘机劝他说:“曹军如果攻下汉中,利用张鲁的物资进攻益州,有谁能够抵挡呢?刘备是您的同宗,擅长用兵。又与曹操敌对,如果让刘备去讨伐张鲁,一定能打败他。张鲁一破,益州就得到支援,曹操就算进攻,也已无能为力。而在本州的将领如庞羲、李异等人,都凭旧功骄纵蛮横,还有投靠别人的想法。如果得不到刘备的帮助,外有强敌,内有叛乱,我们一定会失败的。”刘璋听从了他的建议,派法正率领4000人去迎接刘备。

主簿黄权劝刘璋说:“刘备以骁勇著世,现在把他请来只当部下对待,怕他不会满意;如果以礼相待,那么一国之中又难容二主,客人安如泰山,主人就会危如累卵。不如封锁边界,再看局势而定。”刘璋不听,把黄权调出去担任广汉的长官。

从事王累把自己吊于城门之上,想以此劝阻刘璋不让刘备入川,刘璋也一概不听。

法正到荆州后,私下向刘备献计说:“将军英明神武,而刘璋懦弱无能。张松是益州长官,有他内应,攻取益州易如反掌。”刘备还有疑心,所以没有轻易点头。

庞统对刘备说:“荆州凋敝,而且东有孙权、北有曹操,难以施展。现在益州人口众多,土地肥沃,财物充足,如果真能获得益州,以此为根据地,可以成就大事!”

刘备说:“曹操与我水火不相客:曹操严厉,我就宽厚;曹操凶暴,我就仁慈;曹操诡诈,我就忠信。凭此,我才可以成就大事。如果现在因贪图小利而在天下人面前失去信义,以后我何以立足?”

庞统说:“天下混乱的时候,一种方法不会处处灵通。而且兼并弱小,进攻愚昧,取之不义,但再用合乎礼义的方法治理,都是古人所崇尚的。等大事已定,再赐给刘璋一块大的封地,不算违背信义;如果我们不去夺取,终究会落到别人手里。”

刘备同意了,留下诸葛亮、关羽等驻守荆州,亲率大军进入益州。

刘璋下令沿途各郡、县,为刘备提供兵马粮草。刘备进入益州,就像回到家里一样,前后获赠的各种资财数以亿计。

刘备到达巴郡,巴郡太守严颜悲愤地说:“这真是所谓‘独坐空山,放虎自卫’呀!”

刘备前行至涪城。刘璋率领步兵、骑兵3万多人,还有车辆帐篷,恭迎刘备。

张松让法正向刘备建议,趁会面之机偷袭刘璋。刘备说:“这件事情,不能做得那么仓促!”庞统说:“如用此计,那么将军不用兴兵动武,就可坐得一州之地。”刘备说:“大过已成,万万不可。”

刘璋、刘备相互推崇,以礼相待。两人部下的官兵,也互相交往,常聚众宴饮。

刘璋给刘备补给车马、粮草,让他去进攻张鲁,还让刘备指挥驻守在白水的益州部队。于是加上刘备所指挥的军队总共有3万多人,车辆、铠甲、武器、粮草和军费都很充足。

刘璋返回成都,刘备则北行至葭萌。这时刘备并没有立即进攻张鲁,而是先广施恩德,收买人心。

刘备平定蜀中

汉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刘璋让刘备率军进攻张鲁,刘备下令暂时驻扎于葭萌。

刘备取汉中

庞统向刘备建议说:“现在应该迅速袭击成都。刘璋不懂军事,又无防备,必然可以一举平定,这是上策。

“杨怀、高沛都是刘璋手下的名将,拥握重兵。听说他们曾多次劝刘璋与您疏远。将军不如派人去告诉他们,说荆州有紧急情况,您准备回去援助,并假装要回去的模样。这两个人既佩服将军的英名,又欣喜将军离去,估计一定会只带很少的人,前来送行;我们可以趁机抓住他们,再去吞并他们的部队,再进军成都,这是中策。

“退回白帝城,再谋时机,这是下策。但若在这儿犹豫不决、无所作为的话,难以为继。”刘备同意采用庞统的中策。后来曹操进攻孙权,孙权向刘备求援。刘备给刘璋写信,向他说明自己必须回军援救孙权,并请求刘璋补充他1万兵力和物资粮草。

刘璋只答应给他4000士兵,其余的要求都只落实一半。刘备于是趁机刺激属下说:“我们为益州征讨强敌,奋战疆场,而刘璋却积攒财物,舍不得犒赏,这样怎么能让士大夫为他死战呢?”

刘备一走,张松写信给刘备和法正说:“大事即成,为何无故离开呢?”

张松的哥哥、广汉太守张肃知晓张松的密谋后,害怕祸及自身,就向刘璋告发了张松。

刘璋大怒,杀掉张松。又向驻守各关口和要塞的将领发送檄文,命令他们与刘备绝交。刘备非常生气,召见刘璋手下的白水军督杨怀、高沛,责备他们对客人无礼,并将两人杀害。然后率领军队进驻关头,吞并了杨怀、高沛的部队。又继续进军,占领涪城。

次年,益州从事郑度听说刘备起兵,对刘璋说:“左将军刘备孤军深入,并且兵力不足,军心不稳,军队缺少给养,只能靠田野里的庄稼为食。

“我们不妨把巴西与梓潼的百姓全都驱赶到白水、涪水以西,销毁巴西与梓潼仓库中的粮食物资和田野里的庄稼;同时修筑营垒,深挖战壕,以逸待劳,等他们到来。

“刘备前来挑战,我们就坚守不出。这样,不足百日,他们一定会自动撤退。我们趁机追击,一定可以擒获刘备。”

刘备获悉此计后同法正商量对策。法正说:“刘璋肯定不会采纳郑度的计策,您不必担心。”

刘璋果然对部下说:“千古以来哪有迁移百姓来躲避敌人的!”于是不采用郑度的计策。

刘璋派刘、冷苞、张任、邓贤、吴懿等人抵御刘备,结果都被击败,退守绵竹以后,吴懿向刘备投降。刘璋又派护军李严、费观统领驻守绵竹的军队,但两人也投降了刘备。

如此,刘备的兵力更加强大,并占领了周围的县城。

刘、张任与刘璋的儿子刘循退回雒城驻守。刘备进军,包围了雒城。张任出城与刘备大军交战,结果大败,张任战死。

汉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刘备围城不下。其间,庞统不幸被流箭射中,伤重而死。

法正写信给刘璋,希望他投降:“左将军刘备起兵以来,对您仍有旧情,并无恶意。我认为您不妨归顺,以保留您的家族。”刘璋没有回信。

刘备终于攻下雒城,进军成都。诸葛亮、张飞、赵云也率领军队前来会合。

马超知道张鲁能力不足,张鲁的部将杨昂等人又多次诋毁他,心中抑郁不安。

刘备派建宁督邮李恢前去劝降,马超就从武都逃到氐人部落,并寄信求降。

刘备暗中派兵相助。马超到达成都后,刘备让他驻守城北,城里的人都很惊恐。刘备包围成都几十天,派从事中郎简雍进城劝降刘璋但城中官吏和百姓都愿意抵抗到底。

刘璋说:“我们父子统领益州20多年,百姓未得益处。百姓苦战3年,暴尸荒野,全是我的错!”于是下令打开城门,和简雍共乘一辆马车出城投降,部下痛哭流涕。刘备把刘璋安置在公安,归还他的全部财物,并授予振威将军的印绶。

刘备进入成都,大摆酒宴,犒劳士兵。将城中全部财物赐给将士,粮食和丝帛则物归原主。刘备兼任益州牧,拜诸葛亮为军师将军、益州太守。随后封官拜将,建立地方政权。

吕蒙计夺零陵

孙权曾经对吕蒙说:“你现在担任要职,必须加强学习。”吕蒙以军中事务繁忙为借口推辞。

孙权说:“我并非让你研究儒家经典,成为博士!只是要你博览群书、熟知历史。你说事务繁忙,难道比我还忙吗?我经常读书,自以为收益良多。”于是吕蒙就开始读书。

鲁肃路过浔阳,与吕蒙交谈后大吃一惊,说:“你现在雄才大略,已经不再是吴郡的那个阿蒙了!”吕蒙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大哥难道不知道?”鲁肃就去拜见吕蒙的母亲,与吕蒙结为好友。

刘备得到益州后,孙权派中司马诸葛瑾向刘备索要荆州。刘备不答应,说:“我正准备夺取凉州;等到平定凉州后,再归还你们吧。”

孙权说:“这是借口罢了。”于是任命了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的地方长官。三郡长官前去上任,却被关羽驱逐了出去。

孙权大为恼火,派吕蒙率领两万士兵夺取三郡。长沙、桂阳两郡都望风归降,只有零陵太守郝普据城坚守,不肯投降。这时刘备派出关羽夺取三郡。

孙权亲自坐镇陆口,指挥鲁肃率领1万士兵驻守益阳,抵挡关羽;又急召吕蒙,让他放弃零陵,去帮助鲁肃。

吕蒙接到孙权的书信后,偷偷藏了起来。当夜,他召集部下将领,宣布出兵,次日早晨,军队进攻零陵。

吕蒙对郝普的老朋友邓玄之说:“郝普识忠义之事,但他不懂时势。现在刘备在汉中被夏侯渊包围,关羽还在南郡,有我们主公亲自讨伐。他们无力自保,更无余力来援助零陵!

“现在我去进攻零陵,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攻进城去。城破之后,郝普丧命,还让年老白发的老母亲也牵连受诛,岂不让人痛心?我想郝普是以为还可以等来救兵,所以坚守到现在。你为什么不去见他,告诉他利害祸福呢?”

邓玄之去见郝普,转述了吕蒙的话。郝普害怕,出城投降。

吕蒙亲自迎接郝普,并把孙权的书信给他看,然后拍手大笑。郝普见到书信,知道刘备已经到达公安、关羽也在益阳,惭愧非常。

曹操得陇不望蜀

汉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三月,魏公曹操攻打张鲁,计划从武都进入氐人的地盘。氐人在路上阻截,但却大败。

四月,曹操从陈仓出发,取道大散关,到达河池。击败氐王窦茂。西平、金城的守将麴演、蒋石等人一起杀死韩遂,并将他的首级送给曹操。

七月,魏公曹操抵达阳平。张鲁投降,他的弟弟张卫不愿意,率领几万士兵坚守关隘,抵御曹操。

曹操曾听闻:“张鲁很容易攻破,阳平城与南边和北边的山相去甚远,无法防守。”就听信了。等他亲自前去观察后,发现并非如此,于是感叹说:“不能轻信他人所言啊。”

曹操攻打阳平山上的各处驻军,由于山势险峻,不易攀登,久攻不下,曹操很沮丧,就想开拔军队,截断山路后撤退,派大将军夏侯惇、将军许褚召回山上的士兵。

但是先头部队夜里迷了路,误入张卫军营,营中士兵惊慌失措,纷纷逃走。侍中辛毗、主簿刘晔等人于是马上报告夏侯惇、许褚说:“我军已经占领了敌人的重要据点,敌人已经溃散。”夏侯惇亲自前去观察,证实后回去报告曹操,于是曹操派大军进攻张卫,张卫等人连夜逃走。

张鲁于是准备向曹操投降。阎圃说:“现在迫于形势投降,结果一定非常悲惨,不如依附杜濩,投奔朴胡,共同抗曹,然后送上礼物,再行归顺,功劳一定比现在大。”于是张鲁依计行事。

张鲁的部下想烧掉所有的财物和库房,张鲁说:“我们原想归降,只是未能。现在离开,只是为了躲避锋芒,并没有恶意。财物和库房,是属于国家的,不能烧。”如此离开。

曹操进入南郑,非常赏识张鲁的做法;又因为张鲁原有投降之意,于是派人去劝慰他。

丞相主簿司马懿对曹操说:“刘备使诈劫持了刘璋,蜀人并未完全归附,他却又率军远征江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现在攻克了汉中,益州震惊恐惧,趁这个时机进攻,敌人一定会土崩瓦解。要把握良机。”

曹操说:“人贪心太多;已经得到了陇地,还想得到蜀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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